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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引春歸

第四章 奴自江南出,杏花帶雨來

雁引春歸 弈瀾 3147 2010-03-11 00:46:05

    書房里正膩膩歪歪的兩人聽了丫頭的叫門聲兒,就像是因?yàn)橥k娏耍坏貌桓氯欢沟陌它c(diǎn)檔電視連續(xù)劇。

  顧雁歌進(jìn)去時(shí),謝君瑞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gè)正在壓著自己強(qiáng)烈情緒的女子,跪在那兒請(qǐng)了安,便退到一側(cè)去低低地垂著頭不言不語,倒讓人看不清模樣兒,不過一頭柔軟如墨的長發(fā)披瀉而下,雪白的脖頸修長如玉,背對(duì)著陽光站在窗側(cè),還真有股子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謝君瑞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愉,顧雁歌掃了一眼就忽視了過去,讓扶疏把甜湯呈了上去:“君瑞,這些日子你在邊關(guān)勞累了,這是特地給你準(zhǔn)備的甜湯?!?p>  謝君瑞一看甜湯就知道是謝老夫人準(zhǔn)備的,卻不好拂了意,但在喝前卻看了眼站在一側(cè)的杏雨,杏雨也是抬眼幽幽地看著謝君瑞,滿是冷冷清清、幽幽怨怨的味道。

  顧雁歌在一旁看了好笑,這二人倒也太大膽了,這眉來眼去的毫不顧忌。謝君瑞還是喝了湯,淺嘗了幾口便推說中午在皇宮午膳用得太好,謝過郡主之類的鬼話。

  顧雁歌也不在意,隨意看了幾眼書房,像是才把眼睛落到杏雨身上似的:“你是侍候書房的丫頭吧,叫什么,哪兒人?”

  杏雨又跪了下來,眼瞧著身前華衣的女子一身渾然天成的貴氣,舉手投足之間不需言語便讓人心生壓力,那份子氣度更是令人自慚形穢。杏雨方才就一直在旁邊不安,有了這樣的天之嬌女,謝君瑞可還能全心在她身上,待到顧雁歌嬌懶的嗓音一喚,她更是惶恐至極。

  “回郡主,奴婢江杏雨,自江南來?!苯佑昊卦挄r(shí),聲音都是顫抖的,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柔弱,似乎只要同她說話語氣重些,就會(huì)驚著一樣。

  顧雁歌又是一笑,微抬了手讓江杏雨起來,這樣的柔弱女子,才能讓男人有施展大男子氣概的地兒,怪不得“第一公子”會(huì)可心吶:“江杏雨,杏花帶雨出江南,真是個(gè)好名字呢。以后你在書房里好好侍候郡馬讀書,侍候得好了,自有你的賞?!?p>  謝君瑞看著江杏雨跪在顧雁歌面前,眉頭一皺,幸而顧雁歌說得快,要不然就得去扶了。在謝君瑞認(rèn)知里,他的心上人,那就是人世間至貴重的女子,郡主算什么,就是公主來了也無可比擬。

  江杏雨又顫顫巍巍地拜下去謝恩:“奴婢謝郡主恩典?!?p>  顧雁歌又說了幾句話,正打算走的時(shí)候,忽然又回過頭來道:“對(duì)了,杏雨識(shí)字吧?”

  江杏雨弱弱地看了謝君瑞一眼,謝君瑞點(diǎn)頭后,才回話道:“回郡主,奴婢識(shí)些字?!?p>  “那就好,我這兩丫頭都是不長進(jìn)的,以后我院里的書房,也偏勞杏雨去歸置?!鳖櫻愀枵f完,又捂著嘴,眼淺淺一彎,似乎是很不好意思似的,又加了一句:“不會(huì)誤了郡馬的事吧!”

  謝君瑞自然不愿意讓江杏雨去,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江杏雨就已經(jīng)跪倒在地,高聲應(yīng)道:“能為郡主歸置書房,是杏雨的榮耀?!?p>  顧雁歌帶著滿意地笑離開謝君瑞的院子,凈竹和扶疏跟在身后,直到回了院里,凈竹才道:“主子,您怎么能跟沒事人似的,他們這不是明擺著扇主子的臉嘛?!?p>  顧雁歌疏懶地靠在躺椅上,拈了片落在肩頭的桐花,眼也不眨地看著,聽了凈竹的話,不由得淺笑道:“我的臉不是那么好扇的,她若是個(gè)乖實(shí)的,我也不為難她一個(gè)小女兒家,她若不乖實(shí)嘛,除了初一、十五,我也是不茹素的?!?p>  扶疏遞了盞茶給顧雁歌,搖頭道:“主子,您和從前可不一樣了,從青砂、朱硯到這個(gè)江杏雨,您怎么能忍得住呢?”

  顧雁歌接過茶盞喝了口,不咸不淡地道:“不是忍得住,而是想透,從前是太傻了,才如瘋似狂,如今這樣不好么,誰也傷不了我。”

  凈和和扶疏聽得心頭一酸,以前的顧雁歌何等愛恨分明,眼里都揉不得沙子,如今竟然漸漸地被磨圓了,都怪那謝君瑞,好好的郡主,竟然被折騰成了這樣。

  “主子,您就這樣任由他們?cè)谀燮ぷ拥紫拢羞@等……這等……”凈竹實(shí)在說不出下面的話來,只好跺了跺腳立于一側(cè)。

  顧雁歌整了整落在頰邊拂得癢了的發(fā)梢,瞇著眼輕輕打了個(gè)呵欠:“凈竹啊,你記住一句話,不是不報(bào),時(shí)候未到,時(shí)候一到,般般皆報(bào)?!?p>  凈竹和扶疏相互看了一眼,越來越看不懂顧雁歌要怎么做。

  過了幾日,江杏雨如約前來為顧雁歌整理書房,顧雁歌拿著卷燙了金鉑的字帖,在那兒臨著字。江杏雨請(qǐng)了安后,顧雁歌讓江杏雨先四處看看,再來跟她說書房里的這些書該怎么整理。顧雁歌平時(shí)隨意慣了,這一本那兒一本,反正她也從不拘著看哪本書,有本書就成。

  江杏雨看完顧雁歌的書架,娉娉婷婷又拜倒在顧雁歌面前道:“郡主,奴婢看好了?!?p>  顧雁歌臨著字,頭也不抬地問道:“看好了,你說說該怎么歸置,我這兒是想起這本書來,只見著那本,想起那本來,又只能瞧見這本,實(shí)在有些亂?!?p>  江杏雨回話道:“回郡主,以詩、史、雜集、話本類分,奴婢略看了一番,約有書冊(cè)共萬余本……按《景朝字經(jīng)》的排,如《一山集》《一歸傳》皆是詩集,排第一架,第一排,以此類推,以書名造冊(cè)……”

  顧雁歌聽了聽,心說這丫頭不去圖書館倒是浪費(fèi)了,停下手中紫玉狼毫,吹干了墨痕,仔細(xì)端詳了一番雪濤箋上的字,招了招手:“杏雨,過來看看,我這字寫得如何?”

  江杏雨聞言嚅嚅地道:“奴婢只是識(shí)些字,卻看不出字的字體風(fēng)格來?!?p>  顧雁歌卷了紙隨手扔在青花大缸里,赤著腳走在厚厚的毯子上,湊到江杏雨面前,如玉雪一般的細(xì)足,隨著飄散的裙裾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抬起頭來?!?p>  顧雁歌的話從江杏雨的頭頂上,懶懶地傳來,卻讓江杏雨感覺到了無盡的壓力,脖頸生硬地抬起來,便只覺得眼前一陣灼燦明光。江杏雨微微咬著下齒,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態(tài),那眼一眨一眨地望著顧雁歌,似能掐出水來:“郡主……”

  顧雁歌輕輕躬下身,與江杏雨視線齊平了,只是這樣微蹲著,卻依舊江杏雨覺得需要仰望,那樣的高不可攀,江杏雨看著又垂下頭去,不言不語的模樣兒真是我見猶憐啊,怪不得謝君瑞迷上了。

  “杏雨生得真好呢,這眉眼都像江南帶著雨的杏花兒一樣,水靈靈的?!鳖櫻愀璧故钦嫘馁潛P(yáng),這份子美,弱得像小風(fēng)一吹就會(huì)消失一樣。訕笑一聲,這樣她可是怎么學(xué)都學(xué)不來。

  江杏雨得了顧雁歌的夸獎(jiǎng),頭卻垂得更低了,幾乎要低到地上去,眼里已經(jīng)蓄了些淚珠兒,惶恐不可及地顫聲道:“奴婢……奴婢……不及郡主之萬一?!?p>  顧雁歌一聽這顫抖的哽咽聲,就失了戲弄的興致,這樣弱的對(duì)手,恁是沒意思:“別總是這么害怕,我也不是老虎,不知道的還當(dāng)是我在欺負(fù)你呢。”

  顧雁歌說著就要伸手去扶,江杏雨卻害怕得跌倒在地,顧雁歌剛想再去扶一把,卻看到了門外一片青色的衣料和靴子,遂把拉改成了推。

  如她沒料,還沒來得及推下去,門外氣沖沖地奔進(jìn)來個(gè)人影,一把推開了她,扶起了江杏雨:“杏雨,你有沒有怎么樣,讓你別來,你非要來……”

  顧雁歌穩(wěn)住身子,心里冷冷一笑,真是是謝君瑞啊……喲,這戲才有點(diǎn)意思了嘛!顧雁歌整好以暇地袖手看著,倒是要看看這二位能演出什么來。

  只見江杏雨連忙從謝君瑞懷抽出身來,整個(gè)身子都在顫抖,偏還故作鎮(zhèn)定地替顧雁歌開脫:“郡馬爺,沒有的事,郡主是想扶奴婢,奴婢實(shí)在是受寵若驚了,您不要誤會(huì)了郡主?!?p>  謝君瑞猶自不信任地看了過來,顧雁歌不言語,只是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看著,謝君瑞似被顧雁歌這表情給蟄痛了一樣,迅速擰開眼去:“我房里的書都亂了,你趕緊回去整理?!?p>  謝君瑞說完就打算領(lǐng)著江杏雨出去,顧雁歌卻在他們身后喊道:“君瑞,你不覺得改道歉嗎?皇上既說了我是孝媳賢婦,我可不能讓這點(diǎn)子小事污了我的聲名?!?p>  謝君瑞一愣,看著身邊江杏雨依舊顫抖的身子,憤憤地回轉(zhuǎn)身,卻還是胡亂地搪塞了一句:“方才是我誤會(huì)郡主了,請(qǐng)郡主莫怪罪?!?p>  說完謝君瑞帶著江杏雨跟逃難一般跑了出去,顧雁歌在后頭看著,忽然燦然一笑,如果沒看錯(cuò),方才江杏雨離去之時(shí),眼里有著深深的不甘與怨恨吶,看來也并非只是個(gè)柔弱到了骨子里的嘛。

  這樣也好,若真是徹底的柔弱了,她可是要心軟手短的……

  想到這兒顧雁歌向門外吩咐了一聲兒:“凈竹,去請(qǐng)嬤嬤來,我今兒有話想跟嬤嬤討教討教?!?p>  嗯,是該好好討教一番了,要知道這些宮里的老嬤嬤,個(gè)個(gè)都是滿腦子“好”主意呢!

  今天要去醫(yī)院換藥,會(huì)痛好怕,凌晨更新地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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