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就連剛準(zhǔn)備將半塊紅薯咬上一口的白小霧,都保持著一個動作不動,大眼眨動了幾下,注意著外邊的動向。
特別是中年婦女,臉上刷得一下變色,身子一震,道
“你...你們快躲起來,外面定是長青派的人來了,他們看到仙宗的人就會殺。”
中年婦女正要將幾人拉到屋中藏身的地方,只聽外邊轟的一聲,似什么東西倒塌。
中年婦女被嚇得身子一抖險些叫出,雙手拉住白小霧,待晃過神后,道
“走,走,躲起來?!?p> “不必?!庇喑孙L(fēng)站起身,說道
“他們實力不高,我們能對付,先靜觀奇變?!?p> 中年婦女不由眉頭一鎖,在他認(rèn)為,這幾人明顯都只是娃娃,縱使有些道行,恐怕也會不高,絕不是那些一個月來兩次的長青派成人高強。
她有些焦急的拍了拍大腿,道
“小仙人吶,你不能小看他們,他們可都是成年仙人啊,快躲起來吧!”
浮云站起身,雙目透過墻壁望著外面,他一手拍在中年婦女的手上,隨即盯著中年婦女的眼睛,從浮云眼中散出一道微不可見的精光,道
“沒事,放心吧?!?p> 中年婦女短暫失神,從剛才的不安中變得鎮(zhèn)定,這種感覺使她有些詫異,鎖了鎖眉,后又慢慢退到凳子上坐下。
剛才透過墻壁,浮云看到外邊兩個人,確實是身著長青派的衣服。
那是兩名體格健碩的中年男子,其一人粗眉兇目,頭頂無發(fā)。另一人斷去一條手臂,臉上顯現(xiàn)出怒色。
剛才正是這二人,將中年婦女對面別人家的一間雜屋給轟倒。
二人見好一會都沒人出來,那光頭男便大聲喝道
“你們?nèi)羰窃诓怀鰜?,我可要殺人了?!?p> 將殺人說得如此之輕松,可想長青派的人根本沒把凡人放在眼中。
聲音震動傳去,躲在房中的村民聽到后,不由都是心中一震,有些村民終究還是感到害怕,從房屋中陸續(xù)走出,來到村莊中心位置的一片空地上。
男女老少每個人的眼中,看上去都很慌張,低著頭,時而瞄一下那二人,便又再次低下。這其中亦有面帶怒色者,但卻也不敢作聲。
二人走到人群之中,那斷臂男直接幾腳踢在幾個臉上稍有怒色的年輕人腳腕,使得這幾個年輕人跪倒在地。
“放心,沒怎么用力,只是讓你們跪一會?!睌啾勰性捳Z懶散,帶有不屑。
人群之中未有一人敢做聲,上一次就因為有人出頭,所以被這二人給打死,這其中就包括中年婦女的幾名家屬。
這二人來此的目的,無非就是要集這一地村民的信仰。而信仰若是不受到村民誠意的膜拜,根本沒有用處。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長青派的人自然都認(rèn)為要想得到別人誠意的奉信,就必須以絕對的權(quán)威壓制。
整整一年過去,這二人被分配到這個村莊還未集到一人奉信,回到長青派經(jīng)常被人嘲笑,且還受到師門的冷淡。
對于此事,光頭男態(tài)度還算好。只是那斷臂男,因當(dāng)年攻打無妄宗斷去一臂未得到派中的重視,卻還對其更加忽視,這促使他在這一年里,性格大變,經(jīng)常欺凌弱小,以泄心頭之憤。
這一年里,村莊所死過的人,幾乎都是這斷臂男所殺。
斷臂男在人群中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今日似乎少了兩個人。于是便展開神識,掃向八方。
最終斷臂男指著中年婦女的房屋處,喝道
“里面的人,給我出來?!?p> 余乘風(fēng)、浮云對望一眼,浮云點了點頭,隨即幾人包括中年婦女與她的孩子,一同從屋中行了出去。
“喲,這破地方,還來客人了?”斷臂男歪著腦袋,盯著余乘風(fēng)等人,目中露出他以為能嚇到人的兇光。
斷臂男看的出來,余乘風(fēng)等人都是修仙者,但是見這幾人都不過是半大少年,心中根本沒把余乘風(fēng)等人當(dāng)一回事。更何況此處現(xiàn)在乃是長青派的管轄范圍,基本沒有任何散修敢去得罪長青派。
“不管你來這里干什么的,都給我站好?!睌啾勰兄噶酥溉巳?,道
余乘風(fēng)低著頭,慢慢走入人群。月兒拉住白小霧的手,跟在余乘風(fēng)身后。而浮云走在最后面,將已經(jīng)戴上的連衣帽往下拉了下,只露出少半張綁帶臉。
初步察覺,這二人實力不過是在聚氣七階左右,不說是浮云,就是月兒都可以將他們解決。只是顧忌到此處是長青派的地域,若是不遠(yuǎn)處還有長青派的人,發(fā)覺這邊爭斗,從而前來支援那就不好辦了。
所以他們只能先默默的站在人群中,靜觀其變。
待到幾人站好后,斷臂男兇目掃視了一番人群,道
“都一年多了,你們不煩,我都閑煩了!告訴我,無妄宗到底有什么好的?為什么你們要如此執(zhí)著?若是早日奉信我長青派,也不會有那么多人枉死。”
現(xiàn)場莫有一人作聲,從最開始的反抗,到現(xiàn)在的沉默。這種沉默使人心中難受萬分,有痛不能訴。
“今日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們,若是爾等再如此執(zhí)迷不悟,休怪我下手無情?!睌啾勰醒壑幸坏?,一道精光從他眼中射出,使之在場村民身子不由一震。
“說,可有人要奉信我長青派?”依舊的懶散語氣,單臂負(fù)于背后,斷臂男那眼神,目空一切。
二人等待人群的回答,可過了足一刻鐘,人群一直沉默。
斷臂男面上的表情隨著等待,慢慢變化著。終于他的等待已經(jīng)達(dá)到極限,他獰鎖著眉目,沖進人群之中。
“看來今日不讓你們感受到痛楚,是不會屈服了!”
沖進人群的斷臂男,一手便抓住中年婦女的孩子,往人群外拉。中年婦女心頭猛的一震,整個臉上刷的蒼白。短暫失神后,她忙是沖上前,抓住自己孩子的手,發(fā)出絕望的哭腔,道
“不,不要??!他才四歲,連孩子都不放過嗎?”
由于斷臂男拉住孩童行走過快,使得中年婦女慌亂中,腳下未穩(wěn),撲倒在地,但卻未松開孩童的手。
“母親...母親。”那孩童痛聲大哭,抽泣到回不上氣息。雙方這樣的拉扯,也使得孩童手臂劇烈疼痛。
斷臂男直接拉著孩童同中年婦女二人出了人群。待到斷臂男止住腳步,中年婦女忙是爬跪在地上,不住的向斷臂男磕頭,道
“我求求你了,放過他吧,我求求你了...”
凄慘的哭聲,使得人群中每個人都憤怒不已,但就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中年婦女拉住斷臂男的褲腳,不住的哀求。斷臂男盯著腳下的婦女,慵懶的說道
“放過他可以,你可愿奉信我長青派?”
被這一問,中年婦女想起了她的丈夫,也是這樣的天氣,同一個地方,他丈夫死前說的話。
‘就算是死,也不得加入長青派?!?p> 婦女在回憶起以往無妄宗的人,對整個村莊的照顧,使得她心中有了答案。
呆滯了半晌,中年婦女眼中涌出一股淚水,突然如似瘋癲了一般的大叫。
“啊——”
聽上去撕裂般的聲音,是她絕望的哀嚎。隨即她站起身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眼神保持著極度驚嚇的模樣,不斷的掃視著附近的地面,像是在尋找什么。
最后,她見不遠(yuǎn)處地上有一把鋤頭,三步化作兩步行去,一手操起鋤頭,轉(zhuǎn)身就朝斷臂男奔了過來,并撕裂的叫喊著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斷臂男沒想到這婦女膽敢有如此舉動,不削一笑,將手中的孩童摔出幾米遠(yuǎn),一拳朝著已經(jīng)臨近的中年婦女轟去。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一個黑影迅速閃出,化作一道殘影。
斷臂男的拳頭還未打在中年婦女身上,只見手桿上多出一只帶有白色綁帶的手正牢牢抓住他。而中年婦女的這一鋤頭,也正好落在斷臂男的頭頂。
畫面在這一刻定格了,斷臂男頭頂流出一道血痕,而中年婦女盡是止住了哭聲,神情呆滯,似乎都不敢相信,她這一鋤頭打在了斷臂男的頭上。
黑色風(fēng)衣,在風(fēng)的吹動下,輕輕飄揚,浮云緊緊抓住斷臂男的手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