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晨8點左右,少年被窗外除草機(jī)的聲音吵醒,昨晚練球練到凌晨,他實在沒睡夠,但噪音吵得他腦仁疼。只能半睜著瞌睡的眼皮,穿著拖鞋下樓,從冰箱拿出一大盒冰牛奶,喝下幾口,才覺得稍微清醒了一點。
他覺得自己的四肢和腰背都輕盈了幾分,不像第一次被米尺拉著跑了800,又競走了4.3公里后,身體沉重酸痛的幾乎動彈不得。
他今天心情不錯,于是拎著那盒牛奶,走到院子里,坐上米尺造的木秋千上,一邊慢悠悠的晃蕩,一邊喝著牛奶,早上的陽光是溫柔而明亮的。
米尺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個臂掛式的小型割草機(jī),被爺爺戲虐的稱作“野生森林”的雜草叢,在米尺的腳下化作了草屑。
幾步便可走完的小院,很快便被米尺清理干凈,鋪上了鮮綠色的草皮。然后從屋里接了水管,米尺用大拇指按住水管的一端,水流便化作噴涌的水泉,為每一株小小的草兒澆足了水,甚至還在清晨的日光中,幻出一道淺淺的彩虹。
少年看著那道彩虹,他覺得,米尺好像變成了天邊織云布雨的玄女,與他隔著一道彩虹,他在這頭,而米尺在那頭。
少年正想的出神,米尺見他又在發(fā)呆,勾起嘴角壞笑一聲,便將水管對準(zhǔn)木秋千上的少年,噴了他一身的水。少年頓時一激靈,連手里拿著的那盒牛奶都被灌進(jìn)了自來水,前額的碎發(fā)也全被打濕了。少年氣極,沖過去想搶下米尺手里的水管,但米尺靈活的像只貓兒似的,結(jié)果就是少年一路被水淋,如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雨的落湯雞。
鐵門外,傳來瘦皮猴的聲音:“老大,木頭,我和曹羽來找你們啦,快出來!”
此刻,少年比任何時候都更想掐死聒噪的瘦皮猴,這只猴子怎么陰魂不散,周末也要來打擾他和米尺兩個人的世界?
瘦皮猴和曹羽都穿著白色的籃球服,瘦皮猴的數(shù)字是7,曹羽的數(shù)字是11。
少年穿著灰色的短袖運動服,而米尺穿回了她原先的那套白色襯衫、黑色瘦腿褲的套裝,袖子卷至胳膊肘。而兩人的校服被少年扔進(jìn)了洗衣機(jī),在無人的小樓里,洗衣機(jī)轟隆隆的轉(zhuǎn)動著滾筒。
“老大,你們還沒吃早飯吧?”瘦皮猴突然問道。
“還沒,你之前不是說要請我們吃早飯嗎?!泵壮呙瞧?,她是真的有點餓了。
“我請大家吃煎餅果子,可以嗎?”瘦皮猴咧開嘴,露出8顆牙齒,笑的十分燦爛。
米尺抬腳踹了他一腳,“煎餅?zāi)?,拿出來啊。?p> 瘦皮猴兩只手里抱著一顆籃球,其他啥也沒有,他已經(jīng)被米尺打習(xí)慣了,依然嬉皮笑臉的說:“現(xiàn)做的煎餅才好吃嘛?!比缓竽檬忠恢?,前面小公園的入口,有一個煎餅攤。
米尺每天陪少年上下學(xué),都會從這里經(jīng)過,怎么就從來沒見到過這個煎餅攤?
三個大男孩,再加一個臉蛋圓圓的短發(fā)女生,將那個小煎餅攤團(tuán)團(tuán)圍住。
瘦皮猴熟練的點單:“每人兩個原味煎餅,要最正宗的那種,放香菜放香蔥,多放辣椒,每個煎餅都要雙蛋的?!睌偧屣灥陌⒁虡泛呛堑男χc頭說:“好,好,記著了。”
阿姨從鍋子里舀一勺濃稠的綠豆面水,在圓形的烙鐵上,拿小木片掛一圈,便形成了一張餅皮,兩枚雞蛋打上去,用木片攪散開,再撒上蔥花香菜,放兩片脆皮果子,用餅皮卷好,從中間切成兩段,裝進(jìn)紙袋。
第一個做好的煎餅被阿姨遞給了米尺,米尺禮貌的說了聲“謝謝”,阿姨又呵呵笑了起來。
瘦皮猴等的不耐煩了,催促道:“老媽,你做快點兒,我們還趕著去打球呢?!?p> 原來這位攤煎餅的阿姨就是瘦皮猴的媽媽,阿姨一瞪眼,罵道:“兔崽子催什么催,趕著投胎去啊。你要是在學(xué)習(xí)上也能這么用功,我和你爸爸就燒高香了?!弊炖飻?shù)落著兒子,手下的活計卻沒停下,很快又?jǐn)偤靡粋€煎餅,被她遞給少年,少年用兩手接過。
阿姨打量著少年,越看越喜歡:“你就是王爵,那個總是年級第一的三好學(xué)生對吧?阿姨今天主要是想來看看你啥模樣,你長的真俊,學(xué)習(xí)又好,家教也好,不像我們家齊帥,活像只猴子?!?p> 被自己老媽當(dāng)著同學(xué)和老大的面數(shù)落,就算瘦皮猴臉皮再厚也經(jīng)不住啊。
米尺吃的正香,曹羽開口幫瘦皮猴解圍:“阿姨,您這辣椒油可真醇香,您咋做的啊?”
阿姨被人一打岔,就忘了要說啥了,她回答曹羽:“這辣椒油是孩子他爸爸做的,香的很,是我們家的商業(yè)機(jī)密。孩子爸沒下崗的時候,他們廠就是做罐裝辣椒油的,榨辣椒油可是他的拿手絕活。”
齊帥的父母幾年前雙雙下崗,為了維持生計,便擺起了煎餅攤。兩人輪換著出攤,今天是媽媽,明天就是爸爸。
等做完所有的煎餅,阿姨將兩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看著孩子們大口咀嚼,她突然又想起來要說什么了,臉上又浮現(xiàn)出笑呵呵的表情:“那個,王爵同學(xué),還請你以后在學(xué)習(xí)上多幫幫齊帥?!?p> 少年嘴里塞得滿滿的,他不便開口,只能點點頭。
阿姨笑得更開心了,她往每個人的衣服口袋里都裝了一顆熟雞蛋,囑咐著:“餓了吃,你們這個年紀(jì)啊,半小時前剛吃飽,半小時后就餓了?!?p> 米尺在心里想著,這位阿姨真的非常樸實無華,這是一種純善。
小小的插曲過后,幾個人便在小公園的籃球場上奔跑了起來。
依然是1對3,米尺一人對戰(zhàn)他們?nèi)恕?p> 其實一場籃球賽,至少需要5人,可是他們總是4個人在練球,還差了一人,不知米尺和曹羽是怎么安排的?
?。í毤胰鏅?quán),侵權(quán)必究,特此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