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下頭去,不再看鏡子里那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自信嗎?我的確很缺乏自信,但僅僅憑一個發(fā)型又能改變什么呢?
“小染,別難過,這樣子挺好看的!”楊汐撫著我的肩膀,“你要勇于要嘗試改變嘛,有改變才有活力啊!”
我用手掩住臉,心想我要帶多久的帽子呢?還好現(xiàn)在是冬天,戴帽子還不太會引人注意。
想想,算了,剪頭發(fā),本來就是一個賭注,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就像愛情,這種事情,不到最后是不知道結(jié)果的。
走出發(fā)型屋,我和楊汐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時間還早,我并不著急回去,楊汐挽著我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講述她這半年來的生活。
“小染,BJ真的很好玩呢,你以后有空了一定要去看看。”楊汐踢著路面上的石子說。
“恩,好啊,有時間我一定去?!蔽译S口回答著,那個北方的城市,有著紀(jì)亞軒的城市,應(yīng)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走過肯德基的玻璃門前,楊汐忽然來了興致拉著我的手就走進(jìn)去:“小染,把程斯諾一起叫來吧,今天我請客!”
“怎么忽然想起要請客呢?”我笑笑看著她。
“禮尚往來啊,有的吃還不樂意?。俊睏钕f著揚揚眉把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來,撥通了程斯諾的電話。
我和楊汐坐在肯德基落地大玻璃旁的座位上,我點一杯熱的橙汁,楊汐喝著一杯滿滿是氣泡的透明飲料,我們隔著一整面玻璃窗望著大街上來來去去的男女等待著程斯諾。
正是晚上吃飯時間,肯德基里坐滿了人,說話聲此起彼伏。我們的旁邊一個漂亮的年輕媽媽穿著一身紅色的風(fēng)衣帶著一個同樣可愛漂亮的小女孩在吃著炸雞,小女孩的笑臉天使般美麗。
隔壁一桌是一對看起來很甜蜜的高中生模樣的小情侶,兩個人都戴著眼鏡穿著T恤和牛仔褲,一面看著厚厚的大部頭著作一面喝飲料聊天,女生不時的伸出手撫摸散在肩頭的長發(fā),動作嫵媚動人只是她自己并不在意。
她讓我莫名的想起初中時候的葉茜茜,曾經(jīng)的葉茜茜也是一樣的美好,一樣的讓紀(jì)亞軒喜歡著。
我轉(zhuǎn)過頭不再看她,吸著吸管,里面的橙汁還很燙,落地玻璃上映出一抹燦爛的紅來,我側(cè)頭看去,在我們斜對面的位置上有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男子,拿著一大束紅色玫瑰正耐心的等待著。
我忽然開始羨慕起來,有人送花總是好的,那個女孩子真幸福。
男子頻頻看表,頻頻打手機,但遺憾的是,對方關(guān)機了,來往的客人紛紛向他行側(cè)目禮,那一束紅色的玫瑰看起來很引人注目。
晚餐時間抱著紅玫瑰坐在肯德基里等不到人的男子,再怎么看也會令人覺得很遜吧。
“小染,看什么呢?”楊汐將頭湊過來問。
“呵呵,沒什么,”我朝那個男子努努嘴,“你猜猜看,他今天能不能等到那束花的女主人?”
“依我看,”楊汐翹起了二郎腿靠在椅背上,“難!這種情況下多半是徒勞無果,與其在這里苦等不如干脆放棄,再等下去也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p> “呵呵,你這話未免說得太絕對,也許只是因為他到的太早?!蔽液纫豢诔戎m正楊汐的話。
“那就試試看,看誰猜得準(zhǔn)一些?”楊汐笑的很是自信。
我點點頭,不可置否,凡事總有例外,我寧愿相信這個紅玫瑰男子會有一個好的結(jié)局。
程斯諾推開肯德基的大玻璃門走進(jìn)來充滿歉意的說:“對不起,來晚了,剛在教一個新來的學(xué)徒?!?p> “沒關(guān)系,快坐吧就等你了。”楊汐燦爛的笑著。
“咦?你換發(fā)型啦?”程斯諾長大了嘴巴。
“恩,好看嗎?”
“感覺上怪怪的,跟以前大不一樣了。”程斯諾換來侍應(yīng)生。
“你敢說不好看,我的眼光可是從來不會錯的!”楊汐眼睛直直的盯著程斯諾,聲音里半是威脅半是玩笑。
侍應(yīng)生走過來,程斯諾點了一個漢堡一杯可樂,我和楊汐點了一客炸雞,一大份薯條,還有披薩。
“會不會有點多?我們只有三個人啊!”我忍不住問道。
楊汐立馬那鄙視的眼光看著我,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小染,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
“我比較喜歡吃炸雞?!蔽易R相的轉(zhuǎn)了個話題。
“等下一整只炸雞都?xì)w你!”程斯諾笑笑插嘴道。
“嘻嘻,小染,不錯哦!”楊汐偷偷地笑。我無奈的沖她翻翻白眼。
斜對面的那個紅玫瑰男子終于打通了電話,聲音里滿是欣喜。
“你在哪里?我在你家對面的肯德基等你,你來好不好?”男子急急的說著。
“你不在家?那我去找你好嗎?你告訴我地址。”他的聲音里開始有了惆悵。
“我真的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但分手以后還可以做朋友,我只是想看看你。”男子近乎是在請求。
“怎么樣?我贏了吧?!”楊汐吸著飲料沖我揚起了眉毛露出好看的笑容。
程斯諾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和楊汐不知道我們在說什么。
侍應(yīng)生奉上我們點的一大堆東西后禮貌的退到一旁。
我望著那個紅玫瑰男子,這個白癡,我真想沖過去重重的從他腦袋上拍過去,明明已經(jīng)分手了卻還拿著紅玫瑰癡癡的等待著一個不會出現(xiàn)的人。
“小染,就是這樣子的,分手的時候大家都會說以后還是朋友,但是有腦子的話認(rèn)真想一想,這種話可信嗎?事實上有可能嗎?還是朋友?呵呵,只不過是在不幸碰面又實在躲不掉的情況下會尷尬的打一聲招呼而已?!睏钕拥恼f完一大通,臉色漲得通紅。
“你干嘛那么激動???”我小聲的提醒到,這好像不管她的事吧?
“嘻嘻,有感而發(fā)不行嗎?你見過哪一對情侶在分手后還可以好好做朋友的?是,還是朋友沒錯,只不過永遠(yuǎn)不會再聯(lián)系了,不是嗎?”楊汐咬著披薩一臉的滿不在乎。
我轉(zhuǎn)頭再次望向那個紅玫瑰男子,對已經(jīng)掛了他的電話,他雙手握著手機一聲不響的支在桌面上,深深的用手埋著頭。
那一刻,我開始有些同情他。
這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場面,無論如何我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
分手了,不可以做朋友,因為曾經(jīng)深深的傷害過彼此;分手了,也不可以做敵人,因為彼此曾經(jīng)深愛過。
所以,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從分手的那一刻起,再也沒有了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