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大笑聲在空曠的場館內(nèi)回蕩著，陸懷謙就站在籃球場的正中央，妖異而不祥的紅光襯得他宛若惡魔。
“我又猜到了一點，你好像有點緊張?。渴窃诤ε挛覇?？”
“第一次的死亡是割開我的喉嚨，這是你親自動手吧？你先是觀察了我的一舉一動，確定我肯定還沒擁有「奇跡」?！?p> “然后在我起身的剎那，我的松懈足以讓你送上致命一擊?！?p> “但你沒有料到，我又再度重生，夢境也變換了場景想要蒙騙我。這個時候你便開始慌了，采用了更加穩(wěn)重又不大可能被我反殺的方法——運用自己的奇跡。”
“我剛才特意數(shù)了，第二次和第三次我死亡的時間大約都在第五分鐘，而且我的死法都是內(nèi)傷?！?p> 陸懷謙脫著衣服，直到完全袒露自己的上半身，展示他那雕塑般的身材。夢境之中并不寒冷，體內(nèi)的灼燙感已讓他變成了一個火爐。
每個細(xì)胞都在哀嚎著，這比死亡更加痛苦，無窮無盡的折磨在摧垮他的意志。
重生是有代價的，正如奇跡有代價一般。
但陸懷謙不會放棄，就算要把每一顆牙齒咬碎，和著鮮血咽入肚中他都得忍受下去。
他一定會是那個活著離開夢境的人！
“對了，我還開始理解一件事情了，或許你也已經(jīng)猜到?！?p> “我在接受著成為恩賜者的考驗。”
靈魂的光芒在逐漸壯大，就像是初升的旭日一般，那輝煌早已勝過夢境中唯一的光芒，教一切敢于直視它的生物刺痛雙目！
“我不想掩飾，也無法掩飾，每次的死亡都會讓我加劇痛苦?！?p> “我被架在火上炙烤，而我的靈魂在被尖錐一點點鑿開。只要我崩潰了，我便會徹底死亡——不，我會化作怪物，因為我無法駕馭「奇跡」。”
陸懷謙咬緊牙關(guān)，扯出一個笑容：“就來挑戰(zhàn)下我到底能不能撐過去吧，你來給我再澆上點熱油如何？”
“已經(jīng)過去兩分鐘了，難道你真的要等滿五分鐘嗎？”
“還是說你現(xiàn)在怕極了，生怕靠近我就會死在我的手上。”
陸懷謙的話很多，他本來就是個不安分的人。現(xiàn)在為了稍微轉(zhuǎn)移一點注意力，便免不了聒噪起來。
時間仍在流逝，他還沒從夢里醒來?；蛟S因為這次入夢比較早，離天亮的時間就隔得比較遠(yuǎn)。
“四分鐘了?！?p> 陸懷謙喃喃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失去知覺，每一處都在火焰的燒灼下化為灰燼。
眼前的景象也在變化著，他看到無窮的光亮，就像是直視著烈日。
淚水從他的眼中流淌而出，逐漸化為鮮血。
下一次，可能就是見分曉的時候了。
第五分鐘——陸懷謙死于臟器衰竭。
第五次醒來。
沒有了作為光源的紅光，一切歸于黑暗與寂靜。
陸懷謙蜷縮在地上，就像是個虔誠的朝圣者一樣，但就算這么做也緩解不了他的疼痛。光亮蘊藏在他的體內(nèi)，就像一顆等待生長的種子。
他便是偷竊火種的普羅米修斯，為此而承受著無盡的折磨。
“加入神恩教會吧，我便會幫助你成為恩賜者，讓你免遭苦痛。”
聲響傳來，但是陸懷謙卻已經(jīng)看不見對方。他的眼中只有一片白色，被光芒完全充斥。
“呵呵，終于說話了嗎？忍不住了嗎？但我告訴你，癡心妄想！”
傻瓜都知道不能加入神恩教會，這種過街老鼠的組織都不一定會發(fā)工資。再說他現(xiàn)在加入平時局，就有很大幾率跟宮明清與池沫組隊。
這不香嗎？擺在面前的青梅竹馬和大姐姐，還有她們小隊的隱藏成員，多半也是個可愛的女生。
“噢——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除非你們能推舉我當(dāng)下一任老大。”
“好。”
陸懷謙瞬間沉默了，這算什么，看出了他的潛力？那更不能屈服了！平時局需要他，除非把他派去當(dāng)臥底。
本還想發(fā)散下思維，但下一秒，陸懷謙徹底到了崩潰的邊緣。
身體變得破破爛爛，光亮從內(nèi)部透出，現(xiàn)在的他就像是個行走的電燈泡——宮明清說的話成真了。
似是不想被俯視或嘲弄，陸懷謙掙扎著站起身來，感覺自己的七竅不僅在冒光，還在噴吐著熾烈的火焰。
“我將迎接希望的到來——”
“即便將我灼盡。”
言語便是投入熔爐的最后一塊燃料，隨著火焰的煅燒，將所缺的動力運輸入靈魂之中。仿佛有蒸汽噴射著，高速疾馳的列車穿梭過狂風(fēng)暴雨，載著靈魂駛向嶄新的彼岸。
在那地平線之上，新生之日正高高升起。
所有的一切都將高唱其名——看吶！他將戴上冠冕，沐浴恩賜！
他，正是奇跡！
“命運選中之人，我便是奇跡。”
第二段的詠唱，傳達(dá)到腦海中的詞匯，令本已到達(dá)巔峰的璀璨靈魂得以踏足長階。破碎掉塵土的肉身，閃耀出金色的不朽光澤。
夢境被光芒盈滿，陸懷謙正漂浮而起，破碎的身軀再度重構(gòu)。
“不可能——這不可能！”
暗殺者歇斯底里地怒吼著，并非是對于陸懷謙成為恩賜者感到難以置信，而是這景象與壓迫感。
絕無僅有的現(xiàn)象，在成為恩賜者之時便有此等偉力——眷顧他的究竟是怎么樣的奇跡？
“這就是成為恩賜者的感覺嗎？真不錯啊。”
陸懷謙感受著周遭的一切，這所有的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讓一切無所遁形。
“現(xiàn)在開始進行對你的審判。”
雖然看不到，但能夠通過光進行感知——暗殺者就在這里。
反抗都是徒勞，鋼鐵鑄造的匕首會被光擠壓成碎裂的殘片。逃跑也沒有用，在這光的海洋之中，輕而易舉就能束縛起來。
暗殺者并非是燒刀子，雖然也是位長相平庸的男子，但是體型要明顯小一號。
陸懷謙并不在意這些，他只是高舉著由光匯聚而成的長劍，踏著光從空中俯沖而下。
“很可惜，是我贏了?！?p> 光芒透體而過，陸懷謙直視著對方，那最后的眼神充滿了怨恨與懊悔。顯然，他又背負(fù)上了一條生命。
作為恩賜者的開端。
光芒漸熄，溫順地回到他的體內(nèi)。
最后的場景崩塌，陸懷謙背對著萬物，迎接黎明的到來。
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