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陽域,真陽宗,水上島嶼一片朦朧,如似仙境。
“師叔,你不能隨便亂闖真陽大殿...”沿著小島上鋪就了一條石臺階路上,幾名真陽宗的弟子,有去阻擋眼前的人之意,但卻無一人敢上前一步。
冷風(fēng)全身衣物早已破爛不堪,且肉身還未恢復(fù),看上去很是恐怖,若不是身上獨有的氣息,恐怕這些真陽宗弟子也不認識他。
他冷眼掃向這幾人,陰森森的說道
“滾開。”
那眸光猶如利劍一般,擊中這幾名真陽弟子的心靈,使得他們不禁打了個寒顫。紛紛想要退去,可卻顧忌職責(zé)所在。
“師叔,你若硬闖,我們可不客氣了!”其一名弟子雙手持劍,不住的抖動著,眼中布滿了恐懼的神色,似乎面對他的并不是冷風(fēng),而是一只來自地獄的野獸。
冷風(fēng)猛然瞪向那說話之人,身如鬼魅,瞬間來到那人近前,并抓住他的脖子,縱使身高不及,但還是硬生生的將一名成年人舉起。
“告訴我,你要怎么不客氣?”
這人不敢直視冷風(fēng)那若極地寒冰般的眼睛,左右閃動的瞳孔,看上去慌張無比。
未等這人反應(yīng)過來,冷風(fēng)直接抓起這人的脖子,朝著島腳下丟去。
平日冷風(fēng)雖是冷漠,但卻從未如此對付過真陽宗弟子,此時冷風(fēng)將一名真陽宗弟子像是一個在尋常不過的東西一般的丟出,這使得幾名難路的弟子,深知冷風(fēng)定有要緊事,要去真陽大殿。
冷風(fēng)瞪了這幾人一眼,眼中寒光,逼得這幾人紛紛倒退,大氣都不敢出。
見這些人不在阻撓,冷風(fēng)便快速沿著石階,朝上奔去。
島上白霧茫茫,但這絲毫不影響冷風(fēng)的視覺。走到臺階最高處,是一片猶青石所鋪的廣場,廣場上有道臺香爐等一些建筑,右側(cè)是富麗堂皇的真陽大殿。
大殿氣勢磅礴,紅木為柱,金瓦為頂,紫巖為邊,縱有迷霧遮住了部分日光,亦能看到大殿上散發(fā)出道道光芒。其大殿中央位置,一幅牌匾刻有‘真陽大殿’四字,字跡如龍暢游,端詳自在。
當冷風(fēng)登上最后一臺階時,就見嬰之道人與真陽宗的掌門空象道人從大殿中走出。
空象道人一身無塵似雪道袍,手持白桿黑尾拂塵,白發(fā)盤頭端莊象,白須三尺隨風(fēng)揚,目中溫和時閃電,容如老翁又似童。盡給人一種完全看不透的感覺。
這二人在冷風(fēng)回宗時,便已察覺到。其中這二人打賭,認為冷風(fēng)此次焦急前來,是與其身世有關(guān)。
嬰之道人認為不是,而空象道人只是微笑不語。
見到二人,冷風(fēng)也不打招呼,走到二人近前,便是問道
“我到底是誰?”
空象道人與嬰之道人對視,眼前冷風(fēng)由于之前施展過‘尸魂,唯我魂尊’肉身還未完全恢復(fù)過來,使得他二人不由有些好奇。但縱使如此,他們也不多過問。
空象道人祥和一笑,道
“你問我你是誰,我若回答你是誰,你認為你是嗎?”
空象的話,讓人深思。沒錯,就算空象道人回答了冷風(fēng)這個問題,他又能相信?
空象的一句話,使得剛才還急欲求知的冷風(fēng),盡是無言以對。他沉默了片刻,道
“信與不信在我,答與不答在你?!?p> 空象道人慢步行走,繞過冷風(fēng),嬰之道人站在原地,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往昔悲歡離合早作塵煙了,貧道答之,你若不信,豈非毫無意義?又何必深陷其毫無意義的過往之中,動搖其道心?既今時你道心穩(wěn)固,為何又要自添苦惱?”
冷風(fēng)沉思,其實對于他而言,自己到底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一直是對于力量的渴望。憶起了過往又如何,恐怕只會給他添加煩惱,從而影響向道之心。
空象道人一眼便看穿了冷風(fēng)真正的心緒,只是那尊化身讓他瞬間的感到了一種孤寂,而非是想要知曉過往。此刻冷風(fēng)已經(jīng)離化身太遠,那種感覺早已消失,蕩然無存,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執(zhí)著于過往?
“活著就好,何必在意是誰?每個人眼中的你都不一樣,在貧道眼里,你就是冷風(fēng)。過往的你,也只是在別人眼中不同而已,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意別人眼中的你?”
或許這就是冷風(fēng),被演心咒演變出的一種人性:只有自己。而空象道人深明白這一點,一個只有自己的人,根本不會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
這些話,可說正中冷風(fēng)要害,他沉默著,并心中接納著這些話。在他認為,若是因過往而改變自我,無疑是改變別人眼中的自己,更何況他適應(yīng)了這樣的自己,更不愿意去改變,他也不想這些人世間的煩惱,去影響他向道之心。
“成大道者,心如天,意如地,不可撼也。你渴望的是什么,你心中最清楚。”
空象道人言言擊心,句句穿魄,簡單的幾句話,使得冷風(fēng)只覺自身的道心是如此的弱不禁風(fēng),仿似外界的任何因素都能將他的道心給擊垮一般。
“道心不固,談何修仙?”
冷風(fēng)腳步倉促,猛退幾步。談何修仙?這絕對是空象道人對他的一種不認可,而冷風(fēng)也知道,空象道人是比之嬰之道人更強大的存在,他竟有此一言,無疑是在說冷風(fēng)其道心之弱。而對于只有在得到力量下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的冷風(fēng)而言,這句話算是沉重的打擊。
一句良言,亦是惡語。否認冷風(fēng)的同時,亦讓冷風(fēng)更加的堅定了自己所向道之心。
冷風(fēng)不在言語,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他站在原地,如同呆滯,就連空象道人已經(jīng)走遠都不知道。
片刻過后,嬰之道人來到冷風(fēng)近前,道
“你不會只是為了這件事,放棄了恒山論道吧?”嬰之道人相貌和睦,有著童真的容顏,亦有著強者的肅然。冷風(fēng)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間段,出現(xiàn)在真陽宗,所以嬰之道人斷定冷風(fēng)放棄了恒山論道。
沉默了片刻,冷風(fēng)道
“同輩之中,已無人敵我,留下又有什么意義?”
這話并不是冷風(fēng)自負,而是若回答嬰之道人說‘是’那么無疑會讓嬰之道人失望或輕微的嘲笑。他所在意的并不是嬰之道人的心緒,而是對他的一種認可,只從力量上的認可。
“是嗎?”嬰之道人不敢確定冷風(fēng)所言非虛,也未見到冷風(fēng)獨戰(zhàn)龍膽天與浮云二人,不過他倒是為冷風(fēng)的自信感到高興。恒山小道主也不過是一個封號而已,他也并不是那么在意門中人能否奪得。
“發(fā)生了什么?難道有人逼你施展了禁術(shù)?”嬰之道人盯著冷風(fēng)干枯的肉身,問道。
在這兩年里,嬰之道人一直注意著冷風(fēng)的修行,所以對于冷風(fēng)的一些招式,嬰之道人也很了解。
冷風(fēng)點頭,道
“若無事,我先走了?!?p> 正欲行去,嬰之道人道
“等等?!?p> 冷風(fēng)回頭,等嬰之道人說道
“有一事要你去辦,真陽域西邊聽聞有一些故意破壞我宗形象的一群散修,且聽聞他們還要自立宗派。自立宗派非我宗所管,但不能占我宗之地?!?p> 嬰之道人之所以叫冷風(fēng)去,無疑是看重冷風(fēng)的實力。這種事肯定不會讓宗派的老輩人物前去,若是傳出去的話,世人定會說真陽宗小氣不說,還會認為真陽宗欺負人。如果叫冷風(fēng)去的話,他作為一個后生晚輩,能以己之力將那些想要占地之人趕走,既可讓這些人折服,又會使世人更加崇敬于真陽宗的強大,從而堅固世人的信仰。
“這是你的事。”冷風(fēng)淡淡的回了一句,便是化作一道金光遠遁。
嬰之道人望著消失的金光,搖了搖頭。冷風(fēng)的這一性格完全是他所演變,但是卻于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風(fēng)的特殊還是什么原因。他如此不聽宗中老輩之話,對于宗派所遇之事也不聞不問,這個人仿佛根本就不是宗派之人一般。
若是如此,嬰之道人苦苦栽培又是為了什么,本以為思想簡單一點,或許會被他所控制,可一次次證明,嬰之道人的想法是錯誤的。
嬰之道人又望向地面,自語道
“難道真的要將你徹底的演變成傀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