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下山
洪林今年二十,他自小便愛跟在沈春山后頭,兩人關(guān)系一直很好。
“大林你有事兒?”
洪林嘿嘿笑了兩聲,“這不是快到我娘的生辰了么,我去年在鎮(zhèn)上打短工時,攢了些錢,想給我娘買身新衣裳。但我若是自己出門,我娘該問我做什么去了。”
趙氏早年喪夫,之后便管獨子洪林很嚴(yán),他要出門,總要問一句去哪兒,做什么去。沈洪兩家相交多年,沈春山自是也知曉趙氏這個毛病的,他問道:“明天可行?”
洪林連連點頭,“行行行,哪天都行。只是春山哥,買了衣裳回來,還得先暫且在你那兒放著,等初九,我再來拿?!?p> 這不麻煩,沈春山便點頭應(yīng)下了。洪林又說了幾句話,幫著拔了幾棵草,才回了自家田里。
下晌回到家,沈春山便同王氏說起,自己明日要與洪林一道去趟鎮(zhèn)上的事兒。
王氏微微點頭,“早些回來?!?p> 平蕪卻是來了精神,她望著沈春山,問道:“沈大哥,明兒你要去鎮(zhèn)上?”
自這樣叫過一次,她也不覺得難以啟齒了。左右沈春山確實比她大,又于她有恩,叫上一句“沈大哥”,也不過分。
沈春山點點頭,“我娘的藥快吃完了,我再去鎮(zhèn)上抓些藥來?!?p> 平蕪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那,我明日能跟著一起去么?我想去鎮(zhèn)上看一看。”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有了主意。她既是怕遇上平光,那不讓平光認(rèn)出來就是了。她到時給自己喬裝打扮一番,即便是真遇上了,也叫平光認(rèn)不出來是她!
她想去鎮(zhèn)上的事兒,下午時也說給了王氏知曉。知道她是想找個賺錢的門路,王氏也不會反對。
平蕪說完,便眼巴巴地望著沈春山。
她生了一雙最是多情的桃花眼,此時一雙美目含著期待地望著自己,讓沈春山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莫名有些快。
他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悶聲道:“你跟著去就是?!?p> “哎!謝謝沈大哥!”平蕪歡快地應(yīng)了一聲。
“平姑娘去鎮(zhèn)上有事,明兒你與大林等著她,可別把她丟下了?!蓖跏献ブ虼荷絿诟赖溃伦约哼@長到二十好幾的年紀(jì),還從未與陌生女子出過門的兒子,腦子犯傻了。
沈春山悄悄抬眼看了平蕪一眼,見她轉(zhuǎn)過了臉去,那一雙眼不再看自己,他才又是慶幸,又是失落地松了口氣。見他不吭聲,王氏又叫了他一句,沈春山回過神來,忙點頭應(yīng)下。
第二日還要去鎮(zhèn)上,如今天氣還熱,去鎮(zhèn)上又要走上許久,故此,沈春山早早便催平蕪睡去。
早睡早起,明兒也好早早出發(fā),省得頂著大太陽趕路。
……
第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沈春山便起了。
他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見特意掛上的簾子還遮著門,他走到窗口,背對著窗戶叫道:“平姑娘,你醒了么?”
“醒了,我馬上就出來?!?p> 里頭傳來平蕪的聲音,她應(yīng)了聲,沈春山便打水洗漱去。
等沈春山洗漱完,平蕪也從廚房里出來了。
他下意識看了平蕪一眼,只見平蕪今日將一頭青絲全都挽成了漢子發(fā)髻,身上也穿了一件男女倒是都能穿的短打。
沈春山有些意外,但想著許是為了行走方便,便又收回了視線。
平蕪也覺察到了沈春山瞥來的目光,但不見他問什么,她便也沒解釋。等洗完臉,她又回了廚房,用燒成炭的樹枝,將自己一雙柳眉描得又黑又粗,這才帶上錢袋子出門。
她原還想著,將臉也抹得黑些,但怕擦汗暴露自己本來的膚色,她只好打消這個念頭。好在她裹了胸,再加上描黑了眉,雖說不至于有太大的差別,但與她平日也已不是一副模樣了。
見她出來,沈春山才去廚房拿了幾個饅頭,遞給平蕪一個,他拿上拎上裝水的陶罐,又將一個背簍背上,這才同平蕪說道:“走吧?!?p> 平蕪點點頭,忙跟在了他身后。
兩人下了山又走了沒多久,便看見了等在路邊樹下的洪林,沈春山為平蕪與洪林二人介紹一番,三人便繼續(xù)趕路。
……
洪林是個話多的,他一路上沒停過嘴,不住地與沈春山說話。沈春山話少,洪林說的十句話里,他只能回上兩三句,但也絲毫不損洪林的興致。
他一路都是興致勃勃,但平蕪卻沒有半分精力,去聽他們都說了些什么。
從洪山村往三泉鎮(zhèn)去,有五里多路,縱使平蕪自認(rèn)自己不嬌貴,也累得厲害。
前日她逃跑時的路,與來時的路并不一樣,想來那條路離河近些,才沒讓她磨到腳上氣泡。
好在就在平蕪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時,總算是到了鎮(zhèn)上。
為了照顧平蕪,沈春山與洪林特意放緩了腳步,他們出門早,但到了鎮(zhèn)上,也已然卯時過半了。
路上,三人簡單吃了些自己帶的干糧,這會兒雖說正是吃早飯的時候,但三人也沒在路邊賣吃食的攤子上停留,而是徑直往沈春山慣常去的藥鋪去。
“藥鋪開門早些,咱們先去抓藥。等抓完藥,我再跟你們?nèi)??!鄙虼荷浇忉尩馈?p> 三人到藥鋪時,藥鋪方才開門。見是他,藥鋪的伙計笑著同他打招呼:“沈小哥過來啦?”
沈春山點點頭,“我來抓藥。”
“還是老方子?”
他總是來,藥鋪的伙計也都混成了半個熟人。
沈春山應(yīng)了聲,伙計便繞到藥柜后頭去給他抓藥。
等伙計抓齊藥,沈春山這才將一直背著的背簍放到柜臺上,同伙計道:“我還帶了些最近挖了處理好的草藥,鋪子里可還收?”
他話音落下,平蕪便驚奇地猛然轉(zhuǎn)頭看他。
她方才聽到了什么?
沈春山說,自己帶了處理過的草藥?
他一個家里都快揭不開鍋的漢子,竟然帶了處理好的草藥?難道他不止認(rèn)識草藥,還會處理草藥?!
平蕪一雙眼都要瞪圓了,但卻是誰也沒注意到她,在場的幾人,也沒一人似她這般反應(yīng)。
予兮渺渺
冬奧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