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態(tài)不好,憋了一章出來。已經(jīng)很晚了,抱歉抱歉。但是也算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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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譚嗣同的屋子,徐一凡回頭看看拱手長揖,神情肅然的譚嗣同,居然一時說不出話兒來。滿屋的書生,沒有一個離開的。都神情肅然的站在譚嗣同的旁邊。
這一點,不得不說出乎了徐一凡的意料。
他心底似乎有一種情緒在滾動??墒堑搅俗詈?,還是悵然長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你們的道路,已經(jīng)在歷史上注定了失敗。還不如,換我來吧……既然自己選擇了走上這條路,就沒有后悔軟弱可言了。
這點情緒轉(zhuǎn)眼給他壓在了心底,他的腳步不再遲疑,哈哈朗笑一聲就大步走了出去。明天,就是光緒正式引見他的日子。還有一個花狐哨兒要打呢。
背后的書生卻是笑聲一片,還不知道有誰吼了一嗓子:“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章渝提著燈籠,恭謹(jǐn)?shù)膶⑿煲环惨宦匪土嘶厝ァlo悄悄的夜里,章渝突然問了一句:“先生,您真是打算給旗人練一支強軍出來?”
聲音來得之突然,一時間徐一凡都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回頭看看章渝,神情似笑非笑。腳下可沒有停步,聽著他們進跨院兒的聲音。兩個久候的小丫頭都挑開門簾兒迎了出來。杜鵑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歡喜的還是難過的。反正倆丫頭看著徐一凡眼睛都亮了。
徐一凡快步朝自己屋子里面走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頭:“章管事,我可從來沒想認(rèn)個旗人當(dāng)爸爸……我還要祖宗呢。這話兒,你可滿意了?”
不理僵立在院子里面的章渝,進了自己的小窩又是一番景象。連屋角都收拾得干干凈凈。自己幾件換洗衣裳拿出來是刷了又刷,撣了又撣。整整齊齊的疊在炕頭。
堂屋桌子上面兒擺著四碟兒小菜,酒壺還在熱水插子里面燙著??磥硎桥滤蠣旔I著了,準(zhǔn)備給他宵夜的。
陳洛施笑著將咬著嘴唇兒的杜鵑一推,接過徐一凡身上的坎肩就抿著嘴唇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又端出一個熱騰騰的宮熏出來。
小女孩子手腳當(dāng)真麻利,又不像杜鵑那樣野慣了的。服侍人起來又貼心又細(xì)致。外加上還養(yǎng)眼。這種純大男人的享受感覺,自從婦女解放之后,可就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啦……
想想自己那個時代的嬌驕二氣的美貌小女生,那還了得!
杜鵑低著頭擰著腳,好像要在干干凈凈的青磚地面兒上踩死螞蟻似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兒,長長的睫毛象簾子一樣垂著,不知道她想說什么來著。
饒是徐一凡心事沉沉,到了這種被小蘿莉美女當(dāng)太爺伺候的屋子里,也全然放松下來了。當(dāng)下毫不客氣的一把挽起杜鵑的手,按著她在椅子上面坐下了。他手也不老實,有意無意的在人家最成熟的地方上面蹭了一下。
那種酥軟感覺讓他當(dāng)即對天發(fā)誓:“明兒不洗手了!”
杜鵑的頭更要垂到胸口去,陳洛施小丫頭眼睛快,看到他不規(guī)矩的舉動。沖徐一凡擠鼻子伸舌頭。那種粉嫩的小舌頭尖兒,看得徐一凡伸手就想抓。
陳洛施一閃,笑道:“徐大哥不老實!杜姐姐一肚子感激的話兒要和徐大哥說呢??粗?,她偏偏一句話兒都說不出來啦!您再招她,她臉上就能燒開水了!”
杜鵑偷偷的打量了徐一凡一眼,還是說不出話兒來。
陳洛施笑道:“要真是麒麟爺回來了,杜家姐姐還不知道要怎么感謝徐大哥呢……”
看著杜鵑這個倔強美貌的小女生這感激到了極處,似乎恨不得掏出心窩子出來的那種樣子。徐一凡也微微覺得有點暖洋洋的。
他拋開這些日子的沉重和絞盡腦汁,笑問:“你怎么感謝我來著?”
屋子里面一靜,下面杜鵑的回答,被陳洛施后來取笑了一輩子。
女孩子毅然抬頭,鼓起了最大勇氣,就迸出四個字兒。
“我陪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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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兩頂暖轎在轎夫們氣喘吁吁的抬著之下,直奔三海園子而去。這兩頂綠呢大轎,經(jīng)過的地方真是路人側(cè)目。京城地面兒邪,過路人都消息靈通。有些明白的人都在旁邊兒竊竊私語。
“這是翁中堂帶著徐道臺去引見呢!”
有的旗人架著鳥籠子歪著腦袋扎堆兒在一旁打量。有的熟悉的人取笑他們:“還不過去站班兒?那徐道臺,將來可是你們禁衛(wèi)軍的練兵大臣呢……正景兒的頂頭上司……”
“姥姥!爺就算不去當(dāng)這禁衛(wèi)軍,皇上能少得了咱們旗人的鐵桿莊稼?那些王爺們也是起哄架秧子,拿這么一位爺當(dāng)寶!”
“可不是,和鬼子六是穿一條褲衩兒的。鬼子六拿了一對兒雙胞胎姐妹花當(dāng)門包兒,才換了他一個折子。還鐵帽子王爺呢,丟人不丟人?”
“論心說,要是去當(dāng)個守備千總的,爺也不是不能受這個委屈。去當(dāng)大頭兵,姥姥!爺不如在北京城貓著呢!”
轎子外面的議論聲,自然也傳到了轎內(nèi)。
徐一凡正在轎子里面大冬天的搖扇子呢。
他這頂暖轎,是翁老爺子帶來的,一早就在會友鏢局傳了應(yīng)景兒的旨意。其實他今日引見,也是早就定下來的事情。
可是這轎子也實在太熱了!底下墊的皮子,窗戶糊起來了,里面還升著兩個鋼炭爐子。扶著轎杠的長隨還不斷的進來給他茶碗里面續(xù)水。
在這個時代,論享受談不到什么科技便捷,就是拿人堆出來的富貴。
轎廂子雖然大,可是還是憋得他氣悶。搖著四品藍(lán)頂帽子當(dāng)扇子,今兒他的假辮子可不敢釘在帽子上面兒了,而是戴了一個假頭套,為了怕掉下來,里面還粘著。汗在里面冒著,這滋味兒更不好受。
就為了這個,也得把清朝給推翻了……
他一邊在心里賭咒發(fā)誓,一邊不住的盼著早些兒到三海。
走了也不知道有多大功夫,轎班們腳步慢了下來,外面響起了哧哧的喊聲,然后就是護軍的嗓門:“落轎!”
徐一凡提著下襟逃也似的沖出了轎子。他一現(xiàn)身,頓時周圍就響起了一陣低低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不過他倒沒在意,只是抬頭打量著這滿清當(dāng)時一位名義上的統(tǒng)治者,一位實際上的統(tǒng)治者駐蹕的地方,也是后世他曾經(jīng)到這兒逛過好些次園子的地方。
這座園子,曾經(jīng)被認(rèn)為吞掉了一整支遠(yuǎn)洋海軍。曾經(jīng)被認(rèn)為是輸?shù)魢\的恥辱。
在門口,已經(jīng)有許多人將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不少也是等候引見的外官,對京師風(fēng)云不是很了了??粗笄逦讨刑镁尤慌阒粋€二十來歲,眉清目秀的青年下來。不摸門兒的不由得都紛紛猜測這到底是何方神圣。
翁同龢摸著胡子,看著徐一凡目光略略有點迷惘的看著眼前園林山石。一時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不過老頭子心里可舒適得很,自己借力打力,這下可算是要了老對手李鴻章的好看了。禁衛(wèi)軍真的編練起來,他所在的帝黨就算一時還不拿權(quán),但是也慢慢兒的有了進步的余地……
想到得意處,看著徐一凡這小子的神色都放和藹了一些。
兩人不過略一停留,園子門口已經(jīng)快步走出一個紅頂子彎腰曲背的老頭,看著翁同龢就打招呼:“翁中堂,您可算是來了?;噬系戎姸加悬c發(fā)急了!”
翁同龢知道光緒那個急性子外加操切的脾氣,當(dāng)下不敢怠慢。朝那朝服紅頂?shù)睦项^介紹道:“這位就是徐道……這位是今日當(dāng)值的引見大臣額勒和布中堂。徐道,還不見禮?”
徐一凡轉(zhuǎn)過頭來,一聽這名字,在心里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倒不是這位充數(shù)的中堂有什么能力名氣了,倒是后來甲午之戰(zhàn)敗后,有人用這位中堂官名嵌了一副對聯(lián)贈給李鴻章。倒是千古絕對之一。
上聯(lián)兒就是“額勒和布”,下聯(lián)兒是“腰系戰(zhàn)裙”
肚子里面暗笑,面上他卻是恭謹(jǐn)?shù)煤埽骸爸刑茫鹿僖姸Y。”
額勒和布急得一跺腳:“別見禮啦!快引見吧,走快著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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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一凡引見的同時,一群青年士子,光頭無帽。有的人在冬天還穿得單薄。這些讀書種子神情嚴(yán)肅,沿著天街緩緩向前,直奔都察院衙門而去。
當(dāng)先一人,目如朗星,身材飛揚。溫文中自有一種沉郁倔強之氣。
正是譚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