暉原說出了“我要逃婚”四個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抱著音禰從圣殿往下跑出去了那么十多丈,而藤一這個時候紫電彎月出手,已經(jīng)割斷了他手上和凌子墨手上的繩索,跟著暉原就往下跑了出去。藤一和凌子墨根本就不會術(shù)法,所以他們一步也不能夠停,圣教的那些弟子很快就會追上來,要是他們被抓住,暉原的逃婚計(jì)劃可就不那么容易實(shí)現(xiàn)了。
祁音歿看著暉原逃,他眉頭微蹙,沒有想到暉原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不過也是想到了那天舞月夢瑤占卜的結(jié)果,暉原的命理是無法預(yù)測的,所以也是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來的。祁音歿冷笑一聲,將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邊,然后開始念動咒語,要逃出圣山,并不是用跑就可以的。暉原自然知道祁音歿在念動的是什么咒,那是可以張開一個結(jié)界的咒語。
不過,暉原似乎根本就不擔(dān)心。
她也是口中念咒,一只雪白的冰藍(lán)色鳳凰就別召喚了出來,那只鳳凰將藤一了凌子墨一把抓起來丟在了背上,暉原抱著音禰,也是足尖一點(diǎn),用了一個御風(fēng)咒,就坐了上去,他們很快就由鳳凰托著向山下飛了過去。
可是,祁音歿的結(jié)界,竟然還是沒有張開。他一愣,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了那個方才一直低著頭的小夕,一瞬間,祁音歿像是被雷擊中,他迅速掠過了人群,抓住了小夕的領(lǐng)口,近乎瘋狂的看著小夕,歇斯底里的問道:
“是你?!”
小夕看著祁音歿,慢慢的笑了,他也是笑得有些癡了:
“被人背叛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你是用、是用我給你的那瓶、那瓶血?”祁音歿眼中又是憤怒又是震驚,他的手指幾乎都要嵌進(jìn)小夕的身體里面。
周圍的弟子都不知道祁音歿為什么暉原都已經(jīng)跑出去那么遠(yuǎn)了,他竟然不追,而是對著公子在這里像是發(fā)瘋。舞月夢瑤和舞月嵐也是看呆了,半天兩個人才反應(yīng)過來:
“你們大家還楞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點(diǎn)去追?!”
門下的弟子這也才緩過神來,一群人慌慌張張的往山下追了過去,一時間,本來盡是祥和、寧靜的天山,這個時候,卻是變成了一個很是混亂的場面,像是戰(zhàn)場有千軍萬馬,其實(shí)更加像是天山上的一場雪崩,因?yàn)槭ソ痰茏佣鄶?shù)都是可以御風(fēng)飛行的,這個時候從圣殿上面往山下飛過去,就像是有雪崩,無數(shù)白色的光點(diǎn),在往下飛速的墜落著。
“為什么?!”祁音歿看著小夕,他的憤怒,在這個時候忽然變成一種頹然,他拼命的搖晃小夕的身體:
“為什么?!你不要命了嗎?!”
“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的工具。而我,卻不想要再做這種工具了?!毙∠δ樕珣K白的看著祁音歿。
“哈哈哈哈哈——”祁音歿一把丟開了小夕,然后他看著小夕一臉的悲憫和嘲諷:
“你是我的親人,所以,我不會殺你的。雖然你用了血咒封印了我的能力,讓暉原很容易逃跑,她的命運(yùn),你的命運(yùn),依舊可以被我操控?!?p> 小夕聽到這里,他忽然渾身一顫,就在這個瞬間,祁音歿突然出手,修長的手指點(diǎn)向了小夕的額心,小夕根本來不及阻擋,他就整個人像是觸電一般倒在了雪地里面。祁音歿看著小夕,眼中,漸漸凝結(jié)了一層寒冰。
在風(fēng)雪之中,祁音歿慢慢的上前一步:
“出來吧,你在圣教蟄伏了那么多年,今天的一切,你很滿意了吧。舞月景雪?!?p> 果然,在風(fēng)雪吹散之后,遠(yuǎn)遠(yuǎn)站在雪地里面有一個人,那是一個白紗蒙面的女子,年齡看上去也是二十歲上下的樣子,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飛揚(yáng),她的頭發(fā)沒有像是舞月夢瑤那種烏黑純凈的顏色,而是黑色之中有幾縷白色,看上去就是一種灰白的顏色。雖然她的臉沒有露出來,但是她的眼睛很是純澈迷人——那是一種:不用摘下面紗,就能夠判斷是絕世的美麗的面龐。
她的身材曼妙,削瘦而挺拔,也是一身的白色長袍,長袍繡了金邊,而且在長袍的胸口的位置,有一朵蓮花的標(biāo)記,白色的蓮花,是為雪蓮——天山上的圣物。
舞月景雪看見祁音歿認(rèn)出了她來,自然不再隱藏,她對著祁音歿微微的鞠躬:
“教主大人果然圣明。”
“暉原口中的那些,都是你告訴她的?”
“我可不想我自己的女兒知道,她的父母,曾經(jīng)是相信了多么不堪的一個人,我也不想破壞掉那個孩子從小對神的信仰。”
“呵呵,如此,在你口中,我竟然算是一個不堪之人了?”祁音歿提高了音調(diào),冷笑著問道。
“教主做的事情,教主自己清楚?!?p> “多年以前你的好友銀月紀(jì)夢逃婚,多年以后,你又教你的女兒暉原逃婚,看來你是真的要背叛我圣教了?”
“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也不會選擇這種路?!蔽柙戮把┖笸艘徊?,她看著祁音歿身后的那個倒在雪地上的小夕:
“教主,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他還是你唯一的親人都遭到你如此毒手,你小心最后落得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p> “就算我有眾叛親離的下場,你也看不到了!”祁音歿忽然出手,一道閃電就向著舞月景雪劈了過去。舞月景雪自然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所以她也是毫不含糊的出手,閃電和閃電相交,在天空中迸出幾道火光。
“教主想要我死,我自然會讓教主如愿的。”舞月景雪凄然一笑。
看見她那樣笑,祁音歿忽然明白過來:
“是你!”
“對,沒錯,是我。教主,其實(shí)當(dāng)年,你早就已經(jīng)找夢瑤預(yù)言過你和紀(jì)夢的未來,你早就知道她會愛上池喬木,會逃婚,最后會有怎樣的結(jié)局,但是你不僅不說,還就那樣一如既往的寵愛著她,甚至答應(yīng)她讓我和舞月嵐成婚。就算當(dāng)年沒有葬月伐的告密,其實(shí)你已經(jīng)知道了這一切。我當(dāng)時以為,你是真心的愛著紀(jì)夢,所以希望會改變結(jié)局,所以才會那么答應(yīng)她,然而,我錯了,你其實(shí)是早就已經(jīng)算好了這么一切的事情。你料到紀(jì)夢會因?yàn)楹臀业挠亚?,而去求你,所以你也就順勢做了順?biāo)饲?,然后讓我和舞月嵐成婚,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成為血統(tǒng)很純凈的舞月家族的孩子。你自然也就不會將我和紀(jì)夢放在眼里。但是,你始終沒有想到,我雖然不是一個好母親,但是我絕對不會要我的孩子步我的后塵?!?p> 祁音歿聽了舞月景雪的話,他渾身顫抖:
“我一直猜不透到底是誰封印了暉原的能力,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你們這等瘋子。你竟然不要性命,銀月紀(jì)夢是個瘋子,你也是個瘋子,你們都是瘋子?!?p> “教主,比生命重要的東西,還有很多。只是,你在圣教孤獨(dú)的歲月中,怎么都不會知道而已?!蔽柙戮把┱f了此等大不敬的刺激的話,她的臉上也絲毫沒有懼色。
不過祁音歿也沒有任何想要?dú)⑺囊馑剂?,他只不過是擺了擺手:
“你走吧,我不會和一個將死之人為難。”
舞月景雪似乎早就知道圣教教主的驕傲,是不會殺她的,所以她轉(zhuǎn)身就沒入了風(fēng)雪之中,她終于在這個時候,為銀月紀(jì)夢稍許報(bào)仇,她這個做母親的,也總算是為自己的女兒,做了那么一點(diǎn)像樣的事情。
暉原的天眼,正是舞月景雪用自己余下的壽命封印了的。所以祁音歿自然不會再和她計(jì)較,不久以后、不知何時,就會不在人間的她,能夠在死之前聽到自己的女兒叫自己一聲母親,就大概足夠了吧。
于此同時,暉原、藤一和凌子墨已經(jīng)飛到了天山之下。
“喂,嫂子,你也太酷了吧!”凌子墨坐在鳳凰上,看著暉原,滿臉都是崇拜。
“妖術(shù)!”藤一第一次覺得自己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神和鬼的。
暉原白了藤一一眼:
“你看我,好歹在逃跑的時候,還知道帶上你,你呢,每次逃跑都不管我,藤一你欠我的人情也是要還的,記住,我不要你以身抵債!”
“你不要總是惦記著那頭豬!”
“這可是你先提起來的,你竟然為了那一頭豬都不來救我!我還不如一頭豬!”暉原抱著音禰對著藤一就是一副很不滿很怨念的表情。
“明明是為了救你才去找豬的!”
“明明是我還不如一只豬!”
“為了救你?!?p> “一只豬!”
“喂喂喂!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么?!”凌子墨終于受不了了藤一和暉原的吵嘴,怎么看都像是在打情罵俏。所以她不由自主的站出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可不想要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在自己面前打情罵俏,而且這個女人是她眼里的準(zhǔn)嫂子。
“你們看,有獵鷹飛過。”暉原說。
“不要轉(zhuǎn)移話題!”藤一和凌子墨都異口同聲的說。
“可是……”暉原很無辜的伸手,指著天空中那只黃褐色的獵鷹:
“真的有獵鷹飛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