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晉陽到長安,距離并不算遠(yuǎn),但因?yàn)樘焐淹?,在姒子的?zhí)意下眾人還是決定歇上一晚再走。
陸子箏為找客棧在街上轉(zhuǎn)了一圈,倒是聽得不少消息,待將客房都安排妥當(dāng)之后,便喚了師兄弟們一起吃飯,將所聽所聞盡量詳細(xì)地說了一遍:“我方才打聽到,那位晉陽公主是太宗皇帝最為喜歡的女兒,也是歷朝歷代唯一一個(gè)由皇帝親自撫養(yǎng)的女兒,去年深秋因重病不治而薨,晉陽公主的小名也叫兕子,雖然同音不同字,但也夠巧合了,姒子,你可還記得你的名字是何人所取嗎?”
“我只記得自己一醒來就已經(jīng)在穹廬山了,見到的第一個(gè)人是爺爺,當(dāng)時(shí)爺爺喚我姒子,我便以為姒子就是我的名字了,難不成爺爺本就知道我的身世?”姒子想到初次見到爺爺時(shí)他那一臉奸計(jì)得逞和欣喜若狂的模樣,心中更加肯定爺爺知道她的來歷。
三位師兄弟互覷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狐疑,然后齊齊對著姒子點(diǎn)頭。
“師父明知姒子的來歷卻不如實(shí)相告,肯定有他的用意,我看我們也別猜了,等到明日一切就能揭曉了,先填飽肚子要緊,姒子,今天二師兄請客,小二上菜!”陸子箏覺得多想無益,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趕緊招呼店小二一聲。
姒子不是頭一次下山,以前五師兄下山買食材之時(shí),偷偷帶她去過山下,不過穹廬山方圓百里都是些小鎮(zhèn),自然沒有這般富麗堂皇的酒樓,如此雕梁畫棟的曠闊之地,只擺了不到十張桌子,有六桌人正在吃飯,姒子朝那正吃著的桌子上瞧了一遍,然后指著人家桌上的一盤烤乳豬,道:“二師兄,我要吃那個(gè)又紅又胖的東西,真香!”
招呼的店小二呵呵一笑,對著姒子道:“小姑娘好靈的鼻子,這烤乳豬而是咱們店里的招牌菜,這小乳豬可不是尋常的小豬,都是吃著仙草長大的,肉質(zhì)滑嫩,不僅能美容養(yǎng)顏,還能強(qiáng)身健體呢。”
“這張嘴真是比我還能吹,豬還吃上仙草了,你倒是說說是何仙草?!标懽庸~是修仙之人,對仙草自然不會陌生,不過仙草都只在靈氣充沛的地方生長,比如穹廬山,而且珍貴無比,又怎會給豬吃。
店小二神神秘秘地一笑,用手擋著嘴,好像生怕被人聽去一般,道:“幾位客官可聽說過晉陽公主?”
四人聞言立馬來勁,卻不知這小乳豬又和晉陽公主有何關(guān)系了?
店小二環(huán)視一圈,偷偷摸摸地壓低了聲音,湊近四人道:“晉陽公主死后不是成仙了么,咱們這小乳豬吃的草啊,就是晉陽公主墓前的仙草?!?p> 陸子箏還未說話,忽然隔壁桌有位男子道:“哎呀呀,難怪這乳豬如此難以下咽,原來是用死人墓的草飼養(yǎng)的,尸體陰氣重,周圍的草也會受其影響,男人可不能吃陰氣太重的東西?!?p> 姒子等人吃了一驚齊齊看過去,只見那一張大桌上一黑衣男子一人獨(dú)坐,男子看上去二十四、五的年紀(jì),相貌異常俊美,劍眉星目,峰鼻菱唇,但神色卻極為陰柔,美色比起林慕白是更勝一籌。
林慕白“嗤”了一聲,那男子聽聞之后,目光也落在了林慕白身上,女子愛美,男子同樣愛美,這一點(diǎn)在林慕白身上體現(xiàn)得尤其明顯,但那男子卻只是淡淡了瞧了林慕白一眼,似乎并不為所動(dòng),反倒是有些稀奇地看著姒子。
店小二此時(shí)卻有些急了,道:“這位客官,話可不能這樣說,晉陽公主死后可是成了神仙的,她墓旁的草自然是仙草,怎會帶著陰氣?!?p> 男子別過臉一哼,卻是不再同店小二爭辯,丟了一大顆銀子便走出了酒樓。到底是無聲勝有聲,男子的話和舉動(dòng)讓旁邊幾張桌子的人有了些許動(dòng)搖,原本伸手準(zhǔn)備撕乳豬的幾個(gè)男人都面露膽怯,畏畏縮縮地將手收了回來。
店小二臉上急出豆大的汗,想解釋卻又覺得無從解釋,只得道:“莫聽那位客官胡說,這小乳豬在咱們小店賣了多年廣受歡迎,客官不妨來一只試試?!?p> “只要小姒子喜歡,就來一只,再點(diǎn)個(gè)黃河鯉、羊雜割和一盤過油肉。”店小二的話漏洞百出,陸子箏卻不準(zhǔn)備與之計(jì)較,這小乳豬吃什么長大更不重要,從店小二口中套出晉陽公主的墓穴就在封龍山后,陸子箏與師兄弟好一陣失望,熟門熟路地點(diǎn)了幾個(gè)菜,陸子箏便打發(fā)了店小二讓他趕緊上菜。
吃完一頓可口的飯菜,天色已晚,三位師兄讓姒子早點(diǎn)歇下明日趕路,如今封龍山的公主墓穴被埋,唯一能弄清姒子與晉陽公主關(guān)系的地方,便是長安的皇宮了,姒子十分順從地回了自己房間,卻是翻來覆難以成眠,只好將龜縮了一下午的烈火從包袱中提起來,帶著它一起到院子里看星星。
山下的夜空不同于山上,但星星卻是一樣,永遠(yuǎn)讓姒子感覺它們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就在姒子盯著天上的星星發(fā)呆之時(shí),烈火的身子忽然又顫抖一下,然后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擋住了整片天空。
“是你!”姒子認(rèn)出此人正是方才吃飯時(shí)嗆了店小二的那個(gè)男人,可他不是離開了嗎,怎會深更半夜出現(xiàn)在酒樓,而且出現(xiàn)在他們師兄妹所住的別院里!
“近看比遠(yuǎn)看還要漂亮,小丫頭,我收你做徒弟如何?”男子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姒子,將姒子懷中的烈火緩緩提起來,用一只手指輕輕撫摸著,“你這只小獸好像很怕我,你怕我嗎?”
姒子無語地翻了個(gè)白眼,從有記憶以來,她姒子就沒怕過誰,雖然她的記憶也只有短暫的一個(gè)半月,但她別的本事沒有,就屬膽大。
“看來你不怕我。”男子忽然笑得有幾分鬼魅,烈火在他手上不停地打著顫,最后竟然身子一歪,直接被嚇得暈了過去,“不過這小東西,實(shí)在配不上你,你若拜我為師,我就送你一只魔獸,可好?”
“你就是送我一百只魔獸我也不稀罕,將烈火還給我!”姒子忽然起身一頭撞向男子的額頭,趁著男子撫額之際趕緊將烈火搶了回來,“你這來歷不明的家伙,真是莫名其妙!”姒子的興致全被眼前這人攪了個(gè)亂七八糟,站起身來便準(zhǔn)備回房,卻不想被那男子一道法訣定在了原處,而那男子,則開始對姒子上下其手。
“我看得果然沒錯(cuò),你真是玉髓冰骨之體,不過可惜是火靈根?!蹦凶硬淮ψ臃纯?,在空中虛畫出一道符咒,那符咒白光中帶著絲絲的黑氣,被打入姒子的額頭,姒子一震,只覺身子一沉,好像失去知覺一般不能自控,但轉(zhuǎn)瞬又恢復(fù)如常,而那男子,卻在瞬間消失,還留下了一枚古樸的戒指和一顆“雞蛋”。
“流氓!”姒子察覺到自己能夠活動(dòng)自如后,憤憤地罵了一句,然后抓起烈火便準(zhǔn)備回房,看到地上那枚戒指和“雞蛋”后,姒子猶豫一陣,最終還是從地上撿了起來,一起帶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