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於悠微怔,驚訝于她的語氣,疑惑的望向她。白色的絨毛將她的臉蛋襯托的更加乖巧,特別是那雙漆黑的大眼,仿佛能輕易的看穿別人的心思。他總有一種錯覺,仿佛坐在對面的是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女子。
江韻說出這話又有點后悔,想到自己才五歲,這個年紀不可能做到這么敏感??墒窃捯呀?jīng)說出口,想要收回來那是不可能的。掩飾的站起身,微微垂眼,低聲說道:“我只是覺得宣大哥對我的待遇不太一樣,所以才會疑惑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p> 宣於悠回過神,看不清她的面容,恢復到開始的冷淡,“沒有。”
江韻恨得只咬牙,又不好發(fā)作,白癡才會認為他沒有,敢做又不敢承認的家伙!她想了想,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略帶怒氣的轉(zhuǎn)身坐到原先的位置上,不打算在自取其辱。
總有辦法問出來,她就不信了!
兩人皆是沉默,江韻獨自想著怎么套出他的話,宣於悠則是想著其他更加正經(jīng)的事。
江楓過了很久也不見回來,江韻非常無聊,很想回院子又覺得不禮貌,主要是怕院子里的楊氏擔心。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而她還沒有回去,以楊氏的性格肯定會非常著急。想了想,實在坐不下去了,站起身說道:“宣大哥,我還有事,必須先離開,你在這里坐一會兒吧,二哥應該很快就來了?!?p> 宣於悠看向她,見她正經(jīng)的模樣,讓她離開卻覺得這樣放過她有點心情不平衡。反正她也猜著他是有心對她,再過分一點也沒有多大關系。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的模樣總會想到江月受到的委屈,這個丫頭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也跟著站起身,冷笑道:“你不覺得放我一個客人在這里坐著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嗎?以三小姐這么惹人喜愛,怎么也會做出這樣的事?”
江韻微微皺眉,他是什么意思?不準她走?“我是有事才離開的,難道宣少爺愿意為難一個小女子嗎?”江韻有些生氣了,他擺臉色就已經(jīng)夠她疑惑了,現(xiàn)在還得寸進尺?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待不下去的人都會找借口離開,難道你不是嗎?”宣於悠一針見血的說道,眼神犀利的盯著她,仿佛很輕易的將她看穿。
“我不是。”江韻肯定,正想說明原因卻被他打斷,淡淡的笑了笑:“很好,不是的話就留下來等到你二哥來吧?!?p> 江韻氣結,他吃飽了才找茬吧?她又沒得罪他,干嘛總是跟她過意不去?
越想越生氣,江韻上前,來到他的面前,質(zhì)問道:“宣少爺,你還說你沒有誤會?你根本就是看我不順眼,我只想知道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你了?!?p> 宣於悠挑眉,不屑的俯視著她,“你沒有得罪我,你說對了,我只是看你不順眼而已?!?p> “你根本就是有病!”江韻生氣的吼道,她覺得胸口悶悶的,被別人這樣說還是第一次,小小的自尊心受到強烈的打擊。她長得不耐吧?脾氣不差吧?性格不壞吧?為嘛就看她不順眼了?
“你肯定是受人虐待了才會這樣誣蔑人,我有得罪你嗎?我跟你有交集嗎?”江韻舒緩不了心理的那口氣,大聲的吼道。
“你說什么?”宣於悠臉色一變,狠狠的瞪向她,“你再說一遍試試?”
江韻怕他嗎?當然不怕!不滿的抬頭跟他對視:“我懷疑你精神有問題,簡直莫名其妙。還以為二哥交了一個很不錯的朋友,也想跟你成為朋友,沒想到你竟然是連青紅皂白都不分的人,算是我看錯你了!”
宣於悠生氣的雙手按住她的雙肩,從來還沒人這樣說過他,就算受過無數(shù)的委屈也沒有今天這個小女子的話來得刺耳,仿佛能穿透心臟,讓他很快的匯聚一肚子的火。
“閉嘴!”他低吼,雙手感覺到她的掙扎,忍不住的緊緊抓住她?!拔业氖虑楦銦o關,最好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p> 見她咬著牙瞪著自己,那眼神帶著很強烈的怒火,小臉脹的通紅,卻愈發(fā)的讓人覺得她玲瓏剔透。像是急忙撇清似的一掌推開了她。江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后退,承受不住的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望向宣於悠,狠狠的說道:“你,不可理喻!”
她找不到什么詞語來形容他的動作,她心里沉悶的恨不得對他千刀萬剮。說他有什么地方對不起她,似乎又沒有,可是就是憋了她一肚子的氣。自己的好心被他拒絕就算了,不帶這樣侮辱人的!
宣於悠見她倒在地上,剛才激動的心思慢慢的緩解下來,正想上前拉她起身,耳邊卻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韻兒,你怎么摔倒地上了?有沒有受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韻緩過神,臉上的怒顏慢慢消散,望向急著奔向自己的楊氏,心里變得暖烘烘的,笑著搖搖頭:“沒事,娘,你怎么來了?”
正準備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手臂傳來一陣酥麻,由得倒吸一口氣,努力不讓楊氏看出端倪。楊氏來到她的身邊,扶著她起身,打量了一眼她的全身,“有沒有哪里疼?怎么這么不小心?摔傷了怎么辦?”
江韻不由得看向站在旁邊平靜得看不出一點問題的宣於悠,沒想到他出手竟然那么重!垂下眼搖搖頭,安慰楊氏:“娘,我沒事,你別擔心。你怎么來這里了?我剛準備回去呢?!?p> 楊氏蹲下身將她摟在懷里,“我在院子里準備了晚餐,卻聽到說你在這里,想想怕你怕黑,就過來接你了。”
“娘,我已經(jīng)五歲了,如果怕的話會找仆人給我?guī)返?,你又操心了?!苯崌@息,楊氏就是太膽小了,如果再多一些自信,再配上她身上的靈動,肯定會光彩照人。
江韻掙脫楊氏的懷抱,淡淡的看向旁邊的宣於悠:“宣少爺,我想二哥應該要過來了,我先告辭了!”她說的很肯定,現(xiàn)在就算他再出言諷刺也不會動搖自己的理念。
如果說開始對他還抱有一點親近的、做朋友的幻想,那么現(xiàn)在就算了吧!這種人當成路人甲或許更好一點,既然沒關系,何必還要做出一副有想法的虛偽德行?更何況她現(xiàn)在很生氣很生氣!
楊氏看了一眼宣於悠,心里也疑惑江韻倒在地上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人或許不是什么好人。雖然上次彈奏了一首好曲子,但一個人的好壞不是只能用他的才藝來衡量的。
帶著江韻走出了廳堂,外面的仆人正掌燈等著她倆。
宣於悠望著她消失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失落,剛才她是怕母親擔心才打算離開?他誤會她什么了嗎?有誤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