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靡擁擠的舞池,突然出現(xiàn)幾個黑衣人,擋住了出口。
人們起初并未在意,依然在忘情的舞動,悠揚的爵士樂,接著奏樂,接著舞。
其中一個黑衣人,放下手里的對講機(jī),他領(lǐng)著兩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走向舞池盡頭的黃金樓梯。原先負(fù)責(zé)守衛(wèi)黃金樓梯的打手,此刻已不見了蹤影。金光閃閃的樓梯扶手,鋪就紅色的地毯,踏上階梯后,總有一種不真實感。
樓梯的盡頭是兩扇古銅色的門扉,門口立著兩件金屬鎧甲,鎧甲手里握著古劍,劍刃鋒銳。黑衣人推了一把門扉,卻并沒有推開。黑衣人的身后,穿白大褂的醫(yī)生,鏡片泛著白光,他拍了拍黑衣人的后背,然后咳嗽一聲,說:“同志,你看到門上的銅環(huán)了嗎,這門應(yīng)該是往外拉的,而不是往里推?!?p> “哦對對對。”黑衣人尷尬的摸了摸后腦勺,他攥住銅環(huán),用一只手想要拉動巨沉的高門,卻沒拉動,他“咳嗽”一聲,隨后他雙手并用,才將大門拉開了一條縫。
醫(y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他將手里的醫(yī)療箱交給助手,然后走上前去,幫黑衣人打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
到處都是碎瓷片和碎玻璃,蝴蝶形的吊燈,也已變成了一堆璀璨的廢墟,而在不遠(yuǎn)處,王爵和米尺還抱在一起。
曹羽一臉的生無可戀,他覺得自己就像一枚锃亮的燈泡,孤獨的亮著,看到醫(yī)護(hù)人員的白大褂,他這輩子第一次覺得白色是那么的親切。醫(yī)生從包里取出止血帶,纏住胖男人的大腿。曹羽站在一旁,呆呆的看著醫(yī)生處理背叛者的傷口,他此時有些迷茫,不知該去向何處。黑衣人拿來一個折疊擔(dān)架,展開鋪在地上,他對曹羽說:“跟屁蟲,過來幫忙把背叛者抬上擔(dān)架?!?p> 曹羽如夢初醒,他在褲子上抹掉掌心的血跡,然后拖住背叛者的上半身,而黑衣人抱住背叛者的雙腿,將背叛者放在擔(dān)架上后,剛走了兩步,“嘶啦”,胖男人掉在了地上,布料無法承載胖男人肥大的身軀,撕裂開了。
曹羽面色一黑,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郵輪底倉,小貂在密布管道的黑暗里,搜尋著王先生和蘇琪,卻一無所獲。然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里仿佛是一座黑暗的迷宮,小貂的耳朵動了動,他聽見了呼嘯的風(fēng)聲,就像是萬米高空突然打開艙門一般,那種能將人的骨架吹散的風(fēng)聲。小貂奔跑起來,跨越阻擋自己前行的障礙,在狹窄的縫隙里穿梭著,朝向風(fēng)聲的來處……一個通風(fēng)口,風(fēng)口的擋板已被拆除,小貂爬了進(jìn)去,蹭了滿頭滿臉的灰塵,在通風(fēng)口的盡頭,小貂看見深夜的大海凝縮成一個小小的圓,海風(fēng)從這個圓圈灌進(jìn)來。
這時,從對講機(jī)里傳來了聲音:“組長,我們勘測到一艘K國的黑魚潛艇,正在快速離開公海,朝著K國的海域疾馳,請問我們要繼續(xù)跟蹤嗎?”小貂狠狠砸了一下通風(fēng)口的金屬管壁,可惡,讓王先生和蘇琪跑了,看來這次背叛者泄密事件,除了AME這個邪惡組織,K國也摻合了進(jìn)來,“跟,繼續(xù)跟著它,但別進(jìn)入K國海域,否則事件的性質(zhì)就變了?!?p> “是!明白?!?p> 從通風(fēng)口出來后,小貂吐掉嘴里的風(fēng)沙,甩了甩頭,揚起一片灰塵?,F(xiàn)在讓他發(fā)愁的是郵輪底倉里的炸彈,他用對講機(jī)呼叫正在執(zhí)行拆彈任務(wù)的白鳥:“白鳥,白鳥,你那邊情況怎么樣,我現(xiàn)在去和你會合?!?p> 對講機(jī)那頭傳來的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小貂狐疑的問道:“白鳥?”,依然無人應(yīng)答。
對講機(jī)的其他頻道,傳來特殊行動小組成員的聲音:“組長,我們發(fā)現(xiàn)炸彈遙控器了?!?p> “在哪?”
“在米尺手里,她現(xiàn)在把遙控器交給了朽木。還有背叛者已經(jīng)押送回我們的船了,醫(yī)生會立刻開始手術(shù),他腿上的槍傷挺嚴(yán)重的?!?p> “米尺竟然在這艘郵輪上出現(xiàn)了,我們找了她五年,都毫無消息,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AME到底有什么陰謀……看住她,別讓她和朽木離開你們的視線?!?p> “是!還有組長,甲板上的369名乘客,要讓他們回客房嗎,還是繼續(xù)留在甲板上等待撤離?”
“繼續(xù)留在甲板上,郵輪底倉的炸彈還沒有拆除,一刻也不能放松。拆彈組到了沒有,讓他們趕快過來幫白鳥一起拆炸彈,否則光靠白鳥一個人,得拆到猴年馬月去。”
“拆彈組的7名成員已經(jīng)到了,他們剛剛進(jìn)入密道,大概不久之后就會抵達(dá)底倉?!?p> “好,舞廳里的那些富豪商賈們都在干嘛?”
“他們還在醉生夢死的跳舞?!?p> “跳個屁,看我回頭不踢你們的屁股,讓舞池里的人給我排排站好,里面藏了幾個犯了事兒的家伙,把他們揪出來,并附送一副手銬?!?p> “是!”
小貂將對講機(jī)放回肩膀處的皮套里,他回憶著來時的路線,準(zhǔn)備去和白鳥會合。
一片漆黑中,只有白鳥嘴里叼著的小手電筒,發(fā)出一束明亮的光,他正在拆解炸彈,而在他的腳邊,放著幾個屏幕不再閃爍的炸彈。大顆大顆的汗珠打濕了他的發(fā)梢,微咸的汗水劃過眼皮,流進(jìn)他的眼睛里,痛感讓眼睛不自覺的跳動。小貂無聲的站在黑暗里,默默打量著白鳥……在白鳥的臉頰一側(cè),那處被子彈擦破皮的小傷口,消失不見了。
就在這時,拆彈組的7名成員趕到了郵輪底倉,任誰看到面前數(shù)不清的炸點,都會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心臟砰砰直跳。小貂從黑暗中走出來,他的神情里沒有一絲異色,他對拆彈組的人說:“你們聽白鳥的安排,將艙底的炸彈全部清除,然后郵輪每層都要檢查一遍,以防還有漏網(wǎng)的炸彈,我們要以最壞的打算去推測AME,畢竟AME的惡毒是超乎我們的想象的?!?p> 白鳥抹掉額角的汗水,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對小貂說:“放心好了,炸彈的事情都交給我?!?p> “你的嗓子怎么啞了?”小貂一挑眉毛,疑惑的問道。
白鳥摸著自己的脖子,有些不舒服的咳嗽著,等咽下去一口唾沫,才說話,這次是白鳥平時的聲音:“一口痰卡住了?!?p> “哦,好,那你們留在這里處理炸彈,我先上去了?!?p> “行,你先上去,我們這里應(yīng)該很快就可以結(jié)束?!?p> 小貂拍了一下白鳥的肩膀,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郵輪底倉,通過密道,重新回到郵輪頂層。
而在奢華的舞池里,身著華服的富豪商賈們,整齊的排成了兩排,特殊行動小組的人點開手腕上的折疊顯示器,調(diào)取出這些人的資料。
“王立君,你老婆在醫(yī)院化療抗癌,你在郵輪上摟著妞兒跳舞,你看看網(wǎng)上有多少人在罵你,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p> “但這是你道德的淪喪,法律無法制裁你。王立君,你這種人渣,一定不得好死?!?p> 那個叫王立君的人渣,被特殊行動小組的人斥責(zé),他自知理虧,也不敢狡辯,只能低垂著肥腦袋,想在地板上找條縫兒鉆進(jìn)去。
“沙婷婷,你媽媽私吞了兩億多的工人退休養(yǎng)老金,正在監(jiān)獄里踩縫紉機(jī)贖罪,你拿著這些臟錢吃喝玩樂,你不僅缺德,還犯法了,逮起來!”
濃妝艷抹的一張年輕人的臉,此刻扭曲的像個惡鬼,這個叫沙婷婷的貪污犯的后代,竟然撒潑打滾的拒捕,還用牙齒撕咬特殊行動小組成員的胳膊。對付惡人,根本不用留情面,特殊行動小組的人直接給姓沙的來了個抱摔,摔的七葷八素了,再將她的手臂擰到背后,銬起來,金手鐲、銀手鐲都比不上鐵手鐲看著順眼。
“莫大大,你這個死小子,酒駕、肇事逃逸,一個老爺爺牽著孫女過馬路,人家老老實實的的走斑馬線,結(jié)果命喪你的車輪之下,你還在這吃牛排、喝香檳!我日你先人板板,殺人就得償命,給我銬起來!”
這個叫莫大大的青年,眉毛稀疏,下巴尖的像錐子,一副薄涼相,他推開面前的兩個人,朝著舞池的出口跑去……特殊行動小組的人舉起槍,喊道:“不許跑,否則開槍了!”莫大大充耳不聞,繼續(xù)逃跑,特殊行動小組的人果斷開槍,槍法極準(zhǔn),子彈穿透了莫大大小腿的肌肉,在不遠(yuǎn)處的墻上留下一個彈孔。面相薄涼的人,抱住自己的小腿,哭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還不停的叫著“媽媽!媽媽!”。這樣的自私鬼,自己破了點兒皮肉就哭爹喊娘,但當(dāng)他開車碾過別人的時候,是否能體會那種生命流逝的痛徹心扉?他不能,他天生長了顆獸心,心肝脾臟肺都是漆黑的顏色。
米尺提著一串綠葡萄,笑瞇瞇的站在樓梯口,看熱鬧。王爵就站在米尺的身邊,他感嘆了一句:“真是人間百味,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米尺揪下一顆大葡萄,塞進(jìn)嘴巴里,甘美的葡萄汁,滋潤了她喉嚨間的苦澀,然后語氣隨意而輕松的對王爵說:“你們特殊行動小組還挺有意思,對了,你怎么會加入特殊行動小組呢?我記得你高中那會兒,還是個只會死讀書的書呆子,最不愛管閑事,當(dāng)然也更不愛鍛煉身體?!?p> 王爵沉思著,他在想怎么回答米尺,“其實我到現(xiàn)在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已正式的加入了特殊行動小組,小貂和特殊行動小組都挺神秘的,我只見過小貂兩次,第一次他告訴我,五年前你在廢棄工廠失蹤……第二次剛一見面,我和曹羽就被他帶到了這里。你……”
你什么時候才能告訴我,這五年間你都經(jīng)歷了什么,王爵在心里默念著,從前的米尺總是精力十足、活力滿滿,而如今的米尺,面色蒼白如紙,仿佛是一層一觸即碎的冰面。
“哦?你和曹羽的身手都挺不錯,是誰訓(xùn)練你們的?”米尺繼續(xù)追問。王爵臉上還未褪去的羞澀的紅暈,又重新漫延了上來,他聽到米尺在稱贊他的身手不錯,一根蓬松的潔白的羽毛從他的心間輕輕拂過?!斑@源于一場誤會,以后有時間慢慢和你說。我和曹羽都當(dāng)過兵,現(xiàn)在是特警,但因為在營救人質(zhì)的行動中出了錯,所以被放了長假?!蓖蹙裘约旱暮竽X勺,有些不好意思。
“你這么害羞干什么,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呃,葡萄皮和葡萄籽吐哪兒啊,你幫我找找垃圾桶。”米尺嘴里含著葡萄的碎渣,她和王爵開始四處尋找垃圾桶,卻尋找未果。王爵不暇思索的伸出自己的手,讓米尺把葡萄皮吐到自己手里。米尺皺皺鼻子,這小孩兒,不怕臟啊,她才不要把葡萄皮吐到別人手里,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米尺取出旗袍暗兜里的絲帕,輕輕掩嘴,剛吐掉葡萄的殘渣,就覺得鼻頭有些癢,又是一個“噴嚏”,聲波震的自己腦仁疼,還流下了兩行清鼻涕。米尺趕忙用絲帕捂住自己的鼻子,吸溜吸溜,一雙圓圓的貓兒一樣的眼睛,警惕的看著王爵,心里默念著,沒看到?jīng)]看到?jīng)]看到,他一定沒看到……王爵從褲兜里摸出一小包紙巾,抽出一片折疊起來的餐巾紙遞給米尺,聲音里透著一股膩人的溫柔,“用這個擦吧?!?p> “啊——!要死了,太丟臉了。”米尺在心里哀嚎,自己流清鼻涕的樣子被這個死小子看到了!米尺沒有接王爵遞過來的那張餐巾紙,她氣急敗壞的搶了整包紙巾,還“哼”了王爵一聲。而王爵眼底的笑意更濃,寵溺中帶著縱容,他終于從米尺的身上又看了一點兒這個女孩從前的模樣,有些霸道、有些囂張、有些可愛。米尺的身上穿的還是那件繡著芍藥和白孔雀的高開叉旗袍,海風(fēng)從各種縫隙鉆進(jìn)來,吹動她絲綢一般的發(fā)絲。王爵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制服,他脫掉最外層的防彈衣,然后拉開上衣的拉鏈,脫下衣服披在了米尺的身上,而他自己,只留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襯衫。
王爵的衣服上還帶著他溫?zé)岬捏w溫,驅(qū)散了彌漫在米尺全身的冰冷,她眨眨眼睛。米尺在心里偷偷的感動著,這個死小孩真的長大了,懂得尊老愛幼了,她吸溜著鼻涕,圓圓的眼睛有些濕潤。
“你倆在那兒黏糊什么呢!”一聲怒斥,從米尺和王爵的身后傳來,小貂從秘密通道爬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用目光搜尋米尺和王爵的影子,結(jié)果看到的一幕便是兩人站在眾人之外,黏黏糊糊的談情說愛,害得他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小貂就覺察到一物朝著自己面門飛來,他抬手抓住,好似捏碎了什么,汁水從他的指縫溢出,原來是米尺向他彈了一顆葡萄。面容一沉,小貂有些無語的看著米尺。女孩除了有些蒼白和無精打采外,和五年前相比,并沒有什么變化。剛才的這一下,算是女孩在和他打招呼。
“呦,小貂,好久沒見啊,你怎么……怎么還是這么的平凡不起眼?!泵壮咝τ难劬?,像兩彎月牙。
小貂擰起眉頭,慢慢走近米尺,他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飄散在空氣里,混雜著香煙和美酒的氣味。突然,一聲鋼琴的重音,響徹整間大堂!所有人都看向聲音的來處,包括米尺。舞池正中央有一個演奏臺,鋼琴樂師在眾人面前炸裂成一團(tuán)血花,掀起的聲浪,撥動了琴鍵。受到驚嚇的女人的尖叫聲,和慌亂的男人們憤怒的罵聲,交織在一起,讓整個舞池瞬間變成一鍋劇烈沸騰的開水,一個年輕的男孩被人推倒了,人流如熱鍋上的螞蟻,很多只腳從男孩的身上踩了過去,凄厲的慘叫聲,仿佛揭開了地獄的一角。
郵輪底倉正在拆解炸彈的白鳥,唇角邊浮現(xiàn)出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無論是骯臟的人兒,還是清澈的人兒,在肉體碎裂的那一刻,都能綻放出一朵無與倫比的血色的花。
心里不好的預(yù)感,變成了現(xiàn)實,小貂舉起槍,在天花板上射了一長串彈孔,“不要亂!排好隊,我們會把你們安全的送出去?!毙□醭林鴪远ǖ恼Z氣,和那一長串的槍響,讓頭腦發(fā)熱的人群稍稍平息了下來。
可是下一秒,又有一個人炸裂開,濺了周圍人滿身滿臉的血。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人群比之前更加的焦躁急切,幾乎同時朝著舞池的出口連滾帶爬的沖刺。最先沖到門口的十幾個人,頭挨著肩膀,肩膀挨著后背,將出口堵死了,后面的人全部都出不去。罵聲和慘叫,此起彼伏!緊接著,又有人炸裂成一團(tuán)血花,這是死亡之花,演奏著鮮血交響樂。
“怎么回事?人肉炸彈嗎!”一名特殊行動小組的成員驚恐的喊道。
“廢什么話,給我去把堵在出口處的十幾個人拉開!”小貂怒視著那名特殊行動小組的成員,他說完這句話后,就準(zhǔn)備去救人。
“別去。”米尺的面容上,最后一絲血色也失去了,她的眼睛里流露著哀傷,但說出來的話卻寒入骨髓,“誰也救不了他們,他們的手腕上帶著的手環(huán),白色的,紅色的,藍(lán)色的,以及金色的,既是他們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也是可以送他們下地獄的催命符。手環(huán)內(nèi)有爆炸裝置,已經(jīng)啟動了,便無法停止,他們都得死。我建議你們特殊行動小組的人,立刻封住出口,別讓這些長腿的炸彈躥出去,禍害其他無辜的人?!?p> “米尺!”王爵猛然捏住米尺的手腕,他凝視著米尺的眼睛,想從里面找出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早一點告訴我,說不定還來得及救下這些人的命?!本驮谒f話的同時,又有很多人炸裂開,空氣像是被血清洗過。
米尺坦然的看向王爵那雙充斥著審視、責(zé)備和痛苦的眼睛,她倔強(qiáng)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斷在心里說服著自己,然后梗著脖子,大聲的說道:“你剛才也聽到了,這就是一群人渣,他們該死!”
“他們該不該死,不是你說了算,你無權(quán)決定他人的生死……另外,這些人里,有的人的罪行并沒有惡劣到,需要用生命來償還,就比如那個叫王立君的男人,他只要迷途知返,回歸家庭,放棄外面的鶯鶯燕燕,我相信他的妻子和他的子女,并不希望收到他的死訊,他有罪,但罪不至死!人命是很沉重的東西!”
“我……”米尺的這一聲里帶著顫音,人命是很沉重的東西,這幾個字像敲鐘的鐘錘,重重的敲擊在她的心臟上,大腦沉處又傳來其他人無法聽到的“滴答滴答”的響音。
“小貂,發(fā)生了什么,我好像聽見了爆炸聲。”白鳥從秘密通道里鉆了出來,他的臉上還沾著汗水,但卻沒有一絲細(xì)小的傷口,光滑的像一顆剛剝了殼的熟雞蛋。小貂瞇起眼睛,警惕的看著白鳥:“你不在底倉拆炸彈,上來干什么?”
“我……我聽見了爆炸聲,有些不放心,才……”白鳥的聲音里透著委屈和不解,他不明白小貂的語氣為什么會變得這么沖。
“哦。那你就留在上面吧,底倉的炸彈交給拆彈小組就行了,你過來看看這些人手腕上的手環(huán)能不能拆掉?”
“不敢保證,但我可以試試……不過,無法確定手環(huán)什么時候爆炸,有可能我剛靠近,他們就突然爆炸了。”
“你把防爆服穿上,能救,還是盡量得救,這些可都是一條條人命?!?p> “是!我一定全力以赴!”
米尺看著白鳥那張從未見過的臉,腦海里“滴答滴答”的聲音更加的清晰……她突然抱住自己的頭慘叫起來,王爵為她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在她的腳底。
全身的骨骼、肌肉和神經(jīng)都在叫囂著疼痛,這痛楚如同被一列火車反復(fù)碾壓著一般,最后痛苦像一波更比一波高的海浪,它能瞬間摧毀吞噬海岸邊的一切,痛覺順著神經(jīng)末梢,最后全部匯集在大腦的深處,仿佛有一根生銹的鐵釘,將她的大腦皮質(zhì)和灰質(zhì)攪亂成一鍋渾濁不堪的湯……痛不欲生,每當(dāng)這個時候,她都希望能有好心人用鑿子,撬開她的頭顱,讓她立刻死去。
“米尺!米尺你怎么了!”王爵用上全身的力氣,才將米尺血淋淋的手掌按住,但米尺已經(jīng)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了,痛覺隔絕了整個世界。陷入瘋狂的米尺,竟有力氣掙脫王爵的束縛,她的指甲在王爵的唇角下直至喉結(jié)處,撕出了五道深深的血痕。
此刻的小貂,異常的冷靜,他抬起槍托,砸向了米尺的后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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