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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洲

第一百三十六章 收網(1)

滿月洲 唐徐 4701 2022-03-31 18:00:00

  太和堂,覃予將瑤媽媽送來的信件一張張投入炭盆,梅染說道,“覃家主君還是沒有站在覃大娘子這邊......姑娘,這可怎么辦?”

  覃予淡淡的,“既然父親還是下不了決心,那就讓覃家更亂,亂到威脅到家族,亂到父親再也無法坐視不理......”

  梅染,“......”

  錦媽媽看到明火來西暖閣問了一嘴,覃予笑道,“寫字寫壞了的。”

  錦媽媽才不信覃予的說辭,知道是瑤媽媽送來的信件但也沒有戳穿,看著覃予衣著單薄光著腳在屋里行走,不由得嘆了口氣,覃予說了光腳舒服,可回到覃家哪里還能隨小姑娘蹦跶。

  “姑娘可別著了涼,明兒回了覃家,可就沒有這么好過了,照老奴說,橫豎還有七八日才過年,回得早了些,讓人擔心?!卞\媽媽吩咐著梅染等人收拾覃予衣裳首飾,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覃予只是笑著,沒有說話,轉身去了老夫人塌前,老夫人已經洗漱好,穿著中衣也是光著腳,覃予扶著老夫人坐在床邊,百草端來放了藥包的洗腳水,覃予邊與老夫人嘮家常邊坐在腳凳上給老夫人洗腳。

  老夫人也沒有拒絕,由著覃予擺弄,“這些事兒橫豎有女使們做,你倒是做的得心應手,伺候人的本事也見長了?!?p>  覃予笑道,“能伺候祖母,也是阿茶的福分,阿茶開心,你就好好享福吧。”

  “你這猴兒怪不得人疼?我在閨中的時候也沒做過這些,怎么不怕人笑話?”

  “誰要笑話就笑話去吧,阿茶不多想,只隨心而為罷?!?p>  老夫人知道覃予的心孝順,若是不讓她做,她自己反倒無處表達了,也就由著她去,燭光搖曳,錦媽媽和百草站在床邊,給覃予打下手,老夫人泡完腳就要睡下。

  老夫人年輕時候帶兵傷了身子,如今老了一到冬日里,手腳冰涼,覃予聽太醫(yī)說時常按按腳底穴道能疏通經絡,所以最近新學了足底按摩,在錦媽媽身上試了幾次,錦媽媽也覺得好。

  其實不管是按摩還是藥浴,對老夫人的作用都微乎其微,覃予也是知道的,只是覃予不愿意放棄罷了,微乎其微也是有用的,不是嗎。

  “祖母,阿茶最近學了點按摩,給您按一按,夜里也能舒服些?!瘪枧赖嚼戏蛉舜采?,不管老夫人點沒點頭,直接上手。

  老夫人笑呵呵躺在床上,錦媽媽給老夫人墊了兩個枕頭當做靠背,由著覃予搗鼓,邊說著話兒,“明日你回家,我讓你大嫂嫂早早給你準備好車馬,炭火、衣裳也帶些,你也別多心,不是祖母看不起覃家,實在是覃家不是個富貴人家,雖然不會缺衣少食,可也比不得在我這里,舍不得你受苦,橫豎只是回去十天半月,倒也不好讓如今覃家管家的兩位娘子嘴里多說一個字?!?p>  覃予笑著點頭,“祖母不忙,衣裳什么的我多帶些便是,只是炭火倒是不好帶的,將軍府用的是銀絲碳,您這里用的是銀骨碳,我若是帶了回去用,老太太和各位嬸嬸院子里用的是白碳,少不得落人口舌,您說得對,橫豎年后就回來了,孫女要是這十幾日都過不去,以后還怎么活?”

  老夫人長嘆口氣,覃予也忒懂事了些,不只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林秋月。

  不然,老夫人讓帶去的東西誰敢多說一句話?

  “也罷,可要記得每日里報平安,你母親把持不住事兒,在你在母親身邊不必事事都順著你母親,倒是你母親身邊的瑤媽媽,祖母摸查過,是個可用的,你可明白?”

  覃予心里一酸,不過是回去十天半個月,老夫人似乎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生怕她受一丁點委屈。

  “好,祖母放心,孫女記住了?!?p>  老夫人叫來梅染特意交代,“去了覃家比不得將軍府安寧,你是將軍府派去的人,不必看覃家的臉色,阿茶有個不爽,你盡可拿出將軍府的氣勢來,護著阿茶平安才是正事。”

  梅染應下,有了老夫人這句話,覃家還能翻出什么浪來,“老夫人放心?!?p>  次日午后,覃予踏上回家的路,帶回覃家的東西裝了整整一個馬車,女使只跟了梅染、竹月和朱雉,外管事婆子和小廝倒是多跟了七八個,也是老夫人不放心,留給覃予使喚的,也是留給覃予往盧家報平安的。

  回到覃家第一日。

  菡萏苑值夜婆子或許還沉浸在銀絲碳能燒一晚上還有富余的狀態(tài)里,或者是忘了還是怎么,第一天換回白碳的的晚上就忘了起夜添炭火。

  三房嫡子覃丹賀晚上起夜,伺候的婆子只給穿了一件小襖,第二日覃丹賀便染了風寒臥床不起,全氏又是親自照料又是請大夫的,無暇顧及其他,連玉秀堂管事婆子角媽媽親自來催銀絲碳都被她給一口回絕了。

  “沒看到六寶兒病了,炭火沒有了,先用著白碳罷?!?p>  余下的幾斤銀絲碳全氏死活不愿交出去,留著給覃丹賀,覃瓊玉作為三房長女為弟弟來勢洶洶的風寒和老太太玉秀堂那邊這兩日已經派了好幾撥人來催命似的要銀絲碳暗自著急。

  覃瓊玉獨自去玉秀堂請安的時候老太太問起一嘴銀絲炭的事兒,對覃丹賀病了的事兒似乎不怎么上心,問的還沒有銀絲碳多。

  黃氏也有些顧左右而言其他,出了玉秀堂陪著覃瓊玉回菡萏苑看覃丹賀的病。

  園子里雪茫茫一片,只有經常走的道兒掃了雪,黃氏看出覃瓊玉悶悶不樂,覃瓊玉雖然性子乖戾,可卻是個聰明又好擺弄的。

  “聽說長房那邊一車一車的銀絲碳拉進來,錦緞裘服更是塞滿了一屋子,也不知道那邊的心是什么做的,看著菡萏苑火燒眉毛也不吱一聲,連玉秀堂也不送點。

  說來也奇怪,六寶兒每日活蹦亂跳的,怎么這大姑娘才回來第一日六寶兒就病了,病來勢洶洶,說不定是沖撞了什么。”

  覃瓊玉自是個有心的,聽到黃氏這么說覃予身上的魔咒讓她不得不多想,可還沒有蠢到聽信黃氏的話的地步,芝蘭院那邊炭火、冬衣哪里不是指望著全氏和黃氏派發(fā)。

  前幾日入冬,芝蘭院還讓人來討要棉衣,還是覃瓊玉自己親自去庫房拿了幾匹棉布出來,芝蘭院的人低聲下氣的,一點也不像是能過得好的。

  況且,六寶兒自己也說了是起夜找了涼。

  “四嬸嬸,你多心了吧,府中物件派發(fā),都是經了四嬸嬸的手,我母親也看著呢,我們尚且如此,大伯娘那里還能好到哪里去?”覃瓊玉就將將說了那一句話。

  黃氏見覃瓊玉不信,親自拉著她去芝蘭院蹲墻根兒,女使婆子們穿的是全新上好的棉服,就連屋角的貓窩兒也是上好的江南錦緞做面。

  覃光寧、林秋月、覃予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深深刺痛覃瓊玉的眼,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黃氏又帶著覃瓊玉去庫房看了,林秋月是有錢,陪嫁的嫁妝塞滿了庫房整整五六個房間,每個房間上了兩把拳頭大小的鎖頭,誰知道里面有多少東西?

  林秋月存嫁妝的庫房,兩把鎖頭,一把在覃家掌家娘子手里,一把在林秋月手里,別人想動也得林秋月點頭拿鑰匙。

  這是覃瓊玉第一次那么仔細看庫房,她知道覃家沒錢沒東西,上次來給芝蘭院找布料,也是草草了事。

  從庫房出來,覃瓊玉一言不發(fā),直沖沖回了菡萏苑跟全氏說了自己所見。

  全氏忙著照顧覃丹賀,又是親自煎藥又是親自喂水擦汗,沒空理會覃瓊玉的牢騷,誰都知道林秋月有錢,可又有什么用?再多的錢也還是林秋月私產,總不能拿兩把斧頭把門劈開吧。

  覃瓊玉還是不依不饒,跟在全氏身后,“母親,可是伯娘不也是覃家的人嗎?她的也是覃家的,您現(xiàn)在是掌家人,叫她把東西拿出來一點度過這段時間不也是應當?shù)膯??更何況您都把所有錢賠進覃家,到頭來不還是沒落到一點兒好?”

  “住口,誰教你的這些骯臟話,想也別想,大嫂的嫁妝那是大嫂的私產,你以后出嫁陪嫁的東西也是你的,以后不許再想這種缺陰德的事兒。”全氏狠狠瞪了一眼覃瓊玉。

  覃瓊玉一臉的不服氣,全氏也沒有心思,走到覃瓊玉身邊好聲勸導,“瓊兒,你自小讀的是圣賢書,為的是明理,你自己想想你應不應當動你大伯娘嫁妝的主意?”

  覃瓊玉不語,自是不應,可如今入冬,覃家哪里都要花錢,父親覃光順來信說再有幾日就到家了,再這樣下去......

  全氏自是明白覃瓊玉的擔憂,“老太太那邊你就別擔心了,為娘自有辦法,你先去照看你弟弟?!?p>  覃瓊玉點了點頭,去了覃丹賀身邊,見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六寶兒雙眼緊閉躺在床上,雙頰燒的緋紅,腦子里回蕩著黃氏的話,難道真的是覃予這個天魔煞星克了覃丹賀?

  全氏在覃瓊玉離開后,讓心腹婆子拿了陪嫁的最后一件首飾去典當了,換了三十兩銀子,用那三十兩銀子換了五十斤碎銀絲碳,留了二十斤,另外三十斤給玉秀堂送去。

  可碎碳不禁燒,玉秀堂才幾日的功夫就燒沒了,老太太房中從銀絲炭變成白碳,又聽說了全氏房中用的還是銀絲碳,氣不打一處來,派人來把菡萏苑的銀絲炭一點不剩全拿走了。

  全氏將老太太派來的角媽媽攔在院子里,又哭又求的,“六寶病了才留了幾斤,要是都拿走了,六寶兒怎么辦?母親饒命啊?!?p>  角媽媽聽說菡萏苑日日燒的銀絲碳,現(xiàn)在屋子里都是燥熱的,搜出來的銀絲碳都是一整塊一整塊的,更加坐實了全氏私吞銀絲碳的說法。

  角媽媽擺出一副冷臉,拂開全氏扒拉在她身上的手,“三娘子,莫怪老太太,老太太原是最疼你的,什么都偏向你,就連掌家權都給你了,可你太讓老太太失望了,你看看你給老太太送去的都是什么?碎碳,是碎碳,老太太為這這事兒氣了好幾日?!?p>  角媽媽狠狠咬重碎碳這兩個字。

  全氏哭著跪在雪地里,菡萏苑為了照顧六寶兒,連院子都沒掃。

  “媽媽,您也看到了,覃家實在是沒錢啊,碎碳好歹也是銀絲碳,還是媳婦變賣……”

  還沒等全氏說完,角媽媽打斷她的話,“快快住口,三娘子您還是好好細細想想吧,老太太是計較那幾斤銀絲碳的事兒嗎?老太太那是恨你不賢不孝?!?p>  不賢不孝這一頂大帽扣下來,全氏呆住了,這可是一項罪名,也不敢再鬧,眼睜睜看著角媽媽大搖大擺帶著兩個婆子把菡萏苑僅存的一筐銀絲碳一筐白碳帶走。

  角媽媽作為老太太身邊的貼身婆子,仗著這一層自認為受得起全氏這一跪,端著長輩架子,出了菡萏苑還趾高氣昂驅散來看熱鬧的下人們,“菡萏苑的事兒誰要是傳出去一個字,亂棍打死。”

  幾乎同時,不知怎么,四房節(jié)藕苑燒的是銀絲碳的事兒在覃家不脛而走,

  全氏也不傻,直接去了節(jié)藕苑,見到盆中是白碳,可白碳下分明是銀絲碳的細灰。

  “我說玉秀堂三十斤銀絲碳燒幾天就沒了,原來是有人算計上我們娘幾個了?!?p>  全氏在節(jié)藕苑足足罵了半個時辰,連老太太黑心的話都罵了出來,那些話傳到老太太耳朵里,禁足全氏,黃氏好心勸慰全氏放手,又被全氏罵了一通小人,黃氏倒也不怕罵,施施然依舊在老太太身邊獻殷勤,老太太不收回全氏手里的對牌鑰匙,她也不好心急。

  瑤媽媽的人也混在看熱鬧的人中間,不出一個時辰的功夫,菡萏苑的事兒就被覃家外出置辦年貨的姑娘們知道了,當然,帶覃瓊玉她們出去的覃光寧也一字不落全都聽了去。

  偏偏覃光寧什么都不想管,帶著覃予回到芝蘭院,林秋月正讓人抬了兩筐白碳去菡萏苑,正出門在芝蘭院門口遇到了覃光寧,覃光寧看在眼里,自始至終覺得覃家真不如林秋月管家的時候。

  林秋月并著覃光寧往回走,很自然說起覃家今日的事兒,“六寶兒病著,沒有碳火是不行的,老太太一時在氣頭上,過幾日就會想明白了,您別往心里去?!?p>  覃光寧很欣慰林秋月的大度,也真心覺得林秋月以前不是真的不賢不孝,只是太心軟罷了,今日菡萏苑和玉秀堂的事兒她還在病中本可以坐視不理,可她依舊給菡萏苑送碳火。

  當初菡萏苑和玉秀堂怎么對待林秋月的,覃光寧越來越看的清楚。

  覃家到了年除夕還沒有置辦完全,只有芝蘭院、荼蘼苑安安靜靜。

  林秋月身子一日比一日好,現(xiàn)在已經能出門,只是覃予沒讓她出門,對外依舊宣稱林秋月病中。

  不只林秋月不解,就連瑤媽媽也被弄的一頭霧水,這些日子以來覃予每日有空就來芝蘭院東暖閣給林秋月解悶,可絕口不提覃家的事兒,等了幾日卻等來了三房被禁足的消息。

  府中亂著,從覃予第一日回來覃丹賀就病了,老太太雖然請了大夫,可覃丹賀的病還是沒有要好的跡象,瑤媽媽心里著急,要是按著以往老太太的習慣,第一時間肯定是要找覃予的麻煩。

  覃予避嫌,每日里不是在荼蘼苑寫字就是被覃光寧逮到書房教導,直到除夕,覃家還是跟平時沒有什么兩樣,老太太也沒有發(fā)話準備年夜飯,管家娘子們也沒有動靜,芝蘭院這邊也不好熱鬧,只打算好好吃頓飯就夠了。

  三房菡萏苑還在禁足中,覃光順來信說路上遇到風雪,耽擱了行程,要晚幾日才能到家;四房節(jié)藕苑倒是與老太太在一處,只是覃元顯的柏椿院是進不了玉秀堂大門。

  因為是除夕,覃光寧一大早出去了與同寮們吃酒去了,覃予也一大早出門,說是買些年節(jié)應景的糕點擺設,去晚了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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