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好奇。
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羅笑顏原有的誠懇卻也在下意識的尷尬了起來,因?yàn)?,在腦海中尋找了許久,都尋不出一次兩人真心實(shí)意以姐妹的身份相處。
說來也是可憐了些,都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名存實(shí)亡了的。
好像,自記事開始的。
眼下靠情分肯定是說不通的,可為了將軍府上下,她如今低聲下氣是避免不了的。羅笑顏道:“你說,要怎么做才愿意留下?!?p> 這已經(jīng)是她目前能給出的最大讓步了。
可是,從那仍是無所謂的神情,隨時都能推門走出去的輕松樣子,羅笑顏就知道,這又是無用的。
只是,她實(shí)在無法理解。
“等等!”
出于不甘心,還是開口叫住了。
望著那鮮紅身影,羅笑顏問道:“難道,你已經(jīng)忘記了爹爹這些年對你的好嗎?你可知道,今日這腳步一旦踏出去,可就沒有——”
“沒有回頭路?”羅羽衫那冷漠到有些嚇人的神情中總算是有了不一樣的動容,只是,卻更叫人心寒。因?yàn)樗f:“那你可知道,就是因?yàn)橛羞@樣一個爹爹在,才讓我自小丟失了最重要的東西?!?p> 言語無盡心酸。
聽完的那一瞬間,羅笑顏竟然破天荒失去了要反駁她這話的意思。
只是愣愣的看著。
因?yàn)椋且豢?,真正委屈,陷入深淵的是羅羽衫,而不是羅笑顏。癡愣間,那紅衣身影再度開始挪動。
“等等!”還是出于不甘心。
每一聲等等,羅笑顏都是脫口而出的。
就是,前面的幾次,那聲等等都是發(fā)揮了本身作用的。可如今這一聲,卻也只是快速的消散在了空氣當(dāng)中。
那腳步并沒有停止。
身形遠(yuǎn)走。
經(jīng)由紅色渲染過的喜慶房間,開始空檔起來。
府外,歡慶一片。
府內(nèi),凄涼寂靜。
原是該跟隨到門口一起去相送離開的常勝老將軍都在一陣鑼鼓聲當(dāng)中,停留在了正廳門口。
前院,正廳。
入口蒼老的中年男子步履蹣跚,往里走去。
走廊一半,因抱有慶幸跟隨而來的羅笑顏,瞧見了這一幕之后,腳步不自覺的停留下來,連耳邊曉羽的疑問都沒聽見。
因于癡迷。
卻也是陷入了無盡的糾結(jié)。
次日清晨,喜綢還未來得及扯下,正門就被一眾官兵撞了開來,一切都是那樣的流暢,行云流水。
府中人都被抓走了。
除了羅笑顏,只因在官兵來的前一刻,被一黑衣人打暈帶走了,還順道點(diǎn)了一把火將屋子給燒了。
烈火沖天。
同樣,也是在這樣的聲勢浩蕩之中,將軍府一眾人都下獄了。那時候,他們有多么的絕望,羅笑顏不知道。
但,唯一可以清楚的就是,那段時間,陛下是心情極好的。
過后很長一段時間,羅笑顏也沒想明白,為什么當(dāng)初羅羽衫要為了榮華富貴出賣爹爹,引得一眾人丟了性命。
秋后處斬...
算好日子的那一天,羅笑顏也為自己準(zhǔn)備好了三尺白綾。既然這大半輩子都是為了爹爹,為了將軍府而活的,那么,她如今又怎么能繼續(xù)茍活下去呢?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意料之中,門窗緊閉。
毅然赴死,踩上矮腳凳。
屏住呼吸,只待臨門一踩。
卻是為料到,在狠心踹開的那一瞬間,緊閉的大門被人給推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已經(jīng)多日未見,比從前還要蒼老的爹爹。
身后跟著的是這幾個月以來,一直陪伴在身邊的黑衣人。在羅笑顏的潛意識里,那就是亦謙的人。
只是,這輩子恩情承受過多,定然還不清,決定下輩子回報(bào)個清楚。畢竟,這欠人恩情的滋味也不好受。
腳下足以支撐的矮腳凳已經(jīng)被踢沒了,雙腳無處可放,有著白綾的遏制,羅笑顏此刻只覺得呼吸困難。
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
僥幸能發(fā)出點(diǎn)聲音,卻是連自己都聽不懂的。是的,這一刻她后悔了,爹爹還活著,她便不想死了。
慌張的不止羅笑顏。
還有推門而入的老將軍和隱藏身份的亦垣,瞧見眼前的一幕后,哪敢有片刻的停留,原是跟在身后的亦垣。
也因?yàn)榻辜笔Я朔执?,大步上前,揮劍斬?cái)鄳覓彀拙c。
‘撕’
刺耳聲響過后,殘缺白綾連帶羅笑顏都因找不到重心下墜,縱使是有老將軍在一旁相護(hù),那也抵不過頃刻的變動。
兩人栽在了一起。
原是將亦垣面孔遮擋掩飾的面罩也被大力撤了下來,真實(shí)樣貌盡顯。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