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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保鏢米尺

章節(jié) 71

女保鏢米尺 一束星火 5064 2022-04-06 21:00:00

  清晨的早餐店,一大鍋滾沸的豆?jié){,散發(fā)著清新的豆香,手掌長的面團,用兩根筷子扯成長條形,投入熱鍋里,在高溫的熱油里膨脹,金黃酥香的油條很快便能出鍋,被放進一旁的鐵框里控油。

  一碗甜豆?jié){,兩根大油條,再來一個茶葉蛋,如果每天早上都能吃上這一口早餐,真乃人生幸事。

  齊帥捏著手里的油條,用油條蘸甜豆?jié){,然后將滴著豆?jié){汁水的油條,吞進嘴里,豆?jié){的甜鮮和油條的咸香酥脆交織在一起,美味至極,讓他忍不住贊美著“真香”。正在幫其他顧客盛咸豆腐腦的店家,聽見了齊帥的聲音,便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一個女孩剛從老舊的居民樓里下來,早餐店就在這棟居民樓面向馬路的一樓樓底。女孩身上還穿著睡衣和睡褲,手腕上帶著發(fā)圈,她一邊用發(fā)圈給自己扎了一個高馬尾,一邊對早餐店的店家說:“老板,還是老三樣,甜豆?jié){、油條和茶葉蛋?!?p>  店家笑呵呵的高聲回道:“好嘞,您二位,可真給我捧場,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就吃這三樣?!?p>  “誰叫您家的豆?jié){油條,味道這么絕,太香了,讓我一天三頓吃這個都行?!闭f話的是齊帥,他嘴里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頭中分長發(fā),大概剛洗過,發(fā)梢還滴著水。將油條咽進肚子,齊帥對著女孩招了招手,“菲菲,坐這邊來?!?p>  這個身穿睡衣,扎著高馬尾,有著一雙古靈精怪的細小眼睛的女孩便是白菲菲,她是念奴嬌的經(jīng)紀(jì)人,上班時間要比齊帥這個社畜自由隨性的多。但齊帥竟然親昵的稱呼白菲菲的小名,讓人忍不住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高中那會兒,這倆人可是一見面就會立刻化身戰(zhàn)意盎然的斗雞,當(dāng)年齊帥在全班同學(xué)的面前,朗誦念奴嬌寫給王爵的情書。白菲菲為了幫好姐妹搶回那封情書,她在齊帥的小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牙印被歲月磨平,卻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跡,刻在了齊帥的胳膊上,永遠也不會泯滅。

  白菲菲一坐下來,就質(zhì)問齊帥:“你昨晚去干嘛了,為啥早上才回家?老實交代。”

  “一言難盡,反正我昨晚一直和王爵、曹羽在一起,天地良心,我可沒撒謊,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去問曹羽?!饼R帥眨了眨無辜的眼睛,直視著白菲菲,一臉的坦然和問心無愧。

  “哼,你下次再敢夜不歸宿,我就讓你去跪榴蓮?!卑追品撇[著眼睛,在齊帥面前揮了揮自己的拳頭。店家此時將豆?jié){油條和茶葉蛋端上了桌,真會把握時機,美食當(dāng)前,白菲菲便暫時放過了齊帥。齊帥喝掉碗底的最后一口豆?jié){,抬起手腕一看表,要趕緊出發(fā)去上班了。

  “哦,對了。我昨晚還碰到了茍牧雨和念奴嬌,抓拍了幾張照片,你挑幾張出來,我今天上午就要發(fā)出去。”齊帥從文件包里拿出一疊照片遞給白菲菲,白菲菲用紙巾擦掉手指上的油,接過照片,一張一張的翻閱著。她從這一疊照片里挑出來三張畫面最唯美生動的照片,然后對齊帥說:“就這三張吧。我最近正在幫阿嬌談一個角色,投資方目前還有些猶豫,咱倆聯(lián)手,幫阿嬌炒一波熱度出來,尤其茍牧雨這小子,剛拿了世界田徑錦標(biāo)賽男子200米短跑的亞軍,這時候娛樂八卦號曝光他和阿嬌的恩愛畫面,一定能讓阿嬌的熱度再漲一波?!?p>  齊帥對白菲菲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他用筆在白菲菲挑出來的三張照片上做了標(biāo)記,便將一疊照片重新塞回文件包。

  “利用茍牧雨來幫念奴嬌炒熱度,也就你這個小女人干得出來,念奴嬌知道這事兒嗎?”齊帥隨口一問,他用手機幫白菲菲付了早餐的錢,然后站起身,對路過的店家說:“老板,我錢都付好了?!钡昙倚Σ[瞇的說著:“嗯嗯,好,好?!?p>  “這是我能想到的茍牧雨唯一的用途了,阿嬌不需要知道這些細節(jié),她只要繼續(xù)開心的做一個傻姑娘就好了?!卑追品茮_著齊帥擺擺手,讓他趕緊走開,別影響自己吃早餐。

  “我有時真的懷疑,你是愛我多一點,還是愛念奴嬌多一點,你對她可比對我好多了。”齊帥心里泛起醋意,他埋怨了起來。

  “那不一樣,阿嬌是可愛漂亮的女兒,你是啥?”白菲菲在齊帥的小腿上輕輕的踢了一腳。

  齊帥指著自己的鼻子,眼里帶著笑意,“那我是你啥?”

  “沒完沒了了你,你是豬頭,是笨蛋,是睡覺打呼嚕的大冬瓜?!卑追品颇弥掷锏挠蜅l指著齊帥,細小而精明的眼睛,對著齊帥翻了個白眼。齊帥眼里的笑意更深,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他出手速度極快,按住白菲菲的后腦勺,嘴唇在白菲菲的臉頰上“吧唧”吻了一口,然后立刻跳開,避開了白菲菲朝他揮來的油條。他跑出早餐店,騎上老舊的自行車,一張明媚的臉,在清晨的陽光里更加的燦爛,他轉(zhuǎn)過頭對白菲菲喊道:“我是你啥,我是你最親愛的老公,你這個大傻子!”

  “齊帥,你有種別回家!”白菲菲通紅著一張臉,追出了早餐店,齊帥已經(jīng)騎著自行車,跑出去了一段距離。

  “喂,你新買的車呢?”白菲菲朝著遠處的齊帥喊道。

  “汽車進廠維修了……”齊帥的身影越來越遠,他的聲音有些不清晰。

  “混蛋!剛買的車怎么就壞了,你等著,今晚回家,我一定要讓你跪榴蓮!”白菲菲氣惱的罵著,而齊帥被城市擁擠的人流淹沒,不知他聽到?jīng)]聽到。

  陽光透過窗戶,照著王爵的半張臉,而另外半邊臉埋在枕頭下面。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像極了一具沒有活人味兒的尸體。

  他還是沒想明白,小貂說他的心里只裝得下一個人,但他覺得,裝下一個人容易,難的是怎么才能把Z國和一國之民都裝進心里,他自問沒有這份覺悟。他翻了個身,繼續(xù)想,米尺被AME帶去了哪里,這五年間,她是否被禁錮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為什么這么多年都沒有音訊,米尺失蹤的那天夜里,她在廢棄工廠里都經(jīng)歷了什么,這些事情,在王爵心里打了一個又一個問號。

  他瘋狂的想見到米尺,時鐘的指針每走一格,這種瘋狂的想念就會加深一分。過去,一千多個孤獨的日夜他都熬下來了,但在知道米尺至今生死不明之后,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線在慢慢崩潰,無聲的崩潰著,讓他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煎熬。有時剛閉上雙眼,從心里突然涌上來的焦慮和心悸,便會將他的大腦攪亂成一鍋粥,一鍋焦糊的粥,他覺得自己的腦細胞已經(jīng)熟透了,黏糊糊的一團,冒出密密麻麻的小孔。他睡不著,也無法靜下來。這樣的他,顯然是不符合小貂所說的加入特殊行動小組的條件。

  叫醒迷路者的,不是晴空和白云,而是腹中的饑餓感。王爵從床上坐起來,他在床上躺了一整個白天。離開小樓數(shù)年,再回來時,卻發(fā)現(xiàn)房間里一直封存著米尺存在過的記憶,她曾靠著門扉,笑盈盈的看著少年;她曾趴在飯桌上,用筷子敲擊杯碟,大聲喊著“好餓啊”;她曾側(cè)臥在沙發(fā)上,手拿遙控器,不斷給電視機換臺;她曾蹲在院中,拔掉“野生森林”的雜草;她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從沐浴間走出來;她曾扛著木板,在院子里架起一座秋千;她曾拿著水管,為嫩綠色的草坪澆水……她站在彩虹的那端,而王爵站在彩虹的這端,他們之間隔著一道彩虹,讓他們無法觸碰到彼此。

  王爵打開一只肉罐頭,將罐頭肉倒扣在一碗剩米飯上面,然后放進微波爐里加熱五分鐘。他注視著微波爐圓形的轉(zhuǎn)盤,緩慢的旋轉(zhuǎn),五分鐘好像只夠一次呼吸的輪回,又好像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微波爐定時的終點便到了頭,“?!钡囊宦?,十分清脆。吃飯如同嚼蠟,敏銳的味覺在此刻失效了,他如同一臺麻木的機械。

  拿著飯盒,走到小院,王爵坐到秋千上,而這座秋千只剩下一塊木板還留著米尺的體溫。多年前,她曾坐在這里,那時的夜空,水洗了一般,散亂的撒著漫無邊際的星海,一顆流星從他們的頭頂劃過,少年時的王爵,輕輕閉上眼睛,他許下了一個心愿。但偶然路過的流星,沒有義務(wù)要去幫一個完全陌生的靈魂實現(xiàn)愿望,而王爵的運氣從來都是糟透了的那一個。天不遂人愿,才是人世間的常態(tài)。

  他看著太陽從西邊一點點沒入地平線,火燒云映紅了半邊天。今晚的星空,和五年前是那般相似,只是身邊少了一個人,便覺得一切都空蕩蕩的。手里的盒飯,只吃下去一半,另一半徹底涼掉了。他將盒飯密封起來,重新放回了冰箱,然后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手機,關(guān)閉了小樓所有的燈和門窗。24小時已經(jīng)過去,他的決定并沒有改變,他要加入特殊行動小組,即使他還做不到小貂所說的那般,將Z國和一國之民都裝進心里。

  為小樓扣上沉重的鐵鎖后,王爵走向了那未知的遠方。

  再次回到已被燒成一片斷壁殘垣的搪瓷缸廠,黑暗籠罩著渺小的人類。出租車丟下王爵,一扭屁股,噴出一股白煙,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處荒郊野嶺。月黑風(fēng)高,最適合殺人越貨,出租車司機從后視鏡看見王爵露出兇光的眼睛,一顆小心臟嚇得砰砰直跳,他真的后悔接了這單生意,正經(jīng)人誰會在深更半夜的時候,來到這個破地方。這人面容俊朗,留著平頭,正襟危坐,透著三分邪氣三分正氣,剩下的全是神秘莫測。司機看不透乘客,乘客越是沉默,司機就越是害怕。終于抵達了目的地,送走了這位奇怪的乘客,司機松了一口氣,然后猛踩油門,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處廢棄工廠。

  寂靜,只有寂靜,偶爾的蟲鳴聲,反而讓這里更加的寂靜。

  一顆小石頭從黑暗中飛出來,砸向王爵的后腦勺,他的耳尖動了動,像是聽到了風(fēng)聲,然后一偏頭,避開了那粒小石子。

  “誰?出來。”王爵喝道。

  “是我。”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年輕的男子,小麥色的皮膚,和一雙深邃的眼睛,竟然是曹羽。

  “你來這里干嘛?”王爵和曹羽默契的擊掌,同時又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來這里干嘛,我就來這里干嘛。沒道理你能加入特殊行動小組,而我不行?!辈苡鹱孕诺男χf。

  “我四處看過了,這里除了你我,沒有別人。那個叫小貂的男人,失約了?!辈苡鹇柫寺柤绨?,對王爵說。王爵十分信賴曹羽,如果他說這里沒有第三個人,那這里就不可能存在第三個人。但是……“他好歹是特殊行動小組的組長,不至于說話不如放屁。我們再等一等,他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誤了吧?!?p>  從黑色的夜幕傳來巨大的轟鳴聲,打斷了王爵和曹羽的對話,他們一起向聲音的來處看去,只看到墨一般的黑夜。但在黑夜的背后,似乎有什么東西,它發(fā)出巨響,撕裂星空。這種聲音對于普通人而言,是陌生且可怕的存在。但身為特種兵的曹羽和王爵,早已習(xí)慣了這個聲音。轟鳴聲由直升機的螺旋翼發(fā)出,它掀起風(fēng)浪,將地上的草屑和灰塵一掃而空。王爵抬起手臂,遮住口鼻,任由自己的衣角在風(fēng)中狂舞。直升機盤旋在兩人的頭頂,從上方投下來一條繩梯。曹羽和王爵對視一眼,他先王爵一步,抓住繩索,攀爬上去,而王爵緊跟其后。

  等在直升機艙門處的不是小貂,而是一個陌生的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男子。曹羽爬進機艙后,一伸手,將身后的王爵,也拉進了機艙。王爵熟練的關(guān)上艙門,整套動作,行云流水,沒有一絲拖沓和多余的地方。兩人帶上降噪耳機后,王爵用耳麥詢問那個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男子,“你好,請問小貂在那里?”

  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男子,指著直升機的駕駛員,說:“他非要過一把開直升飛機的癮,搶了我的駕駛位,你們有什么事情,等落地之后再談,直升機上的噪音太大了,聽不清楚?!?p>  王爵望著直升機的窗外,他們正飛躍半座城市的燈火通明。每到入夜,這座城市便像一頭深海的巨獸,那一道道川流不息的公路,便是巨獸的血管,巨獸臥在一片黑暗中,醞釀著磅礴的生命力。直升機飛過城市,繼續(xù)向著海洋前進。

  不準(zhǔn)說自己從那里來,也不要問去向何處。直升機最后停在了一艘大船的甲板上,月光將海面映照的宛如白晝,但船身好像涂了特殊的材料,它可以在皎白的月亮和波光粼粼的海面之間,將自己隱藏起來。停機坪不遠處,早已等候了一排身穿黑衣的人,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標(biāo)識物,和這艘船一樣,是隱秘的存在。特殊行動小組,就是一個沒有番號、沒有名稱、沒有記載的存在,它存在于黑夜之中,是夜晚的月亮。這讓王爵不由得想起了米尺的那雙如月光一般的眼睛,沒有溫度,卻并不冰冷。

  小貂、王爵、曹羽和那個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從直升機打開的艙門走出來。小貂站在那一排黑衣人前面,向眾人介紹兩個新加入的成員,而特殊行動小組的人,不能再稱呼原本的名字,只能用嶄新的簡稱來命名自己,“兩個新人,面皮白凈的這個,大家以后就叫他朽木,而另外這個膚色健康些的,大家就叫他跟屁蟲吧。”

  從那一排黑衣人里傳來幾聲竊笑,王爵和曹羽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無奈,一個朽木,一個跟屁蟲,小貂這個白癡,真是起外號的天才。

  “白鳥,你帶朽木和跟屁蟲去換裝備,一分鐘后在停機坪集合。”

  白鳥是那個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的簡稱,倒是和他自身的氣質(zhì)很貼切,白色羽毛的鳥,溫柔而干凈。王爵和曹羽換上了黑衣人的服裝,身上掛著全套的武器裝備。他們鉆進黑衣人的隊伍里,像一滴墨水,融入漆黑的夜。

  “前方一公里外就是公海,我們要轉(zhuǎn)乘小艇,五人一組,目標(biāo)地點是公海上的一艘豪華郵輪。”小貂開始分配任務(wù),“你們可以從手臂上的顯示屏看到背叛者的資料和照片,他今晚會在這艘豪華郵輪上和AME這個邪惡組織進行一場秘密的金錢交易。我們的任務(wù)就是抓捕這名背叛者和AME這個邪惡組織的成員,更要保護郵輪上369名乘客的安全。好,出發(fā)!”

  “是!”

  “是!”

  “是!”

  ……

  一聲聲斬釘截鐵的應(yīng)答聲,是世間最可靠的承諾,他們是夜晚的月亮,是黑暗中永恒的一束光。

 ?。í毤胰鏅?quán),侵權(quán)必究,特此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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