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卿進女子學院的事情第二天便有了消息,學院考慮她沒有任何基礎,所以讓她在八月末重新招生時,跟著新人一起入學。
因為別的計劃不能實施,所以谷氏便在‘規(guī)矩’兩個字上下足了功夫,既能顯得她的賢良,又能狠狠的折磨冉卿。
于是,從祠堂放出來的第三天開始,冉卿就開始受罪了。
每天的晨昏定省,無論風雨一天不落。先給老太太請安,再到谷氏那里去立規(guī)矩,學習規(guī)矩,跪拜、道萬福、敬茶、捶背、打扇等等,只要稍有疏忽,一把類似戒尺的木板便會脆生生的問候冉卿的手板。
那老太太也是谷氏,是大夫人的本家,所以,大夫人想要偏袒或者懲罰自己這一房的人,只要不影響宋家的利益,老太太從來都不會過問。因此,同為老太太的孫女,冉卿從未在她這里看見過一絲一毫的祖孫之情。
而宋執(zhí)裕認為冉卿被放養(yǎng)了那么久,這些閨閣之中的規(guī)矩早就該立一立了,免得再發(fā)生類似像兩位皇子宴上的打宋家的臉的事情。那件事他對冉卿也是很不滿意的,便想借著大夫人的手,在不太過分的前提下,懲罰懲罰這個野丫頭。
宋冉瑩、宋冉云、宋亦風也沒閑著,看不見冉卿則罷,一看到她,必定是冷嘲熱諷,落井下石,害得冉卿無辜多挨不少手板。
在這段時間里,冉卿是想過要逃走的,但她一想到那把鋒利的柳葉刀,便知道自己肯定在二皇子或者那些下毒之人的監(jiān)視下。
一刀切斷緊緊縛在身體上的繩索,而且在那么微弱的月光下都沒有傷到自己,那絕對是存在于金庸世界里的大俠!
而她除了有閻王給的那么點子力氣,以及跆拳道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刀劍無眼吶,她沒有金鐘罩,更沒有鐵布衫,全憑著連殺魚都下不去手的一顆小小鼠膽,估計用不了幾天便會曝尸荒野,不是被先那個后殺,就是先殺后那個。
就算她不考慮這些,能夠幸運的藏起來,可是,她中的毒如何解呢,弟弟又怎么辦?所以,五天,十五天,一個多月過去了,冉卿一直咬牙堅持下來了。
她只能把作為二皇子美人的計劃進行到底。
要想順利的做二皇子的美人她就必須要留在宋家,既然不能逃走,那么只能忍了。
她終于嘗到了古代婦女的不容易,終于知道,在她潛意識里所謂的‘不畏懼’、‘嫡女又能怎么地’、‘據(jù)理力爭’乃至于‘民主、人權’在這里都是屁,原主宋冉卿的一些記憶在她現(xiàn)在的腦海里徹底占了上風了,這個時代的條條框框開始在她的腦海里形成了經(jīng)驗教訓。
她雖然心累、身累,但是所有的這一切并沒有讓她的身體垮掉。
原因有兩個。一來,她的前世雖然出身豪富,從未受過委屈,但她從來都是一個有毅力,能堅持的人,在融合冉卿的記憶后,她知道谷氏做的這些也算是正常,假使將來她真的嫁人了,那些事情也是必須要懂,而且要做好的。
二來,谷氏雖然嚴苛,但她自己也得睡覺,而且她也要掌握一個度,否則引來宋執(zhí)裕的怒火,那個后果她還是清楚的。
于是,冉卿的膳食營養(yǎng)上來了,藥源源不斷的送過來,每天的六個小時的睡眠能保證,她的身體在這種情況下雖然沒有好轉,但也沒有惡化。
不過,讓冉卿遺憾的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計劃一直都沒有來得及實施,想要撿起跆拳道訓練、能夠恰到好處的控制丹田內(nèi)的力量,目前時間、地點都是問題。
但冉卿不急,她總會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她知道,先胖不算胖,后胖才算壯,不過是走著瞧罷了,誰怕誰,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贏家。
明天就是冉卿開學的日子了。
伺候完谷氏,冉卿梳洗完畢已經(jīng)是亥正時分了。
小秋服侍冉卿躺下,一邊整理被褥,一邊心疼的說道:“大老爺總算發(fā)話了,小姐終于能緩口氣了,以后只需要早上去給老太太請安就可以了?!?p> “嗯,你也去睡吧,明天還要跟我一起進學呢,”冉卿翻了個身,不再看小秋水光閃爍的眼睛。
她又何嘗不是松了口氣,那對于她來說是地獄一般的日子,終于過去了。
但她更知道,谷氏忽然那么積極的安排她入學,絕對不是好意,只怕有更厲害的后手在等著她呢。
谷氏對她院子的丫鬟插手重新安排,就是一個信號。
因為小秋的容貌的確不美,身體又胖,是屬于那種喝口涼水也能長肉型的,為了她不被別人奚落,冉卿并不想帶著她去學院,可谷氏竟然在今天謊稱她的人手不夠用,直接把其他丫鬟要走了,擺明了就是想讓冉卿難堪。
另外,因為二皇子在錦城,宋冉瑩竟然沒有隨同二房的人一起回華都,而是留在錦城,也去了女子學院,她絕對會對冉卿再次下手的。
兩人一定會聯(lián)手的吧,說不定已經(jīng)聯(lián)手了。
朦朦朧朧中,冉卿按下這個念頭,沉沉的進了夢鄉(xiāng)。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冉卿洗漱完畢,給老太太請了安。
跟在宋冉瑩身后,帶著小秋出了宋家的側門,在已經(jīng)女子學院畢業(yè)的宋冉云羨慕的目光中去了學院。
女子學院和錦云書院都在錦城的北側,先到錦云書院,后到女子學院,后者與皇家別院的距離已經(jīng)相當?shù)亩塘恕?p> 姐倆是分別做豪華和普配兩輛馬車去的。
當路過錦云學院的時候,冉卿只聽得外面的噓聲不斷,偷偷的從車窗的縫隙中看出去,只見一大群青澀的少年正對著自己這邊路過的馬車興奮的議論著。
十三四歲的年紀,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呀,自己這個時候在做什么呢?也懂得男女之間的事情了嗎?前世的記憶恍若隔世,冉卿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嚷了一聲:“咦,那不是宋府的馬車嗎?是六少你的姑姑家!”這聲音聽起來粗啞難聽,顯然說話的人還是變聲期。
一個臉型有些微圓,娃娃臉,但是五官很漂亮的十四五男孩點點頭,“的確是!聽我姑姑說,我的兩個漂亮表妹都去女子學院了,我去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