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答讓秦若男和安長埔先是愣了一下,方才在江口區(qū)的集市上,摩的司機(jī)的話里已經(jīng)透露出,魯民的家人不喜歡外界關(guān)注魯民變性成了“魯冰”的事實,來開門的女人這句否定的回答,讓兩名刑警不由自主的產(chǎn)生了一個同樣的猜測——會不會是為了躲開眾人視線,魯民一家搬走去了別處?
畢竟這種搬家很久之后都還沒有去變更戶籍地址的事情并不少見。
可是隨即他們便又發(fā)現(xiàn),女人在說話的時候眼神閃躲,神色有些緊張,似乎很想快點打發(fā)走面前的這兩個人,然后關(guān)門躲回屋子里。
這樣的表現(xiàn),分明就是有貓膩。
“這不是魯民的家?是魯民一直都沒有在這里住過,還是搬走了?”秦若男問。
女人猶豫了一下,似乎對怎么回答頗有顧慮,停頓了一下才說:“沒有魯民這個人。”
“你的意思是這里從來就不是魯民的家對不對?”安長埔把臉一板,看起來十分嚴(yán)肅的拿出自己手上的戶籍信息遞到女人面前,“那你看看這個?!?p> 女人的眼睛直在紙上瞥了一眼,然后就迅速的挪開,作勢要離開,嘴上嘟囔著:“我沒什么文化,認(rèn)不了那么多字,看不懂你那東西?!?p> “看不懂不怕,我可以給你解釋說明一下,這上面說,魯民是這棟房子的戶主,曾經(jīng)并且一直到現(xiàn)在都居住在此?!?p> “房子是我從別人手里買的,我不知道前一戶人家叫什么名,那可能以前他住這兒,現(xiàn)在不住了,你們?nèi)e處找吧!”女人聽了安長埔的話,更加緊張不安起來,兩只手在自己的褲子上偷偷的蹭,似乎手心因為緊張早就汗?jié)窳恕?p> “方才你不是說魯民從來都沒在這里住過么?”聽到對方又改口,秦若男便步步緊追起來,這個女人分明有意掩飾,如果不把她的謊話徹底戳破,她是不會吐露實情的,“如果房子是買來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賣家的姓名?如果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買房手續(xù)是怎么辦的?房子賣給你之后,魯民又搬去了哪里?”
這一連串的發(fā)問,讓女人有些無力招架,正在女人遲疑著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的時候,一個看上去比安長埔和秦若男大不了多少的年輕女人走了過來,人還沒到跟前就先開了口,嗓門兒洪亮的問:“媽,怎么了?”
隨后她立刻把視線落在了安長埔他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戒備的問:“你們是干什么的?”
“我們是來找魯民的?!卑查L埔回答。
“又找我爸干什么?!”年輕女人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母親在身后拼命的想要暗示她,兩條眉毛一擰,不快的說,“別說他人根本就不回家,就算他在,我們也不可能讓你們采訪他!你們走吧!愛找這種亂七八糟的丑事,你們?nèi)e人家找!別來騷擾我們!”
她這么一說,真相就變得一目了然了,她的母親在身后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一個人先默默的走回房子里,留下女兒來對付這兩個不受歡迎的“記者”。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記者,”安長埔掏出自己的警官證給年輕女人看,“我們是警察,有些關(guān)于你父親魯民的事情需要來了解一下情況。你怎么稱呼?”
年輕女人一愣,狐疑的看了看安長埔手里的證件,再打量一下他身旁的秦若男,忍著疑問對兩個人說:“我叫魯安菊,你們跟我進(jìn)來吧?!?p> 安長埔他們跟在魯安菊身后進(jìn)了院子,院子的石磚破碎的很厲害,走在上面許多磚塊都已經(jīng)松動,院子一側(cè)的倉房房檐下結(jié)著碩大的蜘蛛網(wǎng),一只黑色的大蜘蛛正慵懶的蜷縮在網(wǎng)中央。
秦若男看到那只大蜘蛛眉頭微微一皺,不著痕跡的移動到安長埔的另一側(cè),遠(yuǎn)離蜘蛛的方向。
安長埔看了她一眼,心中也有些詫異,他和秦若男相處時間不長卻已經(jīng)很明顯的體會到了她的那種不肯輸人的強(qiáng)勢,沒想到她居然怕蜘蛛,他原以為這女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魯安菊走在最前面,推門進(jìn)屋先對母親喊了一句:“媽,家里有沒有吃的?我還沒吃飯呢!”
“沒有,我給你做點兒吧!剛才那倆人你打發(fā)走了沒有?”魯安菊的母親從后廚房里走出來,嘴里邊對女兒說著話,一抬頭看到兩名不速之客就跟在女兒身后,一下子愣住了,濕漉漉的手擦了一半頓在那里,水順著手指頭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在腳下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了幾個大小不一的濕印子。
“媽,這倆不是記者,是公安局的警察,來問點事兒就走,沒事兒,你去給我做點飯先,我都要餓死了。”魯安菊大大咧咧的給母親分配起任務(wù)來,然后對安長埔他們說,“到屋里坐吧,有什么需要問的你們問我好了?!?p> 秦若男皺了皺眉,看看安長埔,安長埔也對她無奈的偷偷搖了搖頭。這魯安菊的個性,還真讓人有一點吃不消,進(jìn)門先差使自己的母親,然后又連來意都不詢問,就直接大包大攬的把母親排除出去,讓到訪的警察有什么事情就問她。
心里這么想,兩個人倒也默契的誰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來,依言到走廊一旁的小客廳里找兩張椅子坐下,魯安菊還在走廊里對廚房的方向繼續(xù)吩咐:“媽,你多做點兒啊,一會兒盧吉也過來吃飯!你可別做少了我倆吃不飽?。 ?p> 她的話說完,廚房那邊沒有應(yīng)聲,她等了一會兒不見回復(fù),撇了撇嘴,一扭身進(jìn)屋來,拉了一張椅子到墻邊,坐下來把身子朝后依靠,翹起二郎腿,問:“你們想要了解什么情況?問我就行了?!?p> “謝謝你的合作,不用麻煩了,我們還是等一會兒你母親忙完了之后,我們和她談?wù)劙??!卑查L埔委婉的拒絕了魯安菊的好意,“畢竟關(guān)于你父親的事情,恐怕還是你母親了解的更多。”
“那可未必,我媽那人,一天天糊里糊涂的,她能知道個啥!”魯安菊有些輕蔑的一笑,“我讓你們問,你們就問!我也就是正好有閑工夫,要不然你們追著我問我都懶得理?!?p> “如果你不是我們的上級,就別隨便給我們發(fā)號施令!如果你閑的難受,倒不如自己去廚房做飯,把你母親換過來和我們談?wù)?jīng)事,免得大家一起浪費時間?!鼻厝裟欣浔恼f,她看著魯安菊的眼神充滿了厭惡,臉色也早已經(jīng)徹底陰沉下來。
魯安菊被她的這幾句話刺得難受,有心還嘴又怕惹事,悻悻的忍住,起身到廚房去找母親過來,出門時把門摔得砰磅作響。
“你沒事吧?怎么那么大的火氣?”安長埔有些詫異的看著秦若男。
秦若男被他這么一問,臉色有些尷尬,默默的搖了搖頭算作回復(fù),沒有吭聲。
安長埔見她這樣,便也沒有自討沒趣的再去追問,兩個人就坐在客廳里,等著魯安菊把忙著做飯的母親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