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海,不同于海灘度假村里那般渾濁墨綠甚至污黃的色澤,而是清透亮藍閃爍著太陽折光的海面。僅僅低下頭,就可以看到游曳的海魚,半透明像塑料袋(這形容詞……)一樣蠕動的水母,甚至海底細細白白的沙子、粉紅的珊瑚礁都清晰可見。
“喵嗚~”噗的一聲,看得早就心癢難耐的云母跳進了海里,追著一條小比目魚四處亂竄。
“云母,你是貓耶,是貓的話怎么可以不怕水呢!”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娜美繼續(xù)毫無顧忌的吃著樂事薯片,趴在甲板的欄桿上瞪著沖她撅尾巴的云母,“真是一點也不可愛?!?p> 邊上抱著三袋不同口味的戰(zhàn)士一陣無語,女兒,貌似是你把云母扔下去的吧。
甲板的另一邊,顧惜朝倚著欄桿望著海面,眉頭微蹙。
“殿下……在想什么?”祁月將一件披風披到了他的身上,“海上風大,當心著涼?!?p> “祁月,你說,占著梵天五分之三范圍的海域里,會沒有種族生物、沒有NPC、只是一片海嗎?”
剛走過來準備打招呼的加洛斯聞言一震。
這個男人,似乎并非他想象的那般,離開展少昂就什么也不是了呢。
“或許這里和眾神遺落之島一樣,是副本吧?!鳖櫹С恍Γ聪蛏眢w更加僵硬的加洛斯,“午飯做好了?”
“是,殿下?!?p> 瞥了眼和云母玩鬧的娜美,失笑:“十七袋薯片,加洛斯,我懷疑你故意讓娜美吃不下美味的午飯。”
“嘿嘿。”加洛斯賠笑,沒有回答。
午飯是典型的海上飲食,比如新鮮的魚子醬,臭臭的卻美味無比的蝦醬,用漁網兜上來的小魚小蝦混合小炒,還有長得和蜘蛛一樣細長腿的蜘蛛蟹,金黃的玉米面餅子,烤面包片,還有,熏魚。
“西方貴族的魚子醬面包,中國平民的蝦醬貼餅子,朝鮮特產蜘蛛蟹,日本特產煙熏魚。加洛斯,你到底在試探什么?”坐到餐桌主座的顧惜朝只是掃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便把目光放到了加洛斯身上,“如果你想問我的國籍和家庭環(huán)境,直接問就好了,不需要試探?!?p> 是的,這桌子上的食物,代表著不同階層不同環(huán)境人所食用的。比如蝦醬,典型的中國漁民和海民的平民食物,貴族是不會知道的。而蜘蛛蟹,在朝鮮,代表著工資最高的朝鮮導游一個月的工資。
加洛斯想看的就是,顧惜朝認識那些,會吃哪些。這樣就可以知道他的家庭環(huán)境。
赤裸裸的試探啊,加洛斯。
“您已經明白了不是嗎?”自己的目的被拆穿,加洛斯沒有生氣,反而更加的高興,一個全知全能的主上,他加洛斯沒有跟錯人,不是嗎?
可惜加洛斯不知道顧惜朝的腦袋里有個作弊器——璃玡。
“我是中國人,宅男?!蹦闷鹳N餅子抹上蝦醬,顧惜朝咬了一口,笑了起來。正要咬第二口的時候,娜美撲過來對著他手上的餅咬上一大口,順便再舔了一圈,然后得意洋洋的望著顧惜朝。
那眼里分明寫著:小顧,我舔過的東西,你還敢吃嗎?
無奈的撒手,顧惜朝看著娜美毫不顧忌的吃著他咬過一口的貼餅子,一陣無語。
“殿下,請責罰。”加洛斯屈膝單腿跪地,行了一個貴族式的請罪禮。
他很清楚,一個帝王會多么忌諱屬下的揣測和試探,但是他又不得不做。
為了即將發(fā)生的事情,他必須知道自己能否將賭注全部壓到顧惜朝的身上。
“給我一個理由?!蹦筮^一個蜘蛛蟹,顧惜朝聽到旁邊娜美的吞口水聲,頓了一下,揭開蟹殼,遞了過去,看著娜美和云母兩人搶著那只螃蟹,靜靜微笑。
不過,是有點變形的微笑。
被刻意忽略的加洛斯體會到了顧惜朝無言的憤怒,將身子壓得更低了:“殿下一直給人一個錯覺,沒有展少昂的殿下,就不再是殿下。”
沒有展少昂的殿下,就不再是殿下。這句話乍一聽似乎很矛盾,但是顧惜朝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依賴展少昂的推理,習慣到,懶得去動腦了。
“呵呵,被小看了呢?!绷Йe低沉的笑聲傳來,隨即被惱羞成怒的顧惜朝PIA飛。
“那么,試探結果還滿意嗎?”
加洛斯不語。
“加洛斯,直言不諱?!毕热×艘粭l熏魚給娜美,顧惜朝才給自己取上一塊熏魚,撕了一塊到嘴里,“我不會責罰你。”
“殿下,鋒芒太露?!焙敛豢蜌獾闹肛?。
“想要我韜光養(yǎng)晦?加洛斯,我已經站到了風口浪尖,如果沒有作為就會被拋棄?!笨磥硭⒉幻靼鬃约含F(xiàn)在的處境呢,這個加洛斯看起來不像是間諜,那么可以開始信任他了。
微微點頭,顧惜朝扶起了加洛斯:“好了,吃飯吧?!?p> 就在加洛斯落座的瞬間,顧惜朝忽然感到大腦一陣疼痛,一片空白,仿佛精神被抽離一般,不斷的扭曲重組。
看到顧惜朝扭曲的痛苦表情,加洛斯反而放下心來。
開始了呢……
加油吧,殿下,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然后仔細觀察你的勁敵們吧。
再次回過神,顧惜朝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不在餐廳里了,而是在一個密閉的會議室。
一個,中間擺著三張椅子的圓桌會議室。
坐在右側的池耀陽看到顧惜朝后沖他微微點頭示意。
這是哪?
到底發(fā)什么了什么事情?
顧惜朝雖然不解,卻勾起嘴角,平靜的做到了池耀陽的右側。成功的看到池耀陽面色一變。
在古代,以右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