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打破了客廳的寧靜,眾人舉目望去,但見一道權(quán)勢頗重的身影,出現(xiàn)在客廳門外,那正是不外出接見馮雙的大長老。
大長老傲然而立,目光兇惡地瞪了洪蒙一眼,而后便是邁開步子,一步步走向那大長老之位。
洪蒙見此,眼睛微瞇著,瞧著那臉色如鐵板一樣的大長老,心中便知,這大長老每每和自己作對,如今突然出現(xiàn),定然沒好事。
“大長老此言差矣,同為族中長輩,既然爾等長老有著獨立小院,而家母與爾同輩,如何不能得到應(yīng)該擁有的呢?”
話音落下,二長老身邊的洪若蓮、洪勞謙兩人皆是微微點頭,望著洪蒙的目光中,充滿了贊賞之意,這洪蒙,果然不同一般啊!
族長洪錚不動聲色,只是用手摸了摸下巴,捋了捋胡子,而后視線盯著洪蒙那自信滿滿的身形,心中迷惑,洪蒙這小子突然將馮雙帶來,其中必有原因,待問清楚再作商量也不遲。
“家族重地,豈是什么人隨隨便便,就可以進出的嗎?如今家道蕭條,哪里有額外的小院供你們使用?”
大長老可不是那種喜歡保持沉默的人,只要族中有事發(fā)生,必然有他的身影出現(xiàn),而后在其中橫插一杠子,算是體現(xiàn)出他那大長老的威嚴。
面對洪蒙的反駁,大長老此時竟然沒有暴怒,只是面皮上有幾許疑惑之色,眼神中偶爾閃過蔑視的光芒。
那馮雙一進洪家,便感到此地濃重的爭權(quán)奪勢的氛圍,有些氣憤的目光鎖定住大長老那蒼老嘴臉,她有些疑惑不解,洪蒙不是說長老們非常重視,但看如今的情況,顯然不是洪蒙說的那般輕松。
眉頭微微皺著,她不想給洪蒙帶來麻煩,可是洪蒙騙她來到此地,到了此刻,別無他法,只好在心中默默祈求上天,保佑洪蒙。
“我們可不是隨便人,而是原原本本的洪家人。再者,家道蕭條,我又沒說不貢獻幾個金幣,大長老你何必如此緊張?”
洪蒙不耐煩了,早想盡快解決這件大事,而后可以忙自己的事。話語中暗含嘲諷之意,洪蒙故意如此,就是要大長老難堪。
他清楚,即使現(xiàn)今大長老不出面干擾,那么日后還會找母親的麻煩。既然如此,倒不如早點將事情全部解決,不留后患。
而母親那表面上平平淡淡的表情,更讓洪蒙不放心,他知道,母親一定在默默忍讓著,掩飾著,好讓他放寬心思,努力拼搏。
“就憑你?你有幾座金山,可以讓全族振興幾百年?”大長老滿臉不屑,眼前的窮小子,怎會入他那高傲法眼?
“兩萬金幣,先夸下??冢魈煅a上,不知族長意下如何?”
洪蒙滿打滿算,除了購買五株一品藥材的話費,剩余的金幣應(yīng)該不超過四萬。如今拿出兩萬為母親博得地位,也算值得。剩下的便用作發(fā)展后續(xù)符文寶物的資本,和修煉費用。
“斯——”
人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怎會想到,眼前那聞名的混沌體廢物,竟會這般富有,開口便是兩萬金幣,那他的家底定然異常豐厚。
此刻,客廳中眾人看待洪蒙的目光,已經(jīng)發(fā)生微妙變化,由最先的平平淡淡,變成了現(xiàn)今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洪錚半張著嘴巴,面上表情定格在驚訝的那一瞬,深潭般的眸子中透露出難以置信的色彩。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小心問道:“洪蒙,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一點小意思,還望族長笑納?。 焙槊傻卮鸬?,兩萬金幣對他來說,不算多。
洪蒙語出驚人,引得客廳中人坐立不安,這廝何時變得這般闊綽,一張口便是兩萬金幣,還算是小意思,那大意思是多少?人們不敢往下想。
洪錚猛地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重重地滾動了一下,而后抿抿嘴唇,激動道:“恩恩,弟妹歸來,我族之萬幸?。⌒≡褐虏槐囟嘌?,我馬上就去分配?!?p> 洪錚思量著,有了這兩萬金幣,定然可以將洪家來個小振興,縱然達不到以往的興盛程度,但是這功勞,定會博來不少族人的擁護。如此盤算著,實在是劃算。
感受著洪錚那冰冷的目光,大長老此刻耐不住了,臉上不禁抽了兩下,撅著嘴,倒是覺得無可奈何。
許久,大長老見執(zhí)拗不過洪錚,以及冥頑不靈的洪蒙,方才嘆息:“人老了,族中之事,我也管不了。”
言罷,大長老站起身來,目光掃了掃客廳中眾人,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坐了很久的位置,漸漸遠去,只有那嘆息聲在人們心間回蕩。
“呵呵,恭喜弟妹**,今晚就為弟妹接風(fēng)洗塵,大擺筵席,痛痛快快地慶賀一番?!?p> 大長老一走,洪錚再也不掩飾心中的喜悅,立刻站立起來,雙手半仰著,做出‘大’的姿勢。
******
晚間,洪錚花費血本,真?zhèn)€大擺筵席,邀請族中要員務(wù)必出席。那大長老由于白天之事,心生不快,便裝病不去,只讓那夫人蕭氏帶著兩個兒子出席。二長老與洪蒙無瓜葛,自然男女老少齊出陣,歡歡喜喜地赴宴。
那天上群星渺茫,遙遠深邃。那地上青石浸水,清新自然。那人歡聲笑語,暢快非常。
笙樂齊鳴奏鳳儀,玉盤絡(luò)繹送鮮珍。
族長洪錚清清嗓子,掃視眾人,面容鄭重:“我宣布,今日弟妹馮雙,正式**,恢復(fù)一切應(yīng)有權(quán)利,其他人不得干涉,否則族規(guī)伺候!”
言罷立刻坐下,端起一杯酒,一仰首一口喝下去,而后笑看眾人。
“娘,咱們終于回來了!”洪蒙激動道,此刻,那種使命感如此之強,但好在已經(jīng)完成。父親郁郁而終,留下長長遺憾,未能完成。
如今洪蒙通過各種努力,終于看到母親那含淚歡笑的樣子,真心感動和幸福。
這洪家,若是少了些勾心斗角,恐怕眾人比現(xiàn)在還要幸福,可惜生長在這種家族里,不得不面對那多變的人心。
“是啊,十七年前,我們離開洪家——”風(fēng)霜喃喃道,卻是不敢將往事重提,生怕惹得大家掃興,沒了現(xiàn)在的開心模樣。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經(jīng)歷,逼迫、冷眼惡語、仇恨、挖苦,種種對立之詞,將洪云夫婦逼到角落,最終搬到那鳥不拉死的洪家鎮(zhèn)。
苦澀、風(fēng)霜成為了生活的主題,兩人艱難度日,那洪云逐漸頹廢,最終不可挽救。那馮雙忍淚吞聲,等著洪蒙的長大。
如今洪蒙依然長大,并且還擁有如此受人待見的資本,這才是最重要的。
欣慰地望著洪蒙,馮雙擦了擦眼淚,嘴角泛起濃重的微笑:“這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嗯?!焙槊芍刂氐攸c點頭,眼前的地位,得之不易,除了母親,只有他最清楚。
心中感慨著,洪蒙扭頭看到二長老旁邊還有兩個空位,再掃視著全場,不見銅叔到來,方才疑惑道:“不知銅叔因何未到?”
正在歡笑的人們,聽到洪蒙的疑問,紛紛將目光盯著洪錚,看他如何解釋。
“呵呵,不是因何,而是快到了,一會兒大家有驚喜!”族長洪錚此刻,早已將族長的身份放下,那繃緊的神經(jīng),僵硬的面目肌肉,換上了輕松可親的模樣。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極受赴宴眾人喜歡。
“哦?還有驚喜——”洪蒙笑了笑,沒想到一向穩(wěn)重不茍言笑的族長,今天如此放松,還要對大伙賣關(guān)子,倒顯得很年輕似的。
“哈哈哈,說來就來,你們看——”洪錚大笑著,隨即用手一指,目光中盡顯滑稽之色。
眾人順著洪錚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里一男一女正慌慌張張地趕來,并且那男的還攙扶著女的。無須多疑,那男的自然便是洪蒙口中的銅叔,那女的——洪蒙倒是沒見過。
“你們兩個,恩愛的很吶?!焙殄P見銅叔兩人趕來,也是走到前面,感嘆著,順便又喝了一口酒。
“呵呵,大家不必如此,快坐下吧?!便~叔見到眾人將目光匯聚到自己身上,倒有些緊張,況且身旁還站著那嬌妻。
“好好好,大家坐下,你們也坐下?!?p> 銅叔見眾人回到座位,也拉著嬌妻的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洪蒙目光盯著銅叔身旁的女子,故意刁難銅叔道。
“這這——”銅叔沒想到洪蒙會這么問,一緊張,竟然有些結(jié)巴,“這不是明知故問嘛?!?p> 說這話,銅叔竟然和那女子一般害羞,兩人皆是紅了半邊臉,不知道說什么。
“呵呵,今天真是大喜之日啊。我來介紹,這位是洪洞的結(jié)發(fā)妻子馬氏,大家鼓掌歡迎!”洪錚一手指著馬氏,一手端著酒杯,大聲說道。
“大家共飲一杯!”
洪錚盡出風(fēng)頭,早已沒了那位高權(quán)重的姿態(tài),倒像個受人愛戴的半百老頭,十分可愛。
眾人站了起來,端了酒杯,一飲而盡。
“阿蘭,去給叔叔嬸嬸們倒酒!哈哈,家門昌盛,振興有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