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眾人驚呼,我嚇得閉上了眼睛,本能地抓住擦身而過的樹丫。身體沒有如預(yù)期般地下墜,我睜開眼,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懸掛在絕壁上,身體如蕩秋千般,回蕩在懸空的山崖中,低頭向下,隱隱約約一片石壁,我驚出一身冷汗。抬頭仰望,關(guān)仕翰一步一步蹭到我頭頂上的崖石邊兒,慢慢地移到我側(cè)首,瞅準(zhǔn)時(shí)機(jī),抓住我腰間飄著的雨衣帶子,沉穩(wěn)地說,“明月,抓住山崖邊兒的小松樹,慢慢地移過來。”
我側(cè)望著他,淚流滿面,驚恐地睜大眼睛。身體終于被固定了,依附著山壁,不再搖晃了。
“來,相信我,慢慢移過來!”他穩(wěn)住自己的身子,慢慢地把我向石頭邊上拖。我不敢動(dòng),生怕一使勁兒,把他也帶下來了。任由他拖著我,慢慢地回到山崖上。等到確認(rèn)我們都安全了,他忽然緊緊地抱著我,落下淚來,“傻丫頭,你下去了,我怎么辦?”絕處逢生,驚魂未定;膝蓋被撞傷后的疼痛,讓我毫無顧忌,放聲痛哭起來……直哭得淚水鼻涕縱橫,他伸出手,幫我擦擦,我卷起他的衣服,使勁往臉上一抹,繼續(xù)哭泣。
彩霞從山腳下移上來,“明月,你嚇?biāo)牢伊耍趺催@么不小心呢?”我抬起淚眼,看著她。她嚇得臉都白了,淚花在眼中打轉(zhuǎn)?!皝恚P(guān)仕翰,我在明月前面,你在明月后面,我們一起護(hù)航,弄她下去?!?p> “好!”關(guān)仕翰抓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開始移動(dòng)。
這次,關(guān)仕翰和彩霞都在身邊兒,我沒那么怕了,鼓起勇氣,開始下山。
走到山底下,莫芳兒、小曹、楊子一起圍過來。
楊子拍著胸脯大聲說,“明月,你誠心要我的命是不?嚇?biāo)廊肆?!你要是下去了,我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呀?”我看著她,難堪地?cái)D出一絲苦笑?!八姥绢^,還笑得起來!”楊子的淚唰地流下來。
莫芳兒走上前,拉著我的手,眼圈紅了,說,“明月,大亂不死,必有后福?!?p> 小曹擠上前,抱著我,小聲說,“明月,吉人自有天像,老天在保佑你?!?p> 夏冰封取下背包,將一串登山繩鉤拿出來,走到我身邊兒,不由分說,朝我身上繞,“前面還有倆座高峰,才到山頂賓館;秦明月,我一定要確保你的安全?!?p> 我抓過鉤子,仔細(xì)觀摩,(看上去有點(diǎn)像武俠片中大俠們飛檐走壁時(shí)用的)任由他繞過來繞過去,問,“這東西怎么使呀,你繞的好看,我用不了不是白搭?”
夏冰封愣了,“哎,只想著有用,還沒弄清楚怎么用呢!”
彩霞不滿地瞪他一眼,“你這不是典型的紙上談兵嗎?”
眾人哈哈哈大笑。至此,人們緊繃著的心才稍稍緩解。
再爬山時(shí),關(guān)仕翰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夜幕降臨了,小雨淅淅瀝瀝,山路馳馳滑滑,大家早沒有了觀賞美景的心情,一個(gè)個(gè)拖著疲倦的身軀,走向山頂,盼望早點(diǎn)兒到達(dá)賓館。
終于到了目的地,開始分房了,這一次,彩霞死活都要跟我同房,剩下莫芳兒和她的男友單,倆人干脆住在了一起。
彩霞一邊拿行李一邊兒打趣,“莫芳兒,不要犯錯(cuò)誤喔!”莫芳兒臉頰紅紅的,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彈彈前額的劉海;他的男友無奈地笑笑,“想犯錯(cuò)誤必須有體力呀,累成這樣,哪有力氣犯錯(cuò)呀?”
眾人哄堂大笑,拿著行李和房間鑰匙,各自回房休息。
我和彩霞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房間。彩霞放下行李,抓出一個(gè)藥袋子,說,“來,明月,清理一下傷口。我?guī)Я穗p氧水和紅藥水,還有消炎的藥,哪,給你!”
我接過藥袋子,艱難地退下雨衣和登山服,換上一條短褲,膝蓋和大腿上,幾條荊棘的刮痕,血淋淋地,觸目驚心。彩霞心疼地蹲下,掏出雙氧水,打開瓶蓋,拿了棉簽,開始清洗血跡。
我痛得哇哇大叫,搶過棉簽,不耐煩地說,“美眉,你,去洗澡吧,我自己來。”
彩霞無奈地站起身,心情沉痛,默默地收拾好衣服,然后去洗手間了。
自小我就怕痛,碰上這種事兒,不痛也得痛,默默忍受吧。我齜牙咧嘴,清洗傷口,強(qiáng)忍著盡量不發(fā)出慘痛的叫聲。雙氧水涂完,彩霞也洗好澡了。她短衣短褲,跑出來,說,“明月,進(jìn)來,我?guī)湍阆丛琛!焙眉一?,就這么點(diǎn)兒小傷,還要她幫我洗澡。我搖搖頭,逞強(qiáng)道:“秦明月還沒有那么弱不禁風(fēng),我自個(gè)兒來?!北阕チ怂?,跑進(jìn)洗手間,將門反鎖上,躲在里面,一個(gè)人完成洗澡大任。
大腿疼痛難忍,又怕濺上水滴,真不方便啊!好容易搞完了,我拉開洗手間的門,走進(jìn)客房。卻發(fā)現(xiàn),里面坐著三個(gè)人,夏冰封、關(guān)仕翰、和陳彩霞。我濕漉漉的頭發(fā)還沒有吹干呢,短衣短褲,也沒有穿內(nèi)衣,丟人吶!便轉(zhuǎn)身閃進(jìn)洗手間。
“明月,我和夏冰封去楊子那邊兒玩,你和關(guān)仕翰談?wù)劙?!”彩霞高叫了一聲,接著便是拉關(guān)房門的聲音。
我躲在洗手間里面,不出聲。
“秦明月,趕緊出來吧!放心,非禮勿視,我不看不該看的地方,我就想看看你的傷?!标P(guān)仕翰在外面高叫。
什么叫做不看不該看的地方?奇怪喔!我皺皺眉,轉(zhuǎn)眼看見放在浴架上的大浴巾,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我和彩霞都是用自己帶的毛巾洗澡的)便拆開大浴巾,當(dāng)作披肩,搭在身上,走了出去。
關(guān)仕翰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白花花的大腿上。
腿,流著血。雖然剛剛用雙氧水清洗了血漬,但傷口又裂開了,一道一道的血跡沿著劃痕滲出。關(guān)仕翰走上前,拉著我,坐下,拿起藥,開始涂。涂著涂著,淚水順著修長的面頰淌著,掛在下頜上。
我痛,也心酸,便跟著他一起哭。他抱起我的腿,擱在他的膝蓋上,悉心清洗,上藥。弄完了,抬起頭,看著我,目光中充滿悔恨,“明月,對不起,都怪我。請?jiān)?,都是我的錯(cuò),是我害你成這樣!”
我伸出食指,放在他的唇邊兒:“噓—,別說了!”
他憐惜地看著我,伸出手,撫摸著我的頭發(fā)和臉頰,忽然一把樓過我,緊緊地貼在懷中,“我發(fā)誓,明月,今生今世,我一定要守在你的身邊兒,保護(hù)你,不許你推開我!”
我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他的體溫。
世界仿佛在此刻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