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啊,羅小姐總是沒有空,總是沒有機會跟李轉娣談工資的事,日子就這樣過了一周又一周,一個月又過去了,工資又發(fā)了,還是五百五,如今的李轉娣再沒有人幫著撐腰了。
阿香辭職走了,羅小姐還請全體職員吃飯為阿香餞行。而黃生,更不會幫李轉娣了,李轉娣如能因工資不滿離辭而去,那么生管部又亂成一片,黃生“不得不”出手挽救,成功實現(xiàn)權力回歸。
可是李轉娣就是不愿這樣走,她一直認為,走也得走得清楚,要把工作做好再走,要讓大家想念自己,記住自己的好。
工資一定要去爭取,如今的李轉娣滿滿地裝的全是自信,覺得自己的努力就是應該要加工資。
李轉娣覺得公司領導對自己不錯,23歲的生日過了兩次,香港的卓經(jīng)理在身份證上的生日日期當天來到東莞給她過生日,而總經(jīng)理羅小姐在月底也給她過了生日,這種待遇在合耀公司是不曾有過的。
表面看來李轉娣紅透半邊天,工作能力強,老板器重,可是看著拿在手上的工資就那么幾張著實上人心寒。
每天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急單,讓人應接不暇,只要稍微離開辦公室一會,雷生的電話就會找遍整個工廠,阿香的訂單和催貨單就會堆滿整個桌子。
李轉娣既累但又覺得自己很重要,別人不能干的事自己能干,別人干不了的事自己能輕松駕馭,李轉娣慶幸也很自信,這份工作不會被能說會道,巧于心計的人搶走。
李轉娣一邊努力的工作著,一邊努力地學習著,李轉娣取得了英語四級證書,又一次證明了自己,又一次給了自己足夠的信心,李轉娣越戰(zhàn)越勇,經(jīng)過多方打聽后,李轉娣知道在廣東也可以參加自學考試,她興奮極了!
跟羅小姐的談判是那么的不順利,加工資是那么的難,最后李轉娣的工資還是要通過董事會商議才能加,這是李轉娣在跟香港雷生多次交涉后取得的進一步結果,沒有信心的等待總是讓人心煩意亂,寄希望于別處。
李轉娣自學更努力了,每個夜晚,宿舍路燈下總能看到那個認真苦讀的女孩,她時而打哈欠,時而握緊拳頭,給自己加油。
從提出要加工資到真的領到加過的工資,經(jīng)過了漫長的四個月,加了二百元,還是公司一次又一次會議討論后的結果。
李轉娣這樣一路奔來的努力,學習和工作,她心愛的他此時又在干什么呢?今年李轉娣因為工作忙,跟王彬電話陷聊天少了,也覺得王彬離自己有些距離了,原本愛自己死去活來的王彬曾答應不考研的,可是這突然地讀研,漫長的四年等待讓李轉娣著實有點失落。
一方面希望他是把自己放心上,為愛執(zhí)著的人,另一方面又希望他是一位有上進心,努力向上的優(yōu)異男人,當對方真的做出這個決定時李轉娣卻有點不太適應,誰讓當初他的愛如溫暖的水,已經(jīng)進入了自己的心房。
其實就在李轉娣還在家鄉(xiāng)上班時,王彬就生病了,王彬總是覺得身上不舒服,起初以為自己只是免疫力降低,所以沒有在意,到了年底的一次突然昏倒時,才在同學們的幫助下進入了醫(yī)院,查出了是慢性顆粒性白血病。
當醫(yī)生告知大家這一診斷結果時,室友們都嚇呆了,認為一定是誤診,或者說病歷搞錯了,當醫(yī)生再一次確切地告訴大家這個診斷結果時,同學們驚呆了,王彬,看起來如此的身體健康,平時里的陽光活潑,愛運動愛笑的大男孩,怎么也不可能把這種病跟他聯(lián)系在一起。天哪,這世道到底是怎么啦?
同學起初想瞞過王彬,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與其這樣讓他猜疑,還不如實話實說,也能得到王彬自己的配合。
王彬最好的家鄉(xiāng)同學胡小平和其他同學在一個特定的時刻告訴了王彬這殘酷的事實,大男孩聽到這些后面色鎮(zhèn)定,內(nèi)心苦痛。
雖然早就明白自己的病不簡單,但也沒想過是這種可怕的病,他本能的第一句話是說:“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同學默默地陪在他身邊,沒有回話,大家都希望這一定是搞錯了,多么希望這只是讓大家“虛驚一場”的小錯誤。
事實上這個診斷已經(jīng)是多次確診了,堅強的王彬默默地垂下了頭,輕聲問胡小平:“這種病還能治好嗎?要多少錢?治好要多長時間?”
“當然能治好,只要你樂觀點,聽醫(yī)生安排,一定可以的!”胡小平抿著嘴,仰著臉,害怕那暖暖的,咸咸的東西溢出來被王彬發(fā)現(xiàn)。
“四年內(nèi)能治好嗎?”王彬問。
同學們面面相覷,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顯然大家還沒有事先做好準備該如何回答,現(xiàn)在又不敢貿(mào)然回答。
“可以的,小伙子!相信我!我叫Steven,中文名字叫郝堅強,很高興認識你!”一位外國的醫(yī)生從走廊的盡頭奔過來,用手握住了王彬的手,并且擁抱了他。
“你一定可以的,你看起來這么健康,你看我!你能看出來我當年也患過白血病的人嗎?我走過了敏感期,現(xiàn)在你看我,很健康吧!來,我們一起努力,加油!”Steven露出白白的牙齒,天使般的眼神,送給王彬自信的微笑。
“我可以的,是吧!哈哈!”王彬露出了孩子般燦爛的笑容。
“givemefive!”Steven伸出了手,“givemefive!”王彬也伸出了手,兩只手堅強的擊在一起,Steven傳給王彬無窮無盡的力量。
“四年時間可以治好,那么我跟李轉娣說我在這里考研讀研吧,幫我守住這個秘密,不要告訴她!”王彬笑著看著胡小平,強烈的生的希望又一次燃起。
“這樣做好嗎?老兄?”胡小平并不太同意王彬的建議。
“我只想她過得好好的,不想讓她為我操心,而且她現(xiàn)在正在努力地自學,不想讓她分心?!蓖醣虻椭^,聲音卻很執(zhí)著,能看出來王彬內(nèi)心忍受著無盡的苦楚。
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在身體和心理最脆弱的時候都想在心愛的人懷里哭一場,在心愛的人肩上靠一靠,聽他(她)說,“沒事,有我在,我會永遠陪著你!”多好!
可是,王彬選擇了獨自承擔,這是因為愛,因為一種博大的愛!
“其實我有個更好的辦法,你們既然如此相愛,而且她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可以直接告訴她,讓她陪你一起度過,或者讓她過來陪你治療,這樣或許因為愛情的力量,你會好得更快些,你這樣兩頭牽掛,又要隱瞞她,又要承載她對你的誤會,可能對你的病情不太好?!焙∑秸f了最為現(xiàn)實的想法。
“不能,我不能這樣自私,醫(yī)生說能治好,這只是可能,并不代表100%,萬一不能治好,我這樣子或許是害了她,她的青春時代已經(jīng)夠苦了,如果把我的痛苦也轉加在她的身上,那她的下輩子還有得過嗎?女孩子的青春能有幾個四年?讓她繼續(xù)她的生活吧!”王彬含著淚,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如果我實話告訴她,倔強的她肯定會放棄一切跑過來,那么她將又一無所有了。一個人痛苦總比兩個人痛苦要好,對吧?愛不是占有,她幸福我才幸福?!蓖醣驘o奈地看了看胡小平,胡小平默然無語地看著這個剛強卻又癡心柔情的好友,不再堅持,一切聽從王彬的安排。
所以那年王彬回家時只是短暫地和李轉娣相逢,又莫名其妙地要考研,從未失言的李轉娣雖然意外,雖然失落,但怎么也不會想到親愛的他正在與病魔在博斗。
如今王彬生病有一年多了,一直是保守治療,但卻總不見得徹底的好,總是每天吃藥打針,王彬的父親放棄了生意,和王彬的母親陪著兒子奔波在各大醫(yī)院的路上,對他們來講,兒子大過天。
王彬偶爾還是會寫信給李轉娣,偶爾在精神狀態(tài)好時也會打電話給她聊上幾句,但每次都不會持續(xù)太久,因為撒一個謊言總是需要編太多的謊言來掩蓋,王彬實在害怕露出了馬腳,內(nèi)心也深感不安。
雖然自己現(xiàn)在的確在讀研,可是每天進出醫(yī)院,每天都在和疾病做斗爭,抗病魔占據(jù)了自己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能有什么新鮮話題和李轉娣聊呢?
好在李轉娣也一直很忙,工作,學習,充實著她的生活,或許李轉娣的生活步入了正軌,如她內(nèi)心想的,和王彬天天困在溫柔鄉(xiāng)里能算什么呢?不如兩人都各自在最年輕最該拼博的年齡里努力,有一天功名成就相逢,再相愛,可以愛得隨意,灑脫一些。
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李轉娣般的倔強,同學們紛紛地結婚生子了,張炎的兒子有半歲多了,在婆家幸福地做著少奶奶,老公現(xiàn)在年薪十幾萬,老家的人無不羨慕著張炎找了位才貌雙全的好小伙子。
而當人們談起李轉娣時,大家都紛紛搖頭,或者避而不談,私下勸說孩子們可千萬別學李轉娣,在該談戀愛時不談戀愛,在該嫁時沒人嫁,在孩生子時卻還沒有男朋友。
二十四歲了,在農(nóng)村是老姑娘了,以后會成為老大難了!當人們紛紛閑言和碎語時,李轉娣的二老總是默默地繞開,他們從不跟別人話家常,從不去別人家湊熱鬧,他們害怕別人問起自己“不正?!钡呐畠?,盡管他們自己知道女兒是最正常不過的孩子,可是拿什么來證明呢。
據(jù)說張炎是奉子成婚,在她還懷著孕時,她老公還惦著那曾徑的初戀**,而張炎因為肚里有孩,穩(wěn)坐正室,享盡婆家人的關照和呵護,他的那位準老公,孩子他爸敢怒不敢言,最終還是乖乖地回歸了家庭,這一仗,張炎不打自贏。用張炎的話說,“女人,當你遇最合適的男人時,一定要懷上他的孩子,哪怕是倒追,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李轉娣也常常說:幸福要靠自己爭??!張炎也是這么說,兩個人的爭取還真的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