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的電腦罷工了,搞了兩三個小時才弄好,嚇得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這一章的更新有些晚了,敬請大家原諒!
……………………
歌舞升平樓內(nèi),十來個年輕人正圍著一個龜奴七嘴八舌,看他們的穿著,聽他們說話的口音,就知道這些人乃是近來為趕考赴京的外地士子。
這十多人擾攘著其實(shí)就一個目的:要請見鎮(zhèn)樓的沈大娘子。
上午的這個時候在別的行業(yè)自然是做生意的好時光,但對煙花青樓行來說卻本該是最清淡沒有客人的時間,歌舞升平樓這也是剛剛開門而已。
其實(shí)也怪不得這些個士子們心急,錯過這個沈大娘子最可能有空閑的時間,他們更別想見到人了。若只是遞名刺進(jìn)去等著排期約見,就以沈大娘子如今的聲勢,這排期只怕是永遠(yuǎn)不會有了,即便僥幸,恐怕至少也得在三四個月之后。
單從大上午樓內(nèi)便如此擾攘的一幕,便已可窺出如今的歌舞升平樓,如今的沈思思爆紅到了何等地步。
這些日子里這樣的場面見的多了,那被眾士子們圍在中間的迎客龜奴邊打著呵欠,邊隨口應(yīng)付著。
至于士子們的請見,笑話?若是隨隨便便就能見著,那還是沈大娘子?若是隨便來個士子說見就要見,那沈大娘子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吃不喝也見不完哪!
龜奴正懶洋洋應(yīng)付的時候,眼神偶一瞥向門口處新走進(jìn)的那人,雙眼頓時猛然一亮,奮力從士子們的合圍中突身而出,帶著一臉稀爛的笑容小跑著迎了上去。
“公子可是有兩日沒來了,小的想念的緊哪!玉珠妹妹剛才出來過,言說大娘子已經(jīng)起身,小的這就頭前帶路”
那新進(jìn)門之人淺笑著擺了擺手,“你這忙著,我自去便是”
兩人的對話那些個士子們都是聽見的,當(dāng)下便有性烈的士子揚(yáng)聲道:“好你個賊廝,這人分明后來,憑甚他就見得大娘子,我等就見不得?”
此言一出,其他那些個士子頓時同仇敵愾的齊聲附和。
新進(jìn)門之人一笑之間也不與這些士子說什么,自往二進(jìn)院門處走去。
那龜奴也沒理會這些人,恭恭敬敬的將那人送到二進(jìn)門口,目送他走進(jìn)去之后這才轉(zhuǎn)身回來。
那十來個士子迅即圍了上去,臉上的神情頗是不善,“憑甚么?”
龜奴老神在在,慢條斯理道:“憑甚么!就憑他來自襄州,就憑他是唐松!”
襄州唐松,這四字一出,頓時將眾士子們的火氣滅的干干凈凈。
“原來是他!近日多聞其名,不想人竟是這般年少”
“且看當(dāng)日四杰之王楊盧駱,誰不是少年成名?有才不在年高!”
“瞅著人物也是風(fēng)流俊逸的,與沈大娘子倒是郎才女貌,好一段風(fēng)流佳話”
“賊廝鳥,他這一來,沈大娘子還會見誰?走休,走休”
……………………
外面的這些議論不必細(xì)表,唐松進(jìn)去之后便一路直接到了沈思思的香閨。
沈思思亦是起身未久,此時梳洗罷,臉上的妝容也已結(jié)束,正坐著那面等身銅鏡前由玉珠服侍著梳頭。
從銅鏡里看到唐松施施然走進(jìn)來,沈大娘子回頭過來給了個千嬌百媚的一笑,一并吩咐奉茶。
這些日子來的多了,唐松也極隨意,“天氣暑熱,熱茶就免了吧”
“若不是惦記著我哪波斯葡萄釀,只怕你還不會來吧!”沈思思嗔怪了一句,向站在門口處的丫頭慵聲道:“給唐公子上魚兒酒”
“你那葡萄釀確是好酒,但今日便不為此,我也該來了”
此時,沈思思的頭發(fā)已做成了漂亮的云環(huán)髻。對著鏡子左右看看都極滿意之后,大娘子起身到了與唐松隔著一張小幾的座處。
自小幾上的果子盒里挑挑揀揀了一枚杏脯含進(jìn)口中,沈思思含糊聲道:“放心吧,補(bǔ)鄉(xiāng)貢生名額之事已與我那好香火兄弟招呼過,這三兩日就能安排你與岳郎中面晤”
操辦科考之事的是禮部主司,沈思思口中的岳郎中便是禮部主司的五品正印。而她的那個“香火兄弟”蘇蘇便是岳郎中相處了數(shù)年的相好。雖然此事已在料中,唐松聽完還是心頭一松。
扭過頭時,卻見沈大娘子笑的甚是古怪,“怎么了?”
“倒也沒怎么,只是我那香火兄弟非得紅口白牙的編排你我,說什么要與我論突厥法,且讓我如何是好?”
所謂“突厥法”乃是此時煙花青樓間盛行的一種習(xí)俗。妓家們少至二三人,多至十四五人結(jié)群,隨后盟誓拜為“香火兄弟”,彼此間以兄弟相稱。
如果有男子與這“香火兄弟”的那位女子相好,則香火兄弟中的其她伎家將依據(jù)那相好女子的行第對與她相好的男子施以婦人的稱呼,“兄見呼為新婦,弟見呼為嫂”。
這種顛倒的稱呼方式已經(jīng)夠雷人了,更要命的是,某伎家若有了真心歸屬的情郎,其“香火兄弟”的伎家多要來與她這情郎做一夕之歡。云學(xué)“突厥法”,香火兄弟間又言:“我兄弟相憐愛,故當(dāng)共新婦也”
彼時風(fēng)俗如此,煙花青樓行中女子大多都有那么幾個“香火兄弟”沈思思也不例外。設(shè)若唐松真要跟她好上了,沈大娘子的那些香火兄弟便可名正言順來分一杯羹,要求一夕之歡了。
沈思思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唐松。
畢竟這些日子往來歌舞升平樓不少,這奇怪的風(fēng)俗唐松自然是知道的,哈哈一笑:“大娘子說笑了”,這句說完,迅即轉(zhuǎn)了話題,探問起那岳郎中的愛好來。
沈思思也不再就此說什么,順著唐松的話頭兒說起了她從香火兄弟處聽來的岳郎中的一些情況。
事情說的差不多了,唐松復(fù)又留下一首詞后起身要走。
“今日……便不走了……如何?”,說出這句話時,沈思思的聲音真是甜媚的要滴出水來。與此同時,那只纖纖玉手也輕輕的挽住了唐松。
唐松不知道這位鎮(zhèn)樓大娘子的話里有幾分是真情意,又有幾分是為了借此手段籠絡(luò)自己繼續(xù)給他寫詞,但這都不重要。
略一沉吟,唐松淡聲淺笑道:“醇酒雖美但醉后卻難免頭痛欲裂,庵茶雖淡卻勝在雅香清遠(yuǎn)。你我莫論風(fēng)月,便做一個清淡如水卻能歷久彌新的君子之交如何?”
說完,唐松輕輕拍了拍沈思思牽住袖子的手后,邁步出房去了。
沈思思目送他去遠(yuǎn),良久之后展顏一笑,清新絕倫。
……………………
第二天晚上,在沈思思的居中安排下。唐松于神都最著名的萬福萬壽樓雅閣中見到了禮部主司岳郎中。
有沈思思與蘇蘇兩邊作陪,最主要的是有唐松此時名滿洛陽的聲名打底,賓主再談到鄉(xiāng)貢生名額之事時就不顯得那么生硬突兀了。
這一晚賓主盡歡,最終分別時,已經(jīng)上了軒車準(zhǔn)備起行的岳郎中挑起車窗簾幕肅聲道:“距離科考之期已不太遠(yuǎn),這些日子且好生準(zhǔn)備,莫辜負(fù)了你的才情”
說完,岳郎中向唐松點(diǎn)點(diǎn)頭后便放下車窗簾幕,起行遠(yuǎn)去。
至此,雖然經(jīng)過一些波折,唐松補(bǔ)錄鄉(xiāng)貢生名額之事終究還是成了!
……………………
也就是在這個晚上,近日來幾乎是杜門不出的宋之問正惱怒的看著推門而入的那個下人。
因圣神皇帝崇佛,宋之問便在兩年前將家中的《道德經(jīng)》諸物清除一空,換上了佛教典籍。并特意在內(nèi)宅書房的旁邊辟了這間靜室,專為研讀佛經(jīng)之用。
不過他所研讀的佛經(jīng)必定是與圣神皇帝讀經(jīng)的喜好保持高度一致。這兩日心里煩躁不堪,他便躲進(jìn)了這間靜室誰也不見。
下人偏在這時候推門而入,須也就怨不得他惱怒了。
“大人,梁王府派人來請大人過府?dāng)⒃挕蹦窍氯艘彩莻€聰明的,對主人知之甚深,所以什么廢話都沒有,直接奔了主題。
他知道,與這個消息比起來,他那點(diǎn)子直接推門而入的小錯真是什么都算不上了,沒準(zhǔn)兒主人事后還得重重賞他。
果不其然,宋之問一聽到這消息,頓時以前所未見的敏捷從蒲團(tuán)上彈身而起,“梁王府?梁王不是在嵩山督造三陽宮嘛,難倒……回府了?”
“是,小的問過那來傳話之人,梁王到府尚不足一個時辰,聽王爺回來時對門房的吩咐,似乎明日一早便又要趕回嵩山”
“那還等什么,備車,速速備車”只看他此時的急迫,那里還有半點(diǎn)佛室求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