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靈之交給她的這個任務很是忐忑,但現(xiàn)在情況確實不容她多想,所以溫蘇蘇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走到六月旁邊把她連拖帶拽的扶了起來,然后回身向著靈之說道:“如果千金的人要問起六月師妹昏迷的原因來,我可就一問三不知全推到你身上來了,明日估計谷主都會被驚動親自詢問你這件事,你可要提前想好說辭?!?p> 雖然靈之現(xiàn)在的樣子渾身是血狼狽不堪,但他的微笑依然像是微風中的白百合一樣清澈,淺琉璃色的眼瞳也依然沒有一絲陰霾。他笑著向溫蘇蘇點頭,“我知道,蘇蘇你將六月師侄送回千金后就趕快回去盈香,這件事自有我和空青師姐在,你不必擔心。”溫蘇蘇見他確實很輕松的模樣,也就沒再多說什么,帶著六月就要開路,卻在走出去兩步之后又被靈之叫停了腳步?!暗鹊?,蘇蘇……明日等我將事情都安排好了,我自會去盈香尋你,把應該告訴你的都說清楚?!?p> “……好啊。”溫蘇蘇終究也只是說了這兩個字,沒有問什么是應該告訴她的,也沒有問為什么一開始隱瞞了而現(xiàn)在又打算說出來。畢竟這些事情對溫蘇蘇來說都不重要,在她心目中唯一重要的就是靈之對她的好感度忽上忽下的問題,但她也清楚這個問題急不來,怎么著也得一步一步慢慢和他建立信任關(guān)系才行,而恰巧對于常年浸淫戀愛游戲的她來說耐心是她從來都不缺的東西。
這之后靈之沒有再說別的話,溫蘇蘇也沒有多做停留,拖著六月就往千金的方向去了。要說穿過來的這短短一段時間給她帶來的改變還是不小的,起碼這體力已經(jīng)是真正的今非昔比了,帶著六月這么個半大姑娘走過大半個山谷也沒覺得有多累,只是氣息稍微亂了一些,這讓已經(jīng)看到千金院外巡夜隊的溫蘇蘇不禁有些自喜,不管怎么說,她這基礎(chǔ)打得還算不錯。
“各位師兄,請過來幫個忙!”
千金今夜巡夜隊的隊長是川芎,溫蘇蘇從沒見過他,自然是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但她若是聽到這個名字的話卻一定會有點印象,因為這個名字,在自己那一眾師兄弟八卦的時候時常會被提到。畢竟在這百藥谷中能得到長輩以藥名賜名的人,都不會是庸才。
不過眼下溫蘇蘇卻是不知道這么多的,而且她也沒打算和這些人套近乎,見川芎帶著身后的幾個人一塊向她這個方向走了過來,溫蘇蘇干脆就在原地站好也不多走那一步半步的了,而且把仍然暈的昏天黑地的六月又往上扶了扶,免得他們說她虐待傷患嘛。這句話倒不是說來玩笑的,他們盈香一支在這谷中實在沒什么地位,以至于這里的人欺負他們都成了一種習慣,溫蘇蘇自問不是什么能給盈香帶來轉(zhuǎn)機的特殊人物,所以她一般都用個躲字訣窩在盈香不和其他人接觸,不過今天這種情況嘛……她還是用忍字訣吧。
川芎等人走近幾步就發(fā)現(xiàn)昏過去的是他們的天才師妹六月了,這下除了川芎還保持著一臉的鎮(zhèn)靜外其他人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驚訝之色,而當他們看清溫蘇蘇身上穿的竟然是盈香的道服,臉色立刻就變得不好看起來,“你是盈香的那名新弟子吧?竟然敢在宵禁之后還在外面亂逛,六月師妹這又是怎么回事?還不趕快說!”
對于這種事態(tài)溫蘇蘇早就已經(jīng)料到了,所以此時根本連忍都不用忍,因為她原本就沒往心里去,再加上該用什么借口早就和靈之商量好了,所以對這些人不善的表現(xiàn),她倒是顯得十分從容,“你們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不過是起夜的途中被靈樞的靈之師叔臨時抓了差,要我把這個昏迷的師妹送回來,靈之師叔也沒和我交代前因后果,只是說明日一早自會向首座師伯說清楚?!?p> 這下開口喝問的幾人都有些面面相覷了,看了半天也不知該怎么處理好,于是都看向了川芎,畢竟這個人才是他們的隊長,而且這么半天了他也只是皺著眉站在一旁,還未曾開口表過態(tài)。川芎自然知道該是他出面的時候了,只是他的舉動卻有些出乎溫蘇蘇的意料,因為他什么都沒問,只是說了句,“我知道了,麻煩師妹走這一趟了,多謝?!本头愿榔渌藢⒘陆恿诉^去,然后就這么完事了。以至于這讓做好了會被他們刁難準備的溫蘇蘇都有些發(fā)愣,直到人家都回院去了她才反應過來,聳了聳肩也往回走,在盈香呆的這段時間讓她被排擠的都有些被害妄想癥了,遇上一個態(tài)度正常點的人就這么驚訝,真是不應該。
不過這件事并沒有在溫蘇蘇腦子里存留多長時間,一路小跑終于在天亮前回到了自己的被窩里,在內(nèi)心默默的哀號了兩聲之后她認命的抓緊時間趕緊補眠,畢竟明天的事情只會比今夜更多更亂而已。
夜游了將近一整宿的溫蘇蘇第二天理所當然的是被毓若和小蝶從床上挖出來的,她睡眠嚴重不足的混過了整個早飯時間,直到站在空青的屋門前才漸漸清醒過來,昨日師月塵曾囑咐過她讓她今日開始隨空青學習“香術(shù)”,但想想昨夜靈之的話還有寄放在師月塵那里的尸魔,她也只能哀嘆一聲,看來學習的事情又要推后了。這么想著,她上前敲了敲門便閃進了屋去。
每天早上他們準備早飯的時間正是空青這些親傳弟子去給谷主請安的時間,所以溫蘇蘇知道空青肯定已經(jīng)和靈之碰頭并且提過昨夜的事情了,她也就沒打算隱瞞什么,開門見山地就道:“師父,世上還有封人記憶的這種術(shù)法嗎?”
這個問題當然是溫蘇蘇拋磚引玉了一把,空青向她這個方向瞥了一眼,自然知道她其實想說的是什么,只是卻順著她的問話答道:“自然是有的,只不過并不是人人都能學會罷了。有的人天生就有封印之力,當然這能力也是有強有弱,擁有極強封印之力的人幾百年也不見得能出一個,但自古就有傳聞,有人甚至能封印自己的元神以度天劫,而你昨天不也親眼所見有人封印上古兇獸?所以封印記憶這種事,并不值得大驚小怪?!苯忉屚曛笏退菩Ψ切Φ目粗鴾靥K蘇,也不說話,倒把溫蘇蘇看的視線游移了起來。
“厄,師父……”
“以后夜里出去可不要再惹這么多事了,這次若不是靈之師弟那個小妹夫有這個本事讓千金那個小天才閉了嘴,怕是你們兩個這次都要有麻煩?!笨涨喽憾核彩沁m可而止,很快的又轉(zhuǎn)回正題上來,“原本師父他就不贊成讓樂剎的遺孤躲進我們谷里來,如果你要是卷進與他有關(guān)的是非中,難免不會被師父遷怒,一并趕出谷去?!?p> 只是她比較重要的后半句話溫蘇蘇已經(jīng)完全沒聽進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妹夫”三個字上,就算是她打定了注意不去探究那兩個人的事現(xiàn)下也是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師父,你說詩韻和靈之是什么關(guān)系?”
空青挑眉看了她一眼,“姻親關(guān)系,靈之的妹妹靈韻和樂剎堂這個少主幼時便訂了親,只是靈韻妹妹在六年前便死于一場重病,所以他二人也算不上真的姻親罷了。只可惜靈韻那個好孩子……不過雖說如此,靈之與那少主的關(guān)系卻是一直都不錯,以至于一年前樂剎的一場大劫,靈之前去才將奄奄一息的少主接了回來。”
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段過往的溫蘇蘇愣愣的聽著空青在那平靜的講述,半晌才回過了神,然后立刻就覺出一絲不對勁來,“詩韻如今才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吧……六年前?那位靈韻姑娘不也才……”
“靈韻比樂剎少主長七歲,死的時候虛歲也有十五了……”
轟隆隆的聲音在耳邊呼嘯而過,溫蘇蘇再一次被空青的話給劈了個正著,長七歲?心下計算了一番,那不是和自己一樣的歲數(shù)么,這這這,現(xiàn)實版的老牛吃嫩草??!就算古人對于定娃娃親這種行為很是熱衷,但也少有女比男大七歲的這種情況吧?一兩歲倒還說得過去……心下一陣亂想,卻叫溫蘇蘇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對于年齡的常識,在這個世界似乎也并不適用。這里的人平均壽命都有個二三百歲,于是人與人之間的年齡差也就相對縮小了,也許,七歲并不是一個太夸張的數(shù)字……?
不,不對她在動搖個什么勁!溫蘇蘇趕緊把這個念頭從腦子里晃出去,也決定和空青結(jié)束這種八卦話題,“師父,我保證以后夜游一定拉著靈之給我做墊背的,您就放心吧?!比缓笠膊还芸涨嗍莻€什么反應,單刀直入了正題,“既然昨夜的事情已經(jīng)揭過去沒事了,那師父就開始給我上課吧,昨日師叔祖讓我轉(zhuǎn)告您說我已經(jīng)可以開始學習香術(shù)了?!?p> 其實哪里就那么容易揭過去,詩韻受傷的緣由在尸魔身上,靈之一定沒對空青隱瞞,但溫蘇蘇不想在空青面前提起尸魔,于是便擺出師月塵來轉(zhuǎn)移話題,而這一手也確實好用,她一提起師月塵,空青也就自動自發(fā)的考慮不了別的事情了。
“塵師叔讓你學香術(shù)了?”空青一怔,而后她的表情馬上便明朗了起來,溫蘇蘇看得出來,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高興,“好,你跟我來!從今天開始跟我學習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