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小虎在帳外受罰,顧宛在帳內也未曾入睡。
“稟將軍,穆將軍暈過去了。”
“傳軍醫(yī)。”
傳信小兵正要離開,顧宛叫住他:“穆將軍可有再動怒?”
“回將軍,已經(jīng)沒有了。”
“好,退下吧?!?p> 第二天,風寒并未完全痊愈的小虎來到顧宛帳內商討戰(zhàn)略,顧宛并未多說什么,單刀直入說起了她的策略。
“狡兔三窟,突厥可汗多次逃脫無非靠的是這草原以及另外九部,他們支援來得很快,到后面已經(jīng)是寸步不離,采取了防守策略,只一昧地搬遷轉移,想以此拖垮我們?!?p> “我們隨著戰(zhàn)線拉距不斷深入,后方供給時常不足,有時需要靠俘獲來的物資支撐,戰(zhàn)況拖延的確對我們不利。”
“但我的意思是……既然他們要玩貓捉老鼠,我們就好好陪他們玩玩,他們想以此拖垮我們,我們便借此削弱突厥各部的兵力?!?p> “末將明白?!?p> 小虎說完便轉身就要離開,走到帳門口時顧宛喊了他一聲:“小虎哥哥……”
“我都明白。”
一切按照顧宛的戰(zhàn)略進行著,無論突厥本部如何轉移,總能顧宛的軍隊找到,而后又轉移……
在這段時間里小虎與蘇農思摩有過幾次交鋒,但都難分上下,小虎也終于不再被輕易激怒。
在最后一次的突襲中,小虎以一招回馬槍將蘇農思摩刺于馬下,他怒吼一聲,一槍將蘇農思摩挑起扔到身后。
“給我踩!”
眾騎兵紛紛縱馬向蘇農思摩踩去,小虎眼含熱淚仰天長嘯:“哥……我終于為你報仇雪恨了……哥……我好想你啊……”
這場歷時一年的仗快要接近尾聲了,顧宛下令以包圍的攻擊趨勢向突厥本部剩余的人驅逐至北境外。
“北境外的那些蠻夷人長得好生丑陋,白得嚇人,頭發(fā)竟還是紅色的……”小虎回營后對顧宛說著。
“也許北境外還有更大一片天地,那里的人說不定會覺得我們長得怪異……不知那邊的人是否也有朝堂更替……”
“雖長相各異但終歸都是人,所經(jīng)歷之事應該是沒有太大差別的。”
“這場仗雖得了大勝,可我們顧家軍也元氣大傷啊……”
“何時啟程回朝?”
“今日整頓休息,明日出發(fā)。”顧宛說著看了看一旁鳥架上的黑鷹。
顧宛班師回朝后,太子代圣上擬旨加封了顧宛和小虎,宮宴過后顧宛徑直回了護國公府,并未與太子寒暄。
回府后顧宛去找葉平,葉平見到顧宛先是驚喜后又失落地說:“你走之前將黑鷹托付給我,而我卻沒能照料好,還讓它飛了……我對你不起……”
“沒什么的葉哥哥,黑鷹這不是還好好的嗎?我也未曾想到它會飛去找我?!?p> “無事便好,否則我不僅無顏見你,更愧對訢王……”
“六表哥他……還好嗎?”
“訢王他……”
“他怎么了?”
“他在一年前就已經(jīng)與世長辭了……就在你走后不久……”
“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不可能!”顧宛如同被晴空霹靂,一時不能接受。
“是真的,訢王走的時候我就在旁邊,他囑咐我說……”
“不可能!”顧宛痛苦地哭著說,“太子表哥……你騙了我……騙了我一年啊……”
“宛妹……”葉平擔憂地看著顧宛。
“我沒事……”顧宛努力地讓自己平復下來,“明日……一起去看看他吧?!?p> “好,我陪你去?!?p> 翌日,顧宛站在訢王陵墓前問葉平:“葉哥哥,六表哥真的是病重而死嗎?”
“訢王臨走時交代說,讓你不要去追查他的起因,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要讓太子發(fā)覺?!?p> “這個手串……是太子表哥給我的,他說是六表哥的意思,可我清楚地知道,那是他的意思。”
葉平接過手串,拿近鼻子前嗅了嗅,臉色突變,驚恐震驚之余看向了顧宛。
僅此一眼,顧宛明白了葉平的意思,搖頭示意他不用說出來。
北燕局勢穩(wěn)定后,太子順位成為新皇,查出了戶部庫銀貪墨一案,拔出蘿卜帶出泥,將與之相關的官員上上下下連根拔起,又新開科舉廣納寒門學子,受到了北燕百姓的舉國愛戴。
顧修向新皇告老請辭,新皇答允,撤了他的元帥一職,只留其護國公這一武閑職。
同月,御史臺的御史大夫,中書省的中書令,尚書省的尚書令相繼告老辭官。
護國公府的日子似乎終于平靜了下來,中秋佳節(jié)時,一家五口人在府中賞月飲酒,聽著府內樂姬的曲子。
看著天上的圓月,小虎感慨道:“要是哥哥和明月姐還在就好了。”
“是啊……”葉平附和著說道,拿起一塊芙蓉糕端詳著,想起了從藥谷回青州的那天因芙蓉糕發(fā)生的那場鬧劇,不禁笑了起來。
“怎么不吃???能看出花兒來?”小虎看著葉平奇怪地問道。
“對啊,能瞧出花兒來?!?p> 顧宛看著眼前和諧的一幕,想著: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啊。
可世事難料,越是簡單尋常的心愿卻越是難以實現(xiàn)。月光能照見人世的溫馨美好,而黑夜掩蓋了暗涌的丑惡人性。
正在府中歡慶的幾人不會料到,一場意外正在醞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