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大人,小秦大人,還不快領(lǐng)旨謝恩?”
公鴨嗓子尖細的聲音將眾人飄忽的思緒拉了回來。
秦陌楞了一下,隨后看到面前長相白凈的公公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他方才反應(yīng)了過來,連忙行禮道:
“上陽學(xué)宮弟子秦陌,領(lǐng)旨謝恩?!?p> 隨后,便見蟒衣公公笑吟吟的把圣旨遞到了他手上,慈眉善目的說道:
“恭喜小秦大人擢升高位了,咱家知道小秦大人現(xiàn)在心中定然有諸多疑惑,不必著急,稍后自會知曉?!?p> “不敢不敢,謝過公公。”秦陌不敢怠慢。
能夠替秦王傳達圣旨,用腳后跟想都應(yīng)該知道,此人一定是個位高權(quán)重的大太監(jiān)。
事實上,的確如此。
此人正是現(xiàn)如今的大內(nèi)總管,秦王身邊的親隨太監(jiān),故而方才能夠身披蟒衣。
看到秦陌表現(xiàn)出來的模樣,趙公公臉上的笑容也越發(fā)濃郁,他湊近秦陌身邊,低聲細語道:
“陛下還讓咱家給小秦大人另帶了口諭?!?p> 聞言,秦陌心中頓時一凜,略微思索了一番,隨后出言道:
“公公,陛下口諭乃是天言,秦陌該洗耳恭聽才是,奈何現(xiàn)如今身處公堂之上,且還是案件疑犯,著實不便?!?p> “此事不難,小秦大人稍等?!?p> 趙公公點了點頭,安撫了一句之后便轉(zhuǎn)身對大理寺卿道:
“咱家這邊有兩三句體己話想說與小秦大人,李大人可否行個方便?”
大理寺卿如今正是驚疑不定,饒是以他混跡官場多年的老道經(jīng)驗,也被這封圣旨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而且趙公公既然都開了這個口了,那他也不好得罪,此時也只得開口說道:
“趙公公自便即可?!?p> 言罷,趙公公頓時便拉著秦陌走到了公堂之外的廊道中,四下里正好無人。
“小秦大人,陛下讓咱家給你帶了兩句話。
這其一,陛下想問問你,日前在文會上作的那首詩,可曾賦了詩名?”
聽到他如此問,秦陌頓時便在心中思索,聯(lián)想到圣旨上那一句“頗有詩才”之后,他的心底忽然泛起了一個極其荒謬的念頭。
難不成...秦王是因為讀了他的詩文,這才降下了圣旨,讓他去做了官?
可若不是這個原因,秦陌自認(rèn)為他自己沒有其他方面足有得到秦王的關(guān)注。
想到此處,秦陌心中已經(jīng)是大概有了個底。
他揚起嘴角笑了笑,面不改色的說道:“當(dāng)時在文會上作詩也實屬偶然,一時興起罷了,詩名倒是的確還未曾賦取?!?p> “一時興起便能有如此佳作,小秦大人果真是天賦非凡吶。”
趙公公不露聲色的夸贊了他一句,隨后繼續(xù)問道:
“既如此,這其二便是,小秦大人近日來可曾有新作,咱家可以幫你帶進宮里頭去。”
聽聞此言,秦陌越發(fā)篤定了他心底的那個猜測。
趙公公幾乎已經(jīng)明言,畢竟帶進宮里,不就是要交給秦王品鑒嗎?總不能拿去御膳房燒火吧。
不過詩詞這種東西,也沒那么簡單。
他倒是能說出來一大堆,可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合不合秦王的心意。
萬一惹的秦王心生不喜,那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自討苦吃了。
秦陌在心底精挑細選著諸多詩詞,很快的,他便有了計較,長嘆了一口氣,苦澀道:
“唉,不瞞公公說,自從那一日文會結(jié)束之后,我心中思緒萬千,感悟頗多。
可沒想到后來被牽扯進了戶部尚書之子范云瑯的兇案當(dāng)中,近幾日焦頭爛額,十分感悟已是去了七八分了?!?p> 后半句話一說,趙公公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了一抹失望。
秦陌全都看在眼里,停頓了幾個呼吸之后,他忽然恰到好處的開口道:
“不過,還是偶得了那么一句的,僅僅一句,我便不拿出來獻丑了?!?p> “別啊,一句也是好的,咱家在陛下那邊最起碼也能有個交待,省的落下個‘辦事不力’,小秦大人,你可得幫幫咱家吶?!?p> 趙公公抓著秦陌的胳膊,急促的開口說道,秦陌面露難色,可在趙公公的再三懇求之下,他最終還是勉為其難道:
“這...也行吧,公公都如此開口了,我若是再顧忌己身面皮,便是枉費了公公的一片好心。”
隨后,秦陌沉吟了一番,一臉正色,擲地有聲的背出了那句耳熟能詳,流傳千古的詩。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說罷,趙公公下意識的重復(fù)著讀了兩遍,一字一句記在了心里,細細的咀嚼品味著,卻只感受到了濃郁無比的浩然正氣撲面而來。
良久之后。
趙公公方才回過了神,此時他看向秦陌的眼神也變了幾分,心中已經(jīng)打定主意,以后定要跟秦陌培養(yǎng)好關(guān)系。
得了詩文之后,趙公公也沒心思繼續(xù)停留,笑著對秦陌溫聲道:
“小秦大人,那咱家這邊就先回宮里復(fù)命了,日后若是補全了此詩,咱家再來抄錄?!?p> 秦陌自是點頭答應(yīng),隨后兩人又客氣了幾句,趙公公也再次安撫秦陌不必著急,定能相安無事。
同樣的,他也隱晦的說了一句,回宮之后自是會在秦王耳語一番,言說一下秦陌是何等的青年俊杰。
見趙公公主動展露善意,秦陌拐彎抹角才說出這句詩的目的便也算是達到了。
兩人道別之后,一聲蟒衣的趙公公轉(zhuǎn)身就走,卻不想,還在公堂上等著的大理寺卿卻是急壞了。
他眼疾口快,連忙高聲招呼了一句:“趙公公留步,暫且慢走?!?p> 不曾想,趙公公卻是充耳不聞,反而步子越發(fā)快了幾分。
大理寺卿挺著滿是肥肉的肚子急匆匆的走出門外,然則依舊沒有來得及追趕上去。
他站在公堂門口,瞇起了眼睛,心底有百般疑惑,卻是一個都不得而解。
可在冥冥之中,大理寺卿隱隱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這偌大的紹京,或許...要變天了。
這令他本就不好的心情越發(fā)沉重,此時看到站在廊道內(nèi)秦陌之后,大理寺卿想了想,隨后走了過去,曲折跟在了他的身后。
“秦陌,趙公公可是跟你說了什么?”大理寺卿皺眉問道。
秦陌嘴角揚起,淡淡一笑:“大人,想知道這事,你得去問趙公公吶。”
“放肆,秦陌,你膽敢對大人如此說話?”
曲折不悅的喝斥了一句,武道威壓悄無聲息的便壓在了秦陌身上。
他對秦陌早就心生不滿了,此時也是想趁機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一個教訓(xùn)。
可沒想到,秦陌一個一品武夫,居然能夠直面六品威壓而面不改色,曲折心底大受震撼。
大理寺卿只是個普通人,自然不知道場中此時發(fā)生了什么,否則若是讓他知道曲折如此沖動,怕是會當(dāng)場氣死。
連趙公公對秦陌都好言好語的,你居然還想給秦陌一個教訓(xùn)?
不過現(xiàn)如今就算曲折收手,也已經(jīng)為時已晚了。
無他,此時的大理寺在趙公公之后,又迎來了今日的第二波客人。
一陣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最后消失在了大理寺的門口。
隨著大理寺捕快的喝罵聲與兵器碰撞聲漸次響起,又漸次消失,一隊身披黑色甲胄,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緩緩映入眾人眼簾。
為首之人的臉上有著一道猙獰的疤痕,從右眼斜著到了嘴角,渾身上下充斥著濃郁的殺氣,似乎是上過戰(zhàn)場。
他環(huán)顧了眾人一圈,隨后從腰間取出一塊黑色令牌,上有三道波紋,沉聲道:
“奉黑水閣葉閣主之命,范云瑯一案,自今日起,交由黑水閣秦陌,全權(quán)處理?!?
開心的瓜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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