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們是……”已經(jīng)不是在天橋，在羅欣和莫睛喝過茶的那個茶館里，有關(guān)人等都為賣唱祖孫的來頭心驚不已。
……
洪承疇的孫女兒。
這就是那個小女孩兒的身份?！_實有夠驚人的。
洪承疇是一個漢奸！而且是一個了不得的大漢奸！吳三桂也比他差一些。
自從他投降清廷之后，就十分受皇太極和之后的多爾袞的重用。他可以說是對清朝貢獻最大的兩個漢人之一（另一個就是曾國藩），當(dāng)時南明的三個政權(quán)，經(jīng)洪承疇的手搞垮了兩個！隆武政權(quán)，洪承疇招撫實權(quán)派鄭芝龍（鄭成功的老子），永歷政權(quán)，他招撫孫可望（張獻忠義子），徹底為清軍全面掃平云貴奠定堅厚基礎(chǔ)，吳三桂不過是接收了他的果實罷了。
不過，雖然被人稱為“中國歷史上第二大漢奸”（漢奸老大有人說是汪精衛(wèi)，有人說是蔣介石，如今，連魯迅先生也被蓋上了這個帽子，簡直就是……俄滴那個神?。。?，洪承疇在明清鼎革之際所起到的巨大作用卻不是輕易就能忽視的，他的活動可以說是影響了大半個中國。他最早提出清軍入關(guān)后首要任務(wù)就是剿滅農(nóng)民軍，還針對順治只信喇嘛，不信孔孟，提出過尖銳的意見，為滿漢地主階級的全面合流打下基礎(chǔ)。而且，洪承疇在降清以后，還幫助了不少人逃過清軍的屠刀，只是很多史書上拒絕記載這些事跡而已。洪承疇在清朝的開國功勞可以說除了多爾袞以外，再不做第二人想。
而且，洪承疇可以說是間接造就了吳三桂。吳三桂平定云南后問策于老洪，何以能夠永鎮(zhèn)云南？如明代沐英故事。洪承疇老謀深算的說：汝不可使云南一日無事矣！于是，吳三桂謹(jǐn)領(lǐng)受教。從此，云南年年兵事不斷，三藩日日坐大。
可是，所謂“大功不賞”，洪承疇為清廷辛勞多年，順治原來答應(yīng)的“不吝封王之賞”卻并沒有兌現(xiàn)。直到順治臨死前才給了他一個三等輕車都尉的爵位，準(zhǔn)予世襲四次。輕車都尉是清代賞功爵位倒數(shù)第四，連五等爵都沒有進去（公侯伯子男）。而且，洪承疇死后，賜祭一般，奉上諭寫的祭文中還語多譏諷。
洪承疇是個少有的能臣，其個人才具在明末清初絕對是上等中的上等，可惜，在氣節(jié)方面是比較差勁，以致讓人痛罵至今。甚至連清廷也對他詬病不已，康熙命人著《貳臣傳》，老洪被列在了甲等。
……
現(xiàn)在，羅欣等人的面前就出現(xiàn)了這位曾經(jīng)經(jīng)略七省軍政、被封為清代唯一的一個太子太師的洪承疇洪大帥的孫女兒。
至于那個拉二胡的老頭，則是洪家的一個老家人，因為忠心，在洪家敗落之后，依然跟在身近照顧著這個小女孩兒，當(dāng)然，因為洪承疇是文臣領(lǐng)武事，所以，作為仆人，老頭也是家傳的武藝，練的是鐵沙掌。
“嘿嘿，那個叫海六的還真他媽的運氣好，居然碰到了咱們這幫貴人?！庇谥泻偃坏?。洪承疇早死了，余威也早就被罵的沒影沒蹤。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現(xiàn)在的情況。海六一幫人確實運氣，賣唱老頭幾十年的功夫，雖然如今年紀(jì)大了，可收拾幾個小混混，又豈會成什么問題？
“大人弄錯了，其實，小老兒早就不能動武了……”聽了于中的話，賣唱老頭說道。
“哦？怎么呢？有功夫為什么不用？你又沒有作奸犯科，只是自衛(wèi)難道還不行嗎？”羅欣問道。那可是鐵沙掌呀，雖然不信九陽神功、九陰真經(jīng)、葵花寶典什么的，可是，鐵沙掌這種功夫，羅欣覺得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擦到身上估計應(yīng)當(dāng)也還是可以去掉幾層皮的。
“前年也是遇到了一幫無賴，小老兒憑著幾手拳腳跟他們打了一架，沒想到那幫無賴?yán)镆灿芯毤易?，小老兒撐不住，就帶了小姐跑。結(jié)果，遇到了一位‘大俠’，那位‘大俠’幫了小老兒一個忙，可是，聽說了小老兒的身份之后，就挑斷了小老兒的手筋。如今，小老兒的手上已經(jīng)沒勁了，也就拉拉二胡還行，哪里還能和人動手？”賣唱老頭苦笑道。
“唉……”
所有人都嘆了一口氣。
洪承疇“惠及子孫”啊！想想他活著的時候，風(fēng)光無限，坐擁七省軍政，可他一死，清廷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宣揚他，不僅沒什么高爵厚祿，反而還得順著人心諷刺。到如今，康熙的《貳臣傳》一出，他更是坐定了“叛徒、漢奸”的名頭，人們也不用像以前那樣暗里罵，轉(zhuǎn)而可以正大光明的罵他了。連帶著他的子孫也受難不已，不僅生活無著，還無緣無故就被挑斷了手筋。
“算啦，不說這些事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羅欣朝小女孩兒問道。
“洪鳳儀！”小女孩兒平靜的答道，絲毫沒有為眼前眾人目中所包含的某些意思而有所改變。
“鳳儀？……有鳳來儀！嗯，是個好名字！”自從那日松出面收拾了海六一幫人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白衣人開口說道。
“這名字有什么好的？鳳儀鳳儀，哼，誰叫這小丫頭的名字，豈不都要憑空矮一輩兒?！币呀?jīng)收了刀的胡海不屑地說道。身為漢人，無論是哪一個，都實在是難以對洪承疇的子孫有任何的好感，哪怕胡海如今吃的也是清廷的飯，也依然有這種想法。
“不敢勞煩諸位大人、格格、公子，小老兒和小姐還有些事情，就先告退了！”賣唱老頭看出了胡海以及周圍一些人對自己以及洪鳳儀的惡感，站起身來說道。
“這小姑娘歌唱的不錯，不如以后就跟著我吧，怎么樣？”莫睛突然說道。
“謝謝這位格格，洪家人不受人待見，就不給格格添麻煩了?！甭犃四Φ脑?，老頭還沒有說話，小女孩兒，也就是洪鳳儀突然說道。語氣之平淡，哪里有半點兒她這個年紀(jì)所應(yīng)該有的稚氣？
“是……是啊，莫睛，你，你都想好了？”于中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收洪承疇的家人入府，那以后可就不用做人了，他暗暗心道。
“于哥你反對？那就讓這小姑娘跟著我好了，怎么樣？”羅欣突然也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于中連連擺手。反對？我哪敢啊？他在心里叫道。
“謝謝兩位格格，鳳儀還要給志老養(yǎng)老送鐘，不能給人家當(dāng)丫環(huán)，兩位格格的好意鳳儀心領(lǐng)了！”洪鳳儀脆聲說道，邊說邊朝羅欣和莫睛鞠了一個躬。
“我說要你做丫環(huán)了么？我們家可是不用丫環(huán)的……小妹妹，你不覺得我們長得有點兒像嗎？……做我妹妹吧！”莫睛微笑著說道。
“噗！”玉恒一口茶沒han住，當(dāng)場噴了出來。
“瘋了，這個娘們兒瘋了……”胡海抖著花白的胡茬子，瞠目結(jié)舌。
“厲害，果然不凡……”白衣人雙唇緊緊抿住，兩眼直放豪光。
“這日子沒法過了……得回去找費老商量一下……”于中喃喃自語，魂游天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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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不好意思，失禮，失禮……”費老頭輕輕抽了抽鼻子，對白晉抱歉道。
“呵呵，沒有關(guān)系！”白晉微笑道。
“對了，我們說到哪里了？”費老頭又問道。
“奎寧，大人，我們說到了奎寧。”白晉說道。
“沒錯，是奎寧，那可是治療瘧疾的良藥啊?！辟M老頭感嘆了了下，又朝白晉問道：“神甫，我知道您在化學(xué)與醫(yī)藥方面是一位天才，所以，我想請問一下，您認(rèn)為奎寧這種藥物能不能在中國進行批量生產(chǎn)呢？……贊美上帝，為了那些為疾病所苦的人們……”
“關(guān)于這個問題，實際上我已經(jīng)在研究了?？滴醣菹乱埠荜P(guān)心這個問題，他還賜予了我和張誠兩人一座實驗室，只是，現(xiàn)在實驗才剛剛開始，所以，還沒有成果出來……”看到費老頭拿出了“主”的名義，白晉正了正身子，緩緩說道。
“原來如此?！崩献赢?dāng)然知道你們弄了個實驗室，要不然老子哪會知道你們是哪棵蔥？都懂些什么？費老頭在心中暗道。不過，盡管心中所想很不地道，費老頭的臉上依然是笑咪咪的。
“唉 ，康熙陛下給予了我們很大的支持?？墒?，奎寧的主要成份是由產(chǎn)于南美洲的金雞鈉樹的樹皮和根皮之中提取的，在中國，實在是很難找到這種植物……而想要找到能夠取代金雞鈉的植物，實在是太難了?！卑讜x又搖了搖頭，嘆道。
“是這樣啊……”費老頭咂了咂嘴，不死心的對白晉說道：“神甫，中國的地理情況是很特殊的，各種氣候幾乎都有；金雞鈉樹雖然生長的南美洲，可是，我想它應(yīng)當(dāng)能夠移植到中國……”
“移植？”白晉眉頭一揚，對費老頭的提議怦然心動。瘧疾是一種流行性疾病，在發(fā)現(xiàn)奎寧，也就是金雞鈉霜之前很難治愈。這種情況在中國更是如此，連康熙得了瘧疾都是因為吃了他和張誠獻上的奎寧才得以痊愈。如果能夠在中國批量生產(chǎn)這種藥，得到中國人的歡心，讓他們對西方心生向往，那么，耶酥會給予他的傳教任務(wù)豈不是可以大獲成功？
……
“這個恐怕不太好辦……”想了一會兒，白晉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