那對夫妻面臨的困境,幾乎是無解的。
那幾位亡命之徒不求財也不求色。傳聞就是因為偶然來他們家盜竊,偷偷窺見女主人的容色,便打上了喪心病狂的主意。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留下二人的性命。
作為前車之鑒,瀾致知道,即便他們如今是凡人身份,首先也絕對是不能委曲求全的。不然怨靈不被氣死,他們自己都要被嘔死。
那幾個躲在二樓的人應該已經注意到他們回來了,留給他們商量的時間已經不多。
“我先進去,你一會兒躲在一樓,聽見我敲樓上的房門,房門一開,你就滅了所有的燈?!?p> 年郁低聲說著,兩人靠的很近,離遠了看,就像平常夫妻的耳語,外人看不出他們真正在謀算什么。
瀾致無聲地點點頭。這塔樓有統(tǒng)一的電閘。
起初,對于電閘一詞,兩人也是云里霧里,到遠遠看見塔樓二層透出的不似火折子也不似油燈的亮光,二人才明白,那燈,可能是這個空間獨特的發(fā)明。它由某個統(tǒng)一的名為電閘的機擴控制,一拉一推,控制開關燈。
進入這秘境時,兩人腦中便被自動灌輸了此界所有的基礎信息,同時也包括他們二人如今的凡人身份。
聽到電閘一詞,年郁很快便想到雷電,進而便想到如何利用這個機擴。
此時已經是入暮時分。若是成功落下電閘,在開門瞬間,說不定能奪得先機。
兩人對視一眼,仿佛什么都未曾發(fā)覺似的,進入男女主人獨居的院內。
這院內遍植低矮的花樹,看得出來女主人很是熱愛她們的園子,平時也勤于打理。園中的花都開的好,姹紫嫣紅的,花樹下種的些許蔬果也個個翠綠飽滿,到處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然而,那日曾一遍遍掃過它們的原男女主人卻正是在這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之中,一步步走向了那慘絕人寰的黃泉之路。
瀾致心中唏噓不已。兩人走得緩慢,但終于還是進了塔樓第一層。
屋內很安靜,也很整潔。桌椅陳設都符合當下的審美,同時又在不經意的地方透露著獨有的精巧。看得出來屋主人很有自己的審美概念。左側有螺旋式的樓梯直連二層,想來那幾個匪徒便是躲在樓梯盡頭的房間內。
年郁回頭看了瀾致一眼,兩人短暫地相互點頭后,迅速開始分工合作。
瀾致輕手輕腳往大廳邊角走,那里應該就是電閘的位置。而年郁則走得緩慢,刻意一會兒輕一會兒重,仿佛有兩個人走走停停,借以麻痹樓上的人。同時,也是為瀾致尋找電閘爭取時間。
見瀾致摸索一陣后,對他遙遙點頭,年郁立刻加快腳步,往房門處去。
那幾個匪徒也屏氣凝神,不曾發(fā)出半點聲響。想來也是老手了。年郁摸出自一樓提上來的木棍,悄悄背在身后,同時伸出右手,曲了手指去敲門。
“嘭嘭”兩聲輕響,屋內卻并沒有回應。也對,他們幾個本來是打的甕中捉鱉的主意,等閑不會出來。
年郁又等了片刻,見屋內的人果然沉得住氣,便掏出鑰匙,假裝鎖門。
屋內幾人聽見鎖匙轉動的聲音,擔心房門被鎖,便有了悉悉索索的動靜。有個國字臉的掃了一眼屋內的窗戶,思量從這窗戶下去能不能安全落地。若是落了地,幾人必定要受點輕傷,折損些體力,到時候再進來抓人……
幾人合作默契,國字臉的男人一露出思量的樣子,剩余三人也立即考慮到這一點。最終幾人一合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當下,便由國字臉的男人,一馬當先用力“哐啷”一聲扯開了木門。
聽見門開的聲音,瀾致立刻拉下電閘。
只聽幾聲咒罵,接著便有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
瀾致聞聲又快速摸出早先備好的彈弓,“嗤嗤”兩聲,對站立的三個匪徒打出連擊。
四個匪徒剛拉開門便突然陷入黑暗,出現(xiàn)暫時性的視盲,讓一旁躲著的年郁占了先機,其中一位絡腮胡子的大漢便被當先放倒。
年郁和瀾致占著作為修士多年練就的內視之力,短暫地壓制住了四位匪徒的勢頭。但這幾人畢竟是經常見血的亡命之徒,一旦視力恢復正常,立刻便捉刀劈砍。三人合力夾擊之下,年郁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眼見那三個匪徒且推且進,一路莽麗劈砍,竟然將年郁逼至樓梯口。若是不當心,便要直接摔下來。
被削成凡人之后,瀾致氣力小,只能遠遠攻擊。年郁有些當年煉體的底子,現(xiàn)下倒是還能招架得住,但也持續(xù)不了多久。
忽然,那國字臉的一轉頭,竟然看向瀾致這邊?;璋抵校m然看不清具體輪廓,但那優(yōu)雅的身段,足以令這群鄉(xiāng)野村漢傾倒。
那國字臉的男人立即退后半步,對剩余的兩位低聲招呼,“你倆了結了男的,我去嘗嘗那騷貨的味兒。”
修士的聽力何等敏銳,這國字臉話一出口,便讓年郁一腳踢中小腿。那國字臉罵罵咧咧,卻賊心不死,且戰(zhàn)且退往樓梯口走。
瀾致自然也聽到了那國字臉的話,她轉手扯下電閘一旁的電線,靜靜等著對方靠近。
三面夾擊之下,他們沒有空隙給予對方提示。一切行動都只能看往日的默契。
那國字臉的男人一臉淫笑,幾個跳躍便往瀾致這邊奔來。
瀾致微微墻邊的門簾后縮,以落地的門簾擋住手里的電線,嘴上則大喊,“你不要過來啊!”
驚恐的聲音令那國字臉的男人更加興奮。他張開雙臂,便往瀾致這里撲。
瀾致矮身一躲,手中的電線便送去國字臉男的腰腹處,接著趁對方驚愕的檔口,一把將電閘推上去。
只見整個塔樓內部忽然亮如白晝,而電閘附近的國字臉男,則胡亂抖動,頃刻不到,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還在二樓的剩余兩個匪徒,見此失聲大喊,“大哥!”
兩人一急,年郁立刻瞅準空檔,手扶著欄桿,一個飛身便將兩人踹下二樓。
緊接著,趁兩人還未爬起來,瀾致又抽出隨便的小匕首,對準二人的胸口,穩(wěn)穩(wěn)扎入心臟。
兩人抽搐半晌,終于死去。
剩余的一個,年郁兩手一疊一轉,便扭了脖子,送他與兄弟們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