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會展中心,向珍就把阿夏拉到一邊:“老實交代,哪來那么多錢?沒見你搶銀行?。俊?p> 阿夏得意地一笑:“老大,這就是你小瞧雇傭兵了。其實你也見過圖多杰,對吧,為了錢連顛覆帝國的事都敢參與。這可是違反雇傭兵條約的。這是極端,不,敗類,但也說明問題,那就是惟利是圖?!?p> 向珍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這錢是羽盛王者和你以前賺的?”
阿夏道:“當然啊,羽盛王者可是做了幾萬年雇傭兵,錢最多的時候,把整個仙河文明星域買下來都小意思。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樣成天琢磨修道呢?對雇傭兵來說,賺錢就是修道,商道,財?shù)?,哈哈”?p> 向珍總算明白了:“那我以前要買云腦那些秘籍的時候,你怎么沒拿錢給我?”
阿夏小眼睛眨巴:“你和我說過嗎?我又進不了你們?nèi)祟惖脑颇X。不過,說真的,你覺得那些標價出來的秘籍有好東西嗎?我就不信你師傅呂三通會為了錢去賣秘籍?!?p> 這話向珍愛聽,的確,呂三通臨終前還反復交代她熟讀秘籍,只有自己傻乎乎還送了本書給龍門派。久經(jīng)歷練,她終于明白知識的力量,再說簡單點,那就是精神力成長的源泉。別人都奇怪她晉級速度世所罕見,可她自己知道,那是讀過研究過多少種知識,并且頓悟多少次的結(jié)果。
此刻,她通過阿夏對錢的使用,對秘籍的認識,心有所感。
她研究過那些大人物的修煉史,比如釋尊。想當年,他老人家29歲出去闖天下,開始也是準備來個凡人修仙記,于是先煉肉體,猛練六年,最后下場是成了皮包骨,幸好一個牧羊女灌了碗羊奶救了條命,否則當時就掛了。然后清醒了,碰到個割草的小孩,借了點稻草,找了顆樹,開始煉心。七日之后在心志上終于過了關(guān),把俗世那些色啊情啊的本質(zhì)琢磨透了,嘗到了甜頭,開始思考宇宙人生了,有煉心這基礎,立刻見效。有一天晚上,正好月圓,看著那月亮和滿天星星,突然就頓悟了,史稱佛祖三十五歲成佛。
說起來這種頓悟既有單純淬練肉身的反面教訓,更有賴于他當王子時勤學好問打下的知識基礎。所以,當他成佛后沒幾年,九十三歲的父親不行了,他專程回國,不僅親自說法,更在父親去世時扶棺送行,那正是一種對往日恩情的感念,否則以佛家的虛無論,豈能如此。
還有一事,更說明問題,當釋尊八十歲時,身體已經(jīng)完全不行了。老人家一般這個時候心里亮堂,就帶了幾個徒弟選了片樹林,后來繼承了他衣缽的大徒弟阿難也心里有數(shù),把大衣脫下來讓老人家坐著,放肆哭,求佛祖別走。佛祖這時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于是右邊身子躺下來,說,人有生必有死,肉體怎能永存呢?幾個徒弟號啕大哭,讓阿難代表他們問佛祖四個問題,其中第四個就是:您老人家在世的時候,佛教這些東西大家都容易接受,一旦您走了,誰還會信呢?該怎么辦呢?釋尊就說了,“我走后,一切經(jīng)典首句加上‘如是我聞’來證信”。這又是個月圓之夜,佛祖當晚夜半涅磐而去。
三個月后,五百羅漢大集會,推摩訶迦葉為首席,召開編輯大會,先由持戒優(yōu)波離誦出律藏,再由多聞第一的阿難,誦出經(jīng)藏,在靈鷲山完成了劃時代的大事。正是這些大藏經(jīng)的翻譯和推廣,佛教聲勢才日益熾烈。換句話說,沒有這些知識集錦,成為理論基礎,就沒有后來的佛教。
看到向珍若有所思,習慣了碎碎念的阿夏不敢打擾,拉著大家一旁聊天。
而向珍此時又想,同樣是看星星月亮有感悟的還有占星學。四千年前時蘇美爾人就建造了七級廟,每一級代表一個天體:月亮、太陽、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和土星。這七顆天體應該為祭師們鋪平通向神的路。埃及人更厲害,這時候已經(jīng)有最精確的歷法誕生了。埃及人認識到天狼星的上升與尼羅河大水的關(guān)系,他們從天狼星的位置來推斷政治的發(fā)展。還有瑪雅文明也創(chuàng)造了精確歷法。
但是即便如此,他們與釋尊的智慧相去甚遠。他頓悟之后不是高高在上,他從35歲到80歲,全身心傳道。在傳播知識的同時甚至給弟子洗膿包、縫衣服,聽說哪里爆發(fā)瘟疫了,不怕,他跑去安慰病人,誰見他這樣不感動,誰聽了他的話不相信啊?而占星學短暫興盛之后就萎靡不振,內(nèi)部各持己見,淪落為時不時弄出一些末日預言嚇唬人。
到了向珍這個年代,最后找了個叫榮格的心理學大師,把占星與心理學集合起來,才有了強大的理論基礎。但是在1975年,美國186位知名科學家(當中包括18位諾貝爾得獎者),聯(lián)署文章批判占星學,指稱為偽科學。這一切對比都是知識的產(chǎn)生、發(fā)展、興亡的力量展現(xiàn)。
當向珍想透這秘籍與知識與精神力的關(guān)系時,似乎冥冥之中獲得加持,魂力與體力雙重飽滿,分別到了魂力星空中期的頂峰,體力到了星系級后期的頂峰。
阿夏連忙跑過來,嘿嘿笑道:“老大,感謝我吧,買點東西說幾句話,也能讓你提升境界?!北P庫和貓凡等人瞧得目瞪口呆,大感不可思議。
阿夏一把拉過貓凡二人道:“老大,這就是羽盛王者以前的親衛(wèi),這位貓凡你知道了,這邊這位有點害羞的老弟叫獵駑,都是獸族星系級武者。我和羽盛出事后,他們二十幾個人也離開了雇傭兵集團?,F(xiàn)在距離獸族不遠的一處星空節(jié)點占星為王,說是做宇宙各族之間的貿(mào)易,誰知道他們搞什么,以前他們挺乖的,現(xiàn)在不敢打包票了?!?p> 貓凡急道:“阿夏,你這是什么話?我可從來沒變過,也是因為你和羽盛王者失蹤太久,大家為了討口飯吃,就各奔前程嘛?!?p> 阿夏哈哈大笑,話說完就不管他什么事了,只等向珍自己判斷。向珍自然是一貫的客氣:“請問兩位和現(xiàn)在的雇傭兵集團還有聯(lián)系嗎?”
獵駑搖頭,貓凡則說:“偶爾也在我們地盤碰到過熟人,但聽說變動很大,我們一聽很多高層都出現(xiàn)新名字,更不感興趣了。如果向珍大人有什么需要,不妨交代下來,我們一定做到。”
本來大家都是星系級,份屬同輩,但一方面他們敏銳的嗅覺感到向珍的實力,再者也知道了向珍是阿夏的主人兼朋友,那可是以前羽盛王者才能做到的事情,自然暗地佩服。
向珍想了想:“初次見面,本來實在不敢勞煩的,但星空遼遠,大家相聚并不容易,所以我想二位在空閑時幫我查一下你們獸族與后發(fā)帝國的關(guān)系;另一個如果有機會再遇到雇傭兵集團的成員,幫我隨便問問圖多杰時空之主的背景資料。這有點冒昧,如果不方便,還請實說。”
獵駑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卻不出聲,貓凡似是明白他心意,回答道:“向珍大人請放心,你和阿夏是朋友,那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只要有可能,我們一定完成你的交代。我們的地點已經(jīng)告訴阿夏了,聽說你將來還會到獸族來,屆時我們必有一人留在那里等你?!?p> 向珍一席話,沒想到得到這兩人這么明顯的表態(tài),心里感動:“多謝二位慷慨仗義,如果今后有用得著向珍之處,也請盡管開口?!?p> 這次獵駑開口了:“好,再見。”貓凡給眾人行了一禮拉著獵駑長身而去。
向珍莞爾一笑,轉(zhuǎn)身對盤庫道:“這邊事了,今天不敢勞煩小兄弟太久,帶我們?nèi)ツ菐讉€大型建筑看看就回吧。”
盤庫答應一聲,招出黑魚,眾人坐上,直奔那幾處醒目之地。
首先是來到了那座六邊形大樓,原來是律司辦公之地,相比戰(zhàn)堂,這里算得上人聲鼎沸。盤庫利用特權(quán),幫向珍辦理了一個特殊的身份玉簡,類似那種外交護照的性質(zhì)。然后又去了那座高聳的鐵塔,盤庫介紹說那是信號塔兼能量塔,具體的卻語焉不詳,向珍猜測是事關(guān)城防機密。
和這高塔能夠比肩的就屬城市中心的巨大雕像了,這是地標式的建筑。地面全部鋪滿綠色,綠色似乎以雕塑為中心,三百六十度延伸,無邊無際,因為它甚至穿過了鐵塔、綠司樓、戰(zhàn)堂,甚至爬上了高山并從山的另一頭下去。如果想靠近雕塑當然是有石徑可通行,而且是幾個方向數(shù)條石徑,不過沒人這么做,因為抬頭仰視百米雕像幾分鐘就會脖子酸痛,不如遠觀角度正好。
這雕像不用計算也一定也符合黃金分割,因為看起來極為協(xié)調(diào)充滿美感。但向珍神念細微,看到雕像的雙眼似乎包含的不是熱情與希望,而是一種悲憫與憂傷。
達因喊道:“瞧,他的手上拿的什么?珍珠嗎?盤庫你是導游,你說嘛”。
盤庫搖頭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聽說這雕像的名字叫光神之淚。”
達因奇道:“光神?你們科技這么發(fā)達,還信神?”
盤庫尷尬道:“大家都這么說,可不是我說的?!?p> 語青解圍道:“盤庫,別管達因,你說說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吧?!?p> 盤庫點點頭:“聽說我們的祖先原本不屬于這個世界,他們是光神的子女,享受無邊的自由和神力護佑??墒怯幸惶欤麄兊氖澜鐓s突然遭遇了巨大的爆炸,整個世界一片火光,族人死傷無數(shù),然后是黑暗,幸存下來的先輩也暈了過去。經(jīng)過漫長的漂流,極少數(shù)的先輩最終存活下來?!?p> “據(jù)說,當他們再度在這個世界看到光明的時候,他們覺得看到的已不是原先那個光神了。這時候,先輩們還看到了水。他們于是在水中存活,并經(jīng)過漫長進化,逐步走上陸地,經(jīng)過無數(shù)代繁衍,成為覆蓋世界的被子植物,能開花結(jié)果,最終再度獲得了智慧生命。他們由此認為這水和新的光明,一定是悲劇發(fā)生時,光神以它最后的力量在拯救他們,是它在另一個世界的眷顧,是他的一滴淚水幻化垂憐。”
達因長嘆一聲:“和我老家的神話故事一模一樣,唉,編也編得靠譜一點嘛?!?p> 盤庫又堅持道:“這可不是我編的,大家都這么說?!?p> 向珍展顏一笑:“行了,盤庫兄弟,現(xiàn)在帶我們?nèi)タ纯茨沁叺纳駨R吧。”
盤庫正要答應,忽然“咦”了一聲,手一招,似乎空中傳來什么信息。一會,他對向珍道:“使者大人,蒲盧率門主讓我們這就去神廟,國主和圖婆門主都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