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渡業(yè)寺的地盤,不出所料,是渡業(yè)寺出面掌舵。靈符門的凌波真人是個標準的陣法癡,讓他告訴你怎么布陣畫符沒問題,讓他出面安排誰誰誰該干嘛,那就是為難人了。陳零他們一落地,就去了渡業(yè)寺報備,表示他們過來打醬油了。而陳零作為無極劍門一行人中唯一一個懂得陣法的筑基修士,自然就被迫跟在領隊的主峰結(jié)丹真人后面去見渡業(yè)寺的大佬們。
渡業(yè)寺作為東道主,出來主持的自然不能是隨隨便便的誰。陳零一進入人家的佛堂,就感受到了從未感受到過的修為壓制。有元嬰修為的在壓場。前頭領隊真人很是客氣恭敬地上前行禮,跟人家打了招呼。陳零這個小蝦米跟著身后,自然是有樣學樣,行了禮就退在一旁。這一退不要緊,卻正好離開了原本被領隊真人擋住的視線。忽然一道還算溫和的神識迅速掃了過來,不待陳零有所反應,又嗖地收了回去。
其實陳零好想抬起頭來瞧瞧是誰這么無聊,沒事掃著玩啊。害得她都跟著一驚一乍的。具體的分配是早就商量好的,如今幾大派的領隊聚集過來,不過是相互認認臉,免得進了邙山弄出什么矛盾。陳零全程裝聾作啞,那位領隊的真人一聲招呼,她就乖乖跟著退場了。
回到歇息的廂房,她回想了一遍那堂中的氣息。雖然當時她迷糊地很,但是那名為普渡的佛修的氣息,她還是隱隱有些印象。方才那佛堂之中,似乎就有那道氣息。看來果然是冤家路窄。本著少惹禍,安分守己的原則,入夜之后,陳零就乖乖呆在廂房,哪里都沒去。就連同來的幾位師兄師姐邀她去找佛修論論佛法,她都假托穩(wěn)定境界給推了。雖然她還是比較好奇佛修怎么修煉的。
俗話說你不去就山,山弄不好就要來就你。陳零覺得自己其實還是比較倒霉的。都這么低調(diào)了,還是要被逮到。真是冤死了。這人時機也挑得好,夜半三更過三刻,正是一般人熟睡,修煉之人放松懈怠之時。陳零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就被拎到了這片林子里,睜開眼就看到一身僧袍的和尚背著手站在月亮底下。
這是要干嘛啊。
普渡其實早就想好了說辭,他覺得自己當時迫不得已奪了人家元陰,怎么著也該有個解釋。至于為什么當初都跟到人家?guī)熼T門口還沒解釋出口,那估計也是怕人家惱羞成怒,壞了自己解釋的初衷。所以當初沒下定的決心,現(xiàn)在有這么個契機肯定也是我佛旨意。
“林施主?!?p> 陳零都以為人家要站成羅漢的時候,人家終于出聲了。不過她可不打算承認自己是什么林施主?!按髱熷e了。我并不姓林。”
接著就看到人家轉(zhuǎn)過了身,一張眉目分明的臉沐浴在月光下,靜靜地看著自己。然后一笑,“無妨?!狈凑际峭粋€人,姓什么都無所謂。
“施主…可記得小天池下的普渡?”說到小天池,那張頗為俊朗的臉似乎抽搐了一下。
“大師錯了,我并未到過小天池,更不記得誰是普渡?!标惲闶谴蛩啦粫J的,回了劍門,白帝城乃至黑山秘境中的一切便都要一筆勾銷。
普渡似乎并未想到是這么個結(jié)果,沉吟了許久,才又開口,“既然如此,施主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貧僧幫忙的,盡管道來。”說著走上前來,將一枚短小的竹笛遞了過來。
陳零不打算去接,低著頭不言不語。普渡畢竟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境地,一時兩人竟然僵住了。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普渡拉過她的手,將竹笛放在她掌心,又卷過她的手指,握住那枚竹笛。
“我送你回去吧。”
陳零點頭,緊了緊手中的竹笛,一時也分不清是什么心情。
普渡回到自己的廂房之后,握了握剛剛拉過人家姑娘的手,一時也分不清是什么心情。說起來他一個方外之人是不應該碰觸人家姑娘的,即便他們已經(jīng)有過夫妻之實。然而或許是鬼使神差,或許是受到姑娘滿是拒絕的刺激,沖動之下反而非要人家收下才罷。歸根結(jié)底都是人性作祟。他無奈地搖搖頭,閉目入定。
陳零回到廂房之后,捏著那枚竹笛,倒是很快就睡熟了。清醒著跟普渡此人接觸之后,發(fā)現(xiàn)他居然是結(jié)丹后期接近大圓滿的佛修。如果說劍修戰(zhàn)力強悍,遠遠超越同階修士,偶爾甚至可以越級挑戰(zhàn),那么佛修則是高防高守,兩個同階的劍修都不一定打得動一個佛修。所以跟佛修斗法通常都是,你打不死他,他一時半會兒也打不死你,但是只要拖下去,死的必定就是你。
佛修進階跟劍修進階一樣困難,整個蒼梧也不過兩三名元嬰期的佛修。當然,這僅有的兩三名,那就是泰山一般的存在,等閑高手都不敢招惹。而其下的結(jié)丹佛修,雖然不少,但能夠順利進入后期的,真就是鳳毛麟角了。普渡這個名字,如果有心去打聽,很快就能得出個大概。渡業(yè)寺主持那一輩元嬰老怪的關(guān)門弟子,現(xiàn)今還活著的元嬰佛修,有兩個他得喊師兄。年紀據(jù)說也挺小,三百來歲,就算不結(jié)嬰都有千八百年好活。
陳零雖然感嘆于普渡這非凡的修為成就,但畢竟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知道就行了。如此,一覺美滿,第二日就精力充沛地跟著領隊真人去邙山見林師姐了。
林師姐倒是跟在劍門時沒什么變化,只是大約受到妖洞封印的印象,精氣神不是很好。陳零一來,有了能替換的,林師姐立馬就麻溜的回去歇息了。靈符門的凌波真人這邊手一揮,才走馬上任的陳零,又被招到身邊,跟著陣法小分隊去妖洞里面探真相了。
這妖洞倒不像一般的獸洞濕噠噠的,這里偏干燥,還帶點似有似無的馨香。都說狐貍善媚,大家琢磨著不會是那大妖狐放出來的媚法吧。但是隨行的丹藥師一鑒定,保證安全無公害。所以大伙兒又將心吞回了肚子。
越往里走,那股馨香越是濃重。大家都是有修為之人,雖然不至于受影響,但多少還是覺得不舒服。那領頭的凌波真人便開始皺了鼻子罵人,“早說了這妖洞有貓膩,不是說了讓你們寺里派個靠得住的來嗎?”
那跟在凌波真人身旁引路的小和尚被這一罵,就有些委屈,“普渡師祖原是說了來的,想是…想是被什么要事絆住了?!?p> 原來是普渡。凌波真人一聽普渡的名號,撇了撇嘴,倒是沒再說什么。陳零本著屏蔽一切跟普渡相關(guān)信息的原則,自然也是沒什么反應。
隨著他們的深入,妖洞之中忽然涌出一股寒流,跟在后方的陳零等筑基修為的,險些受不住。還是那小和尚手疾眼快的撐起一把灰撲撲的打傘,將寒流擋了個結(jié)實。畢竟是人家的地盤,這應對之法人家還是知道得多。
再往前,果然看見了一道道交錯的金色符文,想來就是那鎮(zhèn)妖符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