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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痞

第一章 天上下蛋了

仙痞 白梵 2718 2007-10-16 14:42:00

    

  歲末,早已是天寒地凍,鵝毛大雪在天地間紛飛。

  白茫茫的云霧之中,拂面而來越來越陰沉的寒氣,千年冰封的雪山上,落云崖的峰頂好像一只蒼鷹盤距在九重天上,聳入云端,高得目力無法企及。峭壁如削,屹立千丈,如同被擎天巨斧劈開,那兩面山峰直插入云,中間卻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峽谷。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又一陣寒風(fēng)呼嘯而過,吹得枯枝上的積雪撲朔朔往下掉,不遠(yuǎn)處的山崖下,露出一扇木質(zhì)的小門。

  寫著一行三個狗扒似的小字——“狐貍窩”。

  窩里有一只狐貍。

  升了一堆火。

  狐貍把腳翹起在火堆旁烤著,二個爪子托住后腦勺,愜意地在太師椅上搖來搖去。

  毫無疑問,從外形來看,這是一只狐貍。

  白狐貍。

  但它是一只修行的狐貍。

  北風(fēng)凜冽。呼的破開門刮了進(jìn)來,一團(tuán)白花花的東西骨碌碌滾了進(jìn)來,慢慢伸展開來,露出頭和鼻子,身體還沒有從雪球里鉆出來,迫不及待就問。

  “徒兒,有吃的沒有?”

  狐貍向旁努了努嘴。

  窩里亂糟糟的,空蕩蕩一個油雞爪子也沒有。

  一聽說沒有吃的,那團(tuán)白花花的東西又迅速滾走了。

  狐貍跑到窩外,看到雪球里慢慢伸出一個光光的和尚腦袋,雪白的胡須迎風(fēng)飛舞,老和尚緩緩向天空飛去,像一只漲大的氣球,保持著詭異的姿勢,腳朝上,腦袋向下。越飛越高,變成天空中的一個黑點(diǎn)。

  很久很久以前,云離山上就居住著這一人一狐師徒倆,和他們比鄰而居的則是昆山上那個比師父更加圓胖的老道士。

  就這樣數(shù)百年,數(shù)千年過去了,世間繁花落盡,滄海桑田。人間界一切皆已改變,直至蓬萊仙島亦消失在人間界,只有這兩座仙山依然高聳入云,直達(dá)天際。

  狐貍亦曾經(jīng)有一個仙風(fēng)道骨的名字,他叫西門離。

  寒風(fēng)朔朔,冰冷徹骨,西門離舔舔爪子,掖了兩下皮毛,又蹦達(dá)一會兒,覺得身子暖和許多,便又開始思念起肥得流油的油雞爪子,它的口水不由自主滴滴答答地掉落下來。

  雖然修行千年,狐貍也還是一只狐貍,它對肉食的渴望是與生俱來的。

  云離山中清靜無為,悠然自得,除了偶爾想吃點(diǎn)肉,狐貍并沒有其它不良嗜好。但他已經(jīng)數(shù)十年沒有嘗到肉的滋味了!

  山中飛雪漫天草木不生,只因有天神所下的禁制,一旦動了吃肉的念頭便會受到天譴。

  雪停了。

  窩門不遠(yuǎn)處有一棵老樹,原本參天入云,但是因?yàn)榇笱┓e得太厚,現(xiàn)下看來也不是很高。狐貍玩蹦極一樣,猛地彈跳起來,又自由落體,喀嚓一聲響,一截枯枝被它撞落了下來。

  它準(zhǔn)備叼回去升火,冷不防腳下一滑,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那東西骨碌碌往前滾了兩滾。狐貍措手不及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巨力帶得一個踉蹌,一腦袋往雪坡撞去。

  “是誰竟敢在老子窩門口設(shè)置路障來著?是誰?”狐貍大怒!口吐人言,左右觀察并沒有人,它的目光在看到一樣?xùn)|西時簡直又驚又喜!

  好大一個蛋啊!半臂高,足有七八斤重。

  仿佛從空中砸下來,就掉在它的窩門口,深深陷進(jìn)雪地。剛才絆倒它的就是這只巨蛋。

  狐貍左右看看天空晴朗無云一片明媚,趕緊手腳并用,推著鳥蛋在雪地里邊滾邊跑,可惜現(xiàn)實(shí)總是這樣殘酷,老天爺一次又一次血淋淋地剝奪人到嘴的美食。

  狐貍陶醉在關(guān)于蒸著吃還是煮著吃這個深奧哲學(xué)問題的思考里,沒有提防空中電蛇亂躥,一道閃電無聲無息,突然就劈下來,“嗤”一聲擊中尾巴,痛得它亂叫一聲高躥,回頭一看尾巴嗤嗤冒著白煙著起火來,一陣烤肉的香味撲鼻而來。

  “不就是吃點(diǎn)肉,犯得著這樣對俺們狐貍嗎?”狐貍悻悻地舔了舔爪子,蹦達(dá)兩下那火已經(jīng)熄滅了。但是它已經(jīng)四十九年零四十八天沒有嘗到暈腥了呀!雖然是在辟谷,但是空空門一向修口不修心,想起在人間界的時候,要吃豬就有豬,要吃鵝就有鵝,哪象現(xiàn)在被困在這冰天雪地里,窮困潦倒,片瓦難求。唉,這番情事,怎一個餓字了得!

  西門離一狠心一咬牙,冒著被雷劈的危險,懷著無限美好的想法猛然飛起一記霹靂無敵獸爪,巨蛋登時如流星般向它的窩里射去,咣!

  低矮的木門破了一個大洞。巨蛋骨碌碌滾了進(jìn)去,這蛋也不知道是什么蛋,防御性能極好,這樣一撞之下竟然還是完好無損。

  它掉進(jìn)了狐貍窩便開始四處打轉(zhuǎn),好像長出了一只腳卻沒有眼睛,一跳一跳的,頗為可笑地在布滿亂草的窩里的溜溜滾動,里面?zhèn)鱽砗V篤、篤篤的聲音,在風(fēng)雪交急,電閃雷鳴的時刻依然清晰可聞。

  西門離急著回家煮蛋,冷不防天空一聲雷響,閃電垂直劈下,電得它人立而起飛躥。

  天空頃刻黑了下來。

  飛雪翻覆。

  廣褒的天幕里風(fēng)云翻涌,回蕩著隆隆的驚雷,忽然間,天眼開了。烏云翻涌著向四周退卻,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轟??!轟——

  一串金紅色的閃電從空中水波一樣傾瀉而下沒入大地,腳下山脈震動,如同蘇醒的巨龍,雪原咆哮,白色巨龍如騰云駕霧般向深不見底的懸崖底下?lián)淙ァ?p>  雪地里只見狐貍就地一滾,它的身形在慢慢改變,肢體逐漸拉伸,毛皮褪去。它的全身被白色光芒包圍,白光漸漸消褪的時候,雪地沒有了狐貍的蹤影,一個神風(fēng)仙骨的白衣少年半蹲在橢圓形已經(jīng)深陷下去的雪地里單手支起結(jié)界。風(fēng)揚(yáng)起他的衣襟,金冠束發(fā),面如美玉。只是此時神色有點(diǎn)慌張,正在喃喃不停地念叨。

  “不吃就不吃,我保證還不行嗎?一個蛋而已,老子也不是沒見過,人間界比這個蛋大的有得是,賊老天,以為你家婆娘才生得出來是嗎?”

  他一邊腹誹一邊勉強(qiáng)把結(jié)界再撐大一些,以免雷電波及到他的窩。在云離山上這種游戲已經(jīng)玩厭了,不就是吃個肉嗎?誰還沒有想吃肉的時候?

  他如此正義凜然地想著,又開始在心里偷偷描繪吃蛋的前景。

  好大一個蛋?。∈∫稽c(diǎn)夠吃兩頓了吧?

  風(fēng)停雪歇,旋轉(zhuǎn)的龍卷風(fēng)推dao了崖邊的積雪,露出峭壁上一叢叢青嫩的碧螺蓯,狐貍的窩建在懸崖峭壁之間,但是剛才的雪崩也把它的窩門堵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白衣少年回過頭在雪地里緩緩走著,慢慢身上騰起一陣煙霧,煙霧過后,雪地里一只狐貍飛快地跑著,凌空躍起,一腦袋扎向懸崖深處。

  ……

  灰蒙蒙天空下,但見壁立如林,幽暗深邃。

  在那峽谷底下,籠罩著如煙似霧一般的寒氣,鳥獸絕跡,千里冰封。一片凝成為冰的鏡湖旁邊,有一石窟,洞內(nèi)昏暗,一道冰墻聳立,似在那方寸晦暗的光明之間,搖曳出流光。

  巨大的冰墻把石窟內(nèi)外隔成了兩個世界,狐貍躥進(jìn)洞內(nèi),這條通道竟然可以直通上面,不一會兒它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自己的窩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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