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滿是期待的眼睛,許春花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克制了自己,沒有給他任何安慰的舉動,這讓那外星男子很是沮喪,他的觸須無精打采的耷拉了下來,臉上勝利的喜悅?cè)徊灰姡灰娝霓D(zhuǎn)身,低垂著頭,慢慢地把那些碎石重新擺放好。
這個時候,這個星球的夜晚降臨了。
這里的夜晚,來臨的格外急切,前一秒還是滿天光亮,而在下一刻,黑暗之神的羽翼就籠罩了整個空間。不知是為了助威,或者是為了表示反抗,黑暗降臨后,遠處奔突獸的吼聲格外清晰,裹雜在風(fēng)聲里,一波接一波地從地表呼嘯而過。
男子貓著腰,進了洞口,并且示意許春花跟上。
側(cè)耳聽了聽遠處的獸吼,再回憶了一下剛剛來襲蟲族的尖利鋒爪,許春花只考慮了幾秒鐘,就快步跟著他走進了洞穴深處。
洞穴里,充滿著濃重的燃燒的動物油脂的香氣,那是從壁角倚著的一個不知名動物的頭蓋骨里散發(fā)出來的。
外星男子遞過來一塊干肉,許春花接過來,硬著頭皮放到嘴里嚼了幾口,干肉并不像想像中的難吃,只是筋道難咽,她使勁鼓著腮幫子,大力咀嚼,也許是這樣的窘態(tài)取悅了對方,男子裂開嘴無聲笑起來,他棕色的眸子在略顯暗淡的光線下溢出些許的溫柔。
勉強吃了些,許春花坐在獸皮上,開始思索起以后的生存之策來。
現(xiàn)在乘飛船回去無望,最好的辦法是穿越星門回去,但是看亞三的舉動,顯然這個星球有星門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就得指望著外部救援了,周湛輪廓分明的臉龐浮現(xiàn)在她的眼前,自己一直沒有同他聯(lián)系,想必他可以察覺吧?
在被成功營救之前,自己要做的就是保存性命,同當(dāng)?shù)赝林椭C共處,想到這里,她看了看對面頭上長有觸須的男子,作為一個新時代的有為青年,不拋棄不放棄那是必須地。
許春花坐在那里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對面的男子坐不住了,他先是用好奇的目光觀察了自己的客人一會,然后頭頂?shù)挠|須動了動,嘴里道“我……許……”
“是我,許?!痹S春花回過神來,先是指了指自己,重復(fù)了一句,然后指了下對方:“你,叫什么?”
“你,我,叫什么?”男子指了指自己,鸚鵡學(xué)舌,不得不說他很聰明,學(xué)得很快。
“對,你叫什么?”許春花問他。
“我,叫什么?你,許。”現(xiàn)實證明啟蒙教育總是不容易的
……
于是接下來,這名頭有觸須的外星男子,就一板一眼地跟著許春花學(xué)外語,這門外語就是銀河系左旋臂上地球華夏種族通用的普通話,他態(tài)度認真,進步很快,是老師們都會喜歡的學(xué)生。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等教會他“朋友”兩個字的時候,許春花已經(jīng)是困得兩只眼皮直打架了。
瞌睡蟲頻來拜訪之下,她決定先睡它一覺再說。
因為交流的不便,許春花也沒有客氣,她四面環(huán)視了一下,在一個角落里找到幾張獸皮,自顧自地拿了兩張,鋪在地下,躺了上去,然后朝旁邊一直在好奇觀察著她的洞穴主人揮了揮手,道了聲晚安,就閉上眼睛,裝作睡著。
身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有人在她身邊躺了下來,許春花僵直著身子等了一會,終于聽到微微的鼻鼾聲,她放下心來,再也抵抗不住睡意,呼吸著獸皮上散發(fā)出來的淡淡腥味,沉沉睡去。
這一覺許春花睡得極不舒服,因為雙手雙腳都是冰涼,冷的她幾乎都要打顫,迷迷糊糊中,一個堅硬的身體靠了過來,把她摟在懷里,她終于覺得沒那么冷了。
一大早就在不熟悉的男子懷中醒來,許春花自我感覺了一下,覺得沒有什么不妥,最終決定不動聲色。她無動于衷地把對方的手臂挪開,然后慢慢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望向?qū)Ψ健?p> 那男子也已經(jīng)醒了,也許是因為剛睡醒的緣故,他的眼睛里還有些殘留的睡意,此時正面帶茫然的望向許春花,讓他原來就不是那么成熟的臉龐顯得更加稚嫩,看起來就像一個大孩子。
饒著滿身戒備的許春花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彎腰抽了張獸皮道:“喂,起床吧!”
“我!名字!”男子顯然對她的稱謂很不滿意,他指了指自己,大聲道。
“你叫什么名字?昨天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許春花擺了擺手,她隨口道:“就叫你李一吧!”
“李一,我!”男子指了指自己,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頭上的觸須也隨著左右晃了幾下。
看著對面因為名字而興高采烈的人,許春花心里閃過小小的羞愧,但隨即就被更實際的問題吸引了。
因為她發(fā)現(xiàn)洞穴里所存食物不多,而且沒有可以飲用的水質(zhì)?,F(xiàn)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可以被發(fā)現(xiàn),這些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想到這,她朝那剛被命名的男子“李一”比劃了一下,作了一個喝水的動作。
“李一”顯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朝她點點頭,然后起身往洞外走去。
外面風(fēng)平浪靜,今天的異星球,竟是難得的好天氣。昨夜還在肆虐的狂風(fēng)已經(jīng)不見蹤影,只有不遠處被黑沙埋了半邊的飛船表明了它們經(jīng)過的蹤跡。
許春花飛快地朝飛船跑過去,掃掉控制板上的黑沙,發(fā)現(xiàn)上面已經(jīng)被破壞得不成樣子,根本沒有修復(fù)的可能。而她的“星際貿(mào)易員工套裝”,早些時候她就試過,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望了望遠處連綿的丘陵,又轉(zhuǎn)過身看看亦步亦趨的李一,許春花示意他把骨棒帶上,然后大著膽子,想去把激光槍找回來,只見處處都是黑沙,又哪里找得到?
也許是她消沉的情緒感染了李一,他拎著骨棒,垂頭走在許春花旁邊,不時小心翼翼偷看一眼她的表情,那樣子,就像不小心做錯事的孩子。
有李一這個本地土著帶路,兩人很快就找到了水源,而這里,已經(jīng)離奔突獸的巢穴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