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麻布衣丫鬟在香山腳下湊頭與轎子里說了幾句話,點了點頭獨自匆匆離去。
另一側(cè),裴彥馨與裴彥清說完話回了廂房,常和正帶著勿念告辭。
勿念跟在他身后頗有些心不在焉,不時抬頭四處張望,看到裴彥馨時眼睛不由一亮。
平日里他很少能出來,這次執(zhí)意隨師父來石霜寺同樣答應(yīng)了很多條件,他想在臨走之時與裴彥馨好好道別。
勿念眼巴巴的望著常和,見他點頭才笑著走到裴彥馨面前拉著她來到一旁道:“我要走了,可能會很久見不到了,我讓師父留了些醫(yī)書在竹樓里,你可以隨時拿來研讀?!?p> “你要去哪兒?”
裴彥馨下意識的問道,見勿念神情晦澀,頓時覺得唐突,連忙改口道:“你要照顧好自己,切莫任性不喝湯藥。”
勿念從小就泡在藥罐子里,卻一直沒有習(xí)慣湯藥的氣味兒,反而對湯藥很是反感,總是想盡辦法逃掉。
“你也是照顧好自己,你母親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問題的。”
勿念覺得這些安慰有些干澀無力,遂不再多言,隨著常和與眾人一一道別,甩了甩無風(fēng)自動的袖子,身影漸漸消散。
裴彥馨望著他的背影,不由腹誹勿念的氣勢越來越大了。
王氏這次昏迷又是許久,之前常和曾言,此番何時醒來只能靠天意與她的求生意志。
裴彥馨與眾人沉默的在母親榻邊守了許久,被篆兒拉走歇息。
父親則守給娘親守夜。
出門前,裴彥馨回頭望了望父親的鬢間竟多了霜色,脊背挺得越發(fā)繃直。
裴家教養(yǎng)向來如此,哪怕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所以心里諸般難受,父親越不能有任何頹廢之色。
翌日,大哥留在石霜寺與她們一起照看娘親,父親則回了京城派了小廝去國子監(jiān)告假。
說來,祖父打算讓大哥與二哥今年試著下場試試水,若能有所收獲自然是意外之喜,若沒有也不覺遺憾。
畢竟他們年紀(jì)實在小。
說來,娘親這般情形已不適合再留在石霜寺,無奈娘親未曾清醒,裴家眾人貪念著離常和近些,也許希望就大些。
可是從常和昨日之言不難聽出,常和也不會停留太久。
所以她們這份奢望并不能維持太久,畢竟常和已說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
被裴彥清派回去的玉婧回來說那香囊不見了。
玉婧跪在地上哽咽著發(fā)誓,當(dāng)初裴彥清怕香囊破了被娘親發(fā)現(xiàn)她與人打架,遂讓玉婧修補。
玉婧擅女紅,雖然無法恢復(fù)如初,不細(xì)看卻很難發(fā)現(xiàn)不同。
但大姐與玉婧一口咬定此香囊非彼香囊,而真正的卻又不翼而飛。
這反倒讓裴彥馨更加堅信此時必是有人事先謀劃的。
外人不可能潛入裴家后院,并熟門熟路的知道裴彥清的箱籠所在,此人只能是裴家之人,想必地位身份不一般。
更可怕的是,裴彥馨一時無法確定此人如此費盡心機的謀劃,目的到底是為何。
娘親,大姐,亦或者是整個裴家?
娘親出自太原王氏,身份尊貴,性子爽利通透,最近幾年因身子不妥很少參與宴會,更遑論與人結(jié)怨。
大姐雖然脾氣直性子急,偶爾跟人發(fā)生重撞,但是與大姐一起的多是十幾歲的貴族圈兒里的小娘子,即便是有過口角之爭,卻也沒有如此大的恩怨,用一個人的聲譽與性命來泄憤。
裴彥馨把京城里所有有可能的人想了一遍,卻無法確定那手眼通天之人是誰。
而隱藏在裴家的內(nèi)鬼又是誰!
幾經(jīng)躊躇之下,裴彥馨思索再三,發(fā)現(xiàn)此事已經(jīng)不是她能捂住的了,如果還是掖著藏著,裴家很可能還會有其他的災(zāi)難。
裴彥馨拉著裴彥清回了兩人的住處,大開窗欞,朝外四處打量片刻。
裴彥清雖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福姐兒平日里不同于一般小娘子的成熟聰慧,此時看著她利索熟練的動作,仍是止不住心里的訝異。
福姐兒到底是從何處懂得了如此之多。
這些東西可不是閨閣小娘子隨著年紀(jì)增長就能知道的。
不過,沒等她想明白,裴彥馨就走回來坐到她身旁,神情為難。
.“福姐兒......”
“大姐......”
兩人幾乎同時出言,裴彥清嘴角笑笑道,“福姐兒先說吧?!?p> 裴彥馨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把這話說出口,再拖延片刻她就再也沒有說出來的勇氣了。
“大姐,孫夫人生辰之日那日在孫府我看到那人與......”
裴彥馨話語未盡,已經(jīng)看到裴彥清瞳孔收縮,圓目微張一副驚恐的模樣。
“那日我是尾隨許若然去了那里,沒想到會發(fā)現(xiàn).......”
“福姐兒,別說了。”
裴彥清此時窘地抬不起頭來,她以為自己藏得隱蔽卻沒想到福姐兒幾乎一開始就已知道。
她頓時臉色陰沉,臉色煞白,以為自己的事情竟然人盡皆知。
裴彥馨一看就知道大姐鉆了牛角尖,忙道:“那日純屬巧合,我跟著許若然跟丟了,后不小心才碰上了大姐......”
“你還知道多少?”
裴彥清卻沒有聽解釋的耐心,直接沉著臉問。
“那日我見那人身上佩戴者一塊很奇特的玉佩和一把骨扇,想必大姐應(yīng)該見過。”
裴彥馨話題一轉(zhuǎn)又說起佩飾,裴彥清一時有這些征愣,下意識問道:“哪塊兒......”
話未說完,裴彥清就自己記了起來。
那塊玉佩似乎對他有不同的意義,幾次見他從不離身。
至于骨扇,自從她第一次見他,哪怕飛馬疾馳也一直戴著,印象也是深刻。
裴彥清觀福姐兒面色嚴(yán)肅,倒也忍了氣憤,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xù)說。
時下對很多勛貴子弟,王公貴族而言,玉佩對嫡傳子弟都有不同的意義,有時甚至是身份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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