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楊韻沒想到會是他,有些驚詫的問出口。
楚南離見到她的到來,站起身,帶著笑意來到她的面前,說道:“怎么?不歡迎嗎?”他見她皺起的眉頭,再次說道:“其實我來這里也不是為了找你,聽說馮老爺昨天回來,順便過來拜會一下?!?p> 楊韻打量他一眼,拉開距離似的在旁邊的位置坐下。他堂堂云州城里的楚家三少爺來拜會一個小人物?說出去誰會相信?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想玩什么花樣,淡淡的說道:“既然你來拜會老爺?shù)?,找我又有什么事?我只不過是這里的一個下人,肯定是幫不上楚少爺任何忙的?!?p> “我找你也不是要幫什么忙,前日相見,我的話說的很清楚。如果有時間,不如我們出去吃吃飯之類的?!背想x說道。
楊韻白了他一眼,他不覺得這話對一個男子說會很惡心嗎?幸好她不是真的男子,不然真擔(dān)心自己會當(dāng)著他的面把昨晚吃的東西吐出來。努力讓自己平靜一點,她試著問道:“不知道楚少爺是不是有……就是……那個……所謂的斷袖之癖?”
“噗……”楚南離剛好在喝茶,聽到她的誤會話,止不住的噴水。他驚訝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失禮,慌忙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茶漬,解釋道:“絕對沒有,絕對沒有,我敢對天發(fā)誓?!?p> 楊韻忽然笑出聲,沒想到會見到他落魄的樣子,釋然道:“我相信?!?p> “相信就好?!背想x寬慰的點點頭,覺得這次自己真是在做荒唐事,竟然會對一個比他小很多的男子有好感。
楊韻站起身說道:“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你坐著等老爺吧?!?p> “可是……”
楊韻立刻打斷他的話,“放心,如果以后有機會,我會來云州,到時候記得欠我這個朋友一頓飯。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告辭?!?p> 楚南離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自嘲的笑,怎么感覺在她面前自己還要小上一截似的?明明自己比她要大很多才對,真是奇怪了。雖然他覺得楊韻身上有一種吸引他的氣質(zhì),但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吸引人。
楊韻走出了前廳便找到那三兄弟,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很老實的在后面蹲馬步,笑著上前問道:“今天比較老實,竟然比我還起來的早,難道是因為老爺回來的緣故?”
“胡說,我們一向都很老實,是你自己沒事找事。”馮興俊不滿的抗議。
楊韻不理會他的挖苦,看向馮興曉,問道:“你知道老爺去哪里了嗎?”
“聽爹爹說,他要去見縣老爺,好像要去辦理什么?!瘪T興曉老實的回答。
楊韻愣了愣,去見鄭太爺了?辦理什么?對了,她記得馮老爺?shù)摹藿睢坪跻狡诹?,該不會為這事吧?在這里,要想修房屋也是需要證件的,不然別人不可能把這件事交給你,更何況那些達官貴人了,誰會相信你呢。而且‘修建令’也要分三等,最上等就是為皇室和上等佛廟修建的人,中等則是給有權(quán)有勢的人修建,第三等便是為有錢有勢的人修建。平民百姓大部分都是自己動手,就算稍微有點錢的,也請不起這三等中的第三等。
所以,說起來馮玉樹身為第三等也算是有點本事得了,這事也是縣太爺在負責(zé)辦理,要是他不籠絡(luò)住,以后就會被別人取代。不過鄭老爺跟馮玉樹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應(yīng)該不成問題的。
楊韻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著急了,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在這里練著吧,有事就來我屋里找我?!?p> “哦?!瘪T興曉點點頭。
楊韻回到自己的房間便開始準備畫第二部分,昨天畫的只是房屋,今天要畫的便是景物。她在江家的時候?qū)W了那么久,然后在這里又練習(xí)了幾年,作畫的水平已經(jīng)算是信手拈來,只要心中所想,便可將它實現(xiàn)。只要等到馮老爺回來,再商量一下,試著再用誘餌誘惑一番,不信他就那么固執(zhí)。如果真那么固執(zhí),她也只有一意孤行了。
在房間里一待便是一天,做完之后輕松不少,這種費腦又費精力的事情真的很累,感覺自己全身都疲憊不堪似的。不過瞧見自己畫的景物,小橋、流水、楊柳飄揚,蝴蝶花香,整整一張大紙上面全是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致。一些現(xiàn)實的寫意手法加上自己幻想的景物,讓整個畫面看起來栩栩如生。
只要把這幅畫交給馮老爺,不信他不上鉤,等事情一解決,她便是自由之身。賺點錢,就去西北找母親。想到楊氏,她開始失落起來,如果她在自己身邊,看到自己所做的一切,肯定會非常高興,也不會再那么孤單。
這么久了,又沒有江楓的任何消息,他們究竟去了什么地方?為什么都不見人影?想到這里,開懷的心思再次落寞起來。
“我爹回來了?!瘪T興俊來到她的窗戶邊就見到她在發(fā)呆,大聲的提醒道。
楊韻立馬回過神,看向窗戶邊,“真的回來了?”
“騙你又沒好處。”馮興俊聳聳肩。
楊韻站起身,“這個倒是?!彼_始收拾東西,準備先把這畫留兩天,先看看今天的情形再做打算。
走出門,見到馮興俊,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對了,過了一天了,那位楚少爺還等著嗎?”
“早走了?!瘪T興俊語氣不佳的回答。
楊韻點點頭,轉(zhuǎn)身直直的向書房走去。馮興俊也跟著上前,想要知道他們究竟在談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來到書房,見到馮玉樹正坐在位置上看著什么,她好奇的走上前,輕聲提醒道:“老爺……”
馮玉樹抬起頭,見到是她,說道:“你來是想跟我談那事?”
楊韻感覺到他口氣的不耐,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難道出了什么事?”
馮玉樹嘆了一口氣,站起身說道:“今天我去找鄭太爺,他竟然說我現(xiàn)在不合適,叫我準備做其他的事情?!?p> “怎么會這樣?”楊韻微微驚訝,“鄭太爺跟老爺?shù)年P(guān)系不是一直都很好么?這次怎么會不通融呢?”
馮玉樹搖搖頭,無計可施的樣子,搖頭道:“看來明天得請他去喝點酒,送點什么東西。這事要是辦不下來,你的計劃也別想實現(xiàn)?!?p> “是,楊云明白。”楊韻老實的點頭。
馮玉樹這時才發(fā)現(xiàn)馮興俊竟然也站在旁邊,他們的話他也聽到了,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馮老爺來到他的面前,說道:“回去歇著吧,把兩個弟弟照顧著就算是幫了爹爹的忙了。這么多年,我一直在外邊,就沒時間照顧你們。要不是楊……云在身邊督促著,我真怕你們出什么事?!?p> “爹,是什么不好,什么忙也幫不上。”馮興俊咬著牙說道。
馮玉樹搖搖頭,“回去休息吧。”
“孩兒告退?!瘪T興俊點頭,看了一眼楊韻,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楊韻覺得他剛才的話很真實,不像是在假情假意。其實她在江家的時候呆久了,真假有時候就在心里,一眼就能看出來。馮玉樹到這個時候不可能籠絡(luò)她這個小人物,剛才的話也只是順口說出來的。她心里覺得愧疚,他對她雖然有點利用,但誰會無緣無故去養(yǎng)一個閑人?吃穿不說,還要供他讀書?此時,她忽然想幫點他什么了,算是一種報答的方式吧。
吃了晚飯,回到房間,站在窗戶邊望著外面的明月。一看到明月就讓她想到那次不告而別,雖然他追了過來,可是他們至始至終也沒有見最后一面,想到這里不免嘆息一聲。以前口口聲聲表示一定會再見面,鐵定會再見面,可是沒料到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她改了姓,他消失不見。如今茫茫人海,又要到什么地方去找?
“喂,你又在看什么?”窗戶邊再次鉆來一個聲音,楊韻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向他,“你這么晚了還不睡,來這里做什么?”
馮興俊聳聳肩,“我睡不著,就想出來走走,可是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就你沒睡,就想來找你聊聊?!逼鋵嵤撬也坏饺苏f心里話,覺得楊韻的話每次都對他有點刺激作用,于是來這里找刺激了,也算是來找解決的辦法。
“想什么,睡不著?小小年紀,又胡思亂想了?”楊韻靠在窗戶邊,斜望著他,順便一抬眼就可以望見天上的明月。
馮興俊也學(xué)她一般的靠在窗戶邊,說道:“我好想立刻長大,那時候就可以出去見識見識,說不定就可以幫助爹了。身為馮家的長子,忽然覺得我竟然沒有一技之長,爹又不愿教我他做的那些事?!?p> “老爺那是怕你吃苦,做這行的人都很苦,肩要挑,命要大,不然一不小心就會出岔子。何況像你這樣的蠻橫勁,不適合做這類風(fēng)險高的工作,興橋倒是蠻適合的,他很穩(wěn)重?!睏铐嵎治龅?,“你不是說要在習(xí)武中排行第一嗎?如果你能考上武狀元,到時候就是光宗耀祖。老爺?shù)纳饪隙〞禹槙?,一個縣太爺算什么?他見著你只有給你行禮的份?!?p> “真的嗎?”馮興俊問道。
楊韻挑挑眉,“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們?nèi)值芰??不過有些事情說起來、聽起來似乎很簡單,當(dāng)你付諸行動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很難,你要吃得了苦,忍得了常人所不能忍。還要抱著謙虛的態(tài)度,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p> 馮興俊沉默的望著楊韻,隨著她的眼光看向那輪潔白又冷清的明月,再次問道:“哪個地方可以學(xué)到最好的功夫?”
“少林寺,出家吧?!睏铐嵑鋈恍Τ雎?,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跟一個小屁孩聊天,白了他一眼,“我睡覺了,你也回去睡吧,別胡思亂想。做人就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
“可是……”馮興俊受不了她潑冷水的功力,不滿的瞪向她。
楊韻打斷他的話,“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你好自為之。”說完,她關(guān)掉窗戶,任他自生自滅去。她現(xiàn)在自身難保,哪有閑心為別人出謀劃策?看看明天能不能想出一點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