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之說過,關(guān)潘兩家的共通之處在于兩家都有人曾經(jīng)是治世軍中人,關(guān)家是關(guān)慎,潘家是潘俊生,那么,許家若真和此事有關(guān),也該是年紀(jì)在四十左右的人。
許家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許真真的父親和大伯三叔,剛才許真真一個人自語時她就將話聽牢并且記住了地方,此時機會正好,桑夏一出院子就往離她最近的許家三叔的院落奔去。
許家的守衛(wèi)因季元昊之故暫時都撤去了外面,剩下的分散在諾大的后院就看不到幾人了,再加上張大人不知這許小姐和季元昊是何關(guān)系,吩咐手下人等看到人后盡量避開,三人毫不費力的進了許家三叔的院子。
這里看起來還沒有許真真的院落大,雖然燒了過半,桑夏依舊看得出來屋里的擺設(shè)有些簡樸,有點不符許家的作派。
不敢大肆翻找,找了幾處地方后桑夏就確定許家三叔不是那個人。
然后是許家大伯的院落,這里和三叔那里卻是完全相反的奢華,哪怕屋里值錢的東西都封存起來了,依然處處顯出富貴氣息。
角落里一地碎片,那里應(yīng)該是碎了個落地花瓶,就不知是封存的時候不小心弄碎的還是被兇手弄碎的。
走過去在周圍看了看,腳印很雜很重,完全是沒有身手之人留下的,那就是封存的時候……不對!
桑夏撿起一個碎片來到門口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又回頭去拿了胎底過來。
彩頭做的很不到位.胎底新硬,這分明是仿品!
可許家這樣的人家怎會用仿品?難不成是許家大伯打了眼?
雖然還未想通其中原由,桑夏卻深知這其為重要,忙招手示意珍珠過來,“去找找屋里還有沒有碎片,不用管材質(zhì),是碎片就行,柳枝,你也現(xiàn)身去找,快?!?p> “是?!?p> 時間無多,桑夏飛快的在屋子里查了一遍,確定這許家大伯也和娘無關(guān)。
“不管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柱香后離開?!?p> 珍珠點頭,“知道了,小姐,您小心些?!?p> 桑夏其實并不愿意真正和娘有關(guān)的人是許真真的父母,那會讓她覺得自己虧欠了真真,她實在不愿意她們的關(guān)系變得更復(fù)雜。
可是當(dāng)避開守衛(wèi)偷偷潛進去,在書房找到暗格,看到里面的紅繩和枯萎的稻穗后,她只能沉默的接受這個結(jié)果。
不過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這許家的暗格和關(guān)家以及自己家的并不一樣,位置顯得太過平常,這樣的暗格大家族中哪家都能找出幾個來。
將暗格里的東西拿出來,桑夏心里浮起不安,她覺得不對,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柳枝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身后低聲提醒,“小姐?!?p> 桑夏牙一咬,將東西又放了回去,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走。”
剛走到許真真門前就看到幾人從里面出來,季元昊看到她忙快走幾步,“姐姐,正準(zhǔn)備去找你?!?p> “就在附近走了走?!鄙O难凵駨?fù)雜的看向許真真,“都收拾好了?”
“主要是帶了些細軟,這是我家,季哥哥說以后總要還給我的,其他東西暫時不用拿。”
不知為何,桑夏隱隱從這話中聽出了炫耀的意味,屢次被針對,按理她該生氣,可她只覺得好笑。
走出許家大門,外面已經(jīng)有人在等著了。
季元昊腳步一頓,快步上前,不等對方有所動作就先作揖行禮,“張世伯?!?p> “咳……”遂不及防的張府臺被嗆得連連咳嗽,這世伯別人敢亂認他可不敢亂應(yīng)!
“世伯身體抱恙怎的還過來了?!?p> 張府臺又想咳了,生生忍下來錯開這稱呼道:“我剛剛得到消息,皇上派的欽差大人今日會到,就不知是上午還是下午,擔(dān)心你們會碰上就過來一趟,碰上了總歸不好?!?p> “世伯不用擔(dān)心,許妹妹就收拾了她自己屋里的一些細軟,其他東西都沒動,應(yīng)不影響欽差大人查案,在將許家歸還之前她也不會再回來了。”
“如此甚好?!睆埜_看向季公子身后怯生生的小姑娘,溫聲道:“許小姐請節(jié)哀,若有難事隨時來找本官,本官定不推脫。”
許真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承諾,忙福身道謝,她心知張府臺必是看在季哥哥的面子上才會如此禮遇于她,真不知道季哥哥是個什么身份,竟能讓府臺大人如此態(tài)度。
季元昊回頭正好對上姐姐若有所思的眼神,擔(dān)心她看出什么來趕緊道:“也不知那欽差大人何時到,不如我們先離開這里?”
張府臺點頭,“正該如此,季公……世侄有時間便去我府上坐坐?!?p> “世伯不嫌我叨擾便好,世侄告退?!?p> 回去的一路上沒人說話,心頭各有思量。
待回了客棧桑夏才道:“我先回屋歇一會。”
季元昊忙追問,“姐姐身上不爽利?”
桑夏搖頭,“無事,可能是昨晚沒有歇好?!?p> 季元昊也不好多問,目送人回了房才對身側(cè)的另一人道:“小妹,你看著精神不太好,不如也回房歇上一歇?”
許真真嘴巴張了張,到底沒有說出其他話來,順從的點頭回屋。
待珍珠關(guān)上門,桑夏頭也不抬的吩咐道:“柳枝你幫我看著點,要是誰敢窺伺這里一律給我收拾了?!?p> “是?!?p> 珍珠從柳枝那里接過小包裹擺到桌子上并打開,“小姐,能找到的全在這里?!?p> 桑夏一塊一塊的拿起來細看,看完后并沒有放到一起。
珍珠不知道小姐發(fā)現(xiàn)了什么,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一直等到小姐都看完了才送上毛巾邊問,“小姐,這兩堆碎片有何不同?”
桑夏沒有回話,將毛巾放到一邊又將碎片分別細看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看走眼。
“珍珠,你說許家這樣的人家在怎樣的情況下會用假的珍玩?”
珍珠眼睛微張,“假的?”
桑夏指著大的那一堆,“這些都是假的,并且只有許家大伯那里才有,三叔那里沒有,我仔細找過,真真的爹娘那里也沒有。”
珍珠皺眉,“許家?guī)追渴亲≡谝黄?,按照大家族的慣例家中的吃穿嚼用都是走公帳,更不用說家里的擺設(shè)大件,這些所花銀子不會少,以許家在三賢府的地位來往的皆是非富即貴,這樣的人長年在富貴中熏陶,眼光都不會差,便是為了臉面,許家也不可能用假的珍玩,要是傳出去還如何立足?許家這樣的人家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p> “佳姨沒白教你?!鄙O男?,拿起毛巾擦手,“你不是和秋嬋關(guān)系挺好?去悄悄問問她許家大伯是個怎樣的人,可有惡習(xí)?!?p> 珍珠接過毛巾,“小姐是懷疑……”
“現(xiàn)在說什么都還早,就是心里有點別的想法?!?p> 桑夏午飯時分才出來,季元昊立刻就出現(xiàn)了,“姐姐歇好了?”
“肚子有點餓了,小妹呢?”
季元昊還沒回話,那邊房門就拉開了,“姐姐,季哥哥。”
桑夏現(xiàn)在對著她心情有點復(fù)雜,“餓不餓?先下樓用膳?”
許真真看向季元昊,一臉依賴。
季元昊……
這頓飯吃得季元昊坐立不安,姐姐看著他和小妹的眼神分明是戲謔的,這更加說明她心里對自己并無那種心思,現(xiàn)在小妹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了,以姐姐的性子只怕更加不會介入進來。
要想抱得美人歸,他最先要做到的就是擺脫許真真,可以許家現(xiàn)在的情況,哪會那么容易,季無昊覺得頭有點疼了。
飯后,三人轉(zhuǎn)移到了許真真屋里。
“二弟,許家眾人的尸骨可入土為安了?”
“張世伯說現(xiàn)在天氣暖和了,擔(dān)心放久了不好,前幾天已經(jīng)下葬了,欽差大人需要的話隨時能開棺?!?p> 桑夏垂下視線喝茶,心頭透亮了不少,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她的懷疑并不多余。
許真真咬了咬唇,“季哥哥,我想去墳頭給家人磕個頭,你能陪我去嗎?”
季元昊去看桑夏,桑夏卻沒有抬頭,“姐姐也一起去?”
桑夏心里嘆了口氣,她現(xiàn)在滿腹煩心事,卻偏偏還要糾結(jié)在這些小事里,不過這回要讓真真失望了,她必須去一趟。
“那便一起吧,什么時候去?”
季元昊大喜,“隨時都可以,我讓人去準(zhǔn)備東西?!?p> 許真真盡量不讓自己的不高興表露出來,姐姐和她是結(jié)義姐妹,去祭拜她的家人完全在情理之中,不去才顯無情,她不能拒絕,這點道理她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