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山座落在洪荒大地西北之荒邊境,與西北海相接,離曦夜所在的霍山也并不算太遠。
再者,擁有星光挪移神通之術的曦夜本身也不會為距離遙遠所困。
只不過,他從太陰星下洪荒的第一處便是霍山,而后便一直不是在閉關清修,就是陷入大大小小的與人斗法之中。
這西北大荒他都還沒來得及去游歷過何處,去了汐山免不了又要陷入蛇族爭斗之中。
在這之前,曦夜只打算悠哉悠哉,先好好游覽一番西北大荒。
正因如此,此次前去汐山蛇族,曦夜與浮月兩人便未動用任何神通,只施展駕云之法飛往汐山。
玄青自然跑不了被曦夜充當了指路之用,不止是他,巫山神女云蘿在收到他即將離開的消息之后,竟也帶著蜚煙跟了過來。
至于理由,則很充分,她怕曦夜帶著自己的山神印跑路。
蜚煙跟過來,則是怕云蘿在路上出口惹到曦夜不快。
畢竟在她和蜚煙共在洞府同修的這段時日,她已經(jīng)不下百回,聽到云蘿對曦夜的不滿與怨懟了。
對于這兩姐妹的意圖,曦夜似有所看破,但他也只看破不說破。
于曦夜而言,想跟便跟著吧,只要不礙他的事。
不過這一次,唯獨玄九一人被留了下來。
而曦夜不帶他前往汐山戰(zhàn)局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的修為太低了。
即便是重新修補了根基,功行大進,但于曦夜來言,煉法初階的道行只會是拖累。
臨走之前,他又將自己在太陰法上的更多領悟傳給了玄九,這于他修煉的純陰寒氣會大有裨益。
至于玄九要不要用功修煉,這便是他自己的事了,曦夜只希望他明白,若不努力上進,他與自己的緣分便也自然散了。
四人站立于云顛峰巒之上,俯視天地,對于即將要前往的去處,卻是各自心思皆有不同。
浮月一馬當先,紅袍之中長袖一卷便有一道濃烈的緋光自他的袖囊之中放出。
須臾間,云峰上空,一個龐大的黑色陰影浮現(xiàn),再定睛一看,乃是一條雙目空洞無神,嘴生獠齒的黑鱗魚尾巨蛟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見著青年絳唇邊泛出的古怪笑容,曦夜只看一眼,便悟出了那笑意中的惡趣與捉弄。
蜚煙一瞬便認出了這條形似蛟龍的巨獸是何人,目光詫異道:“咦!這……這不是那頭虎蛟族的首領嗎?”
云蘿微微用纖指戳了戳她的軟腰,聲如蚊蚋:“細聲些,那兩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切莫讓他二人聽到。”
只不過浮月可沒有空去理會她們二人,他只走到了已被煉為尸奴的虎蛟鐵牙身邊,頗有些得意:“怎樣?我說了,我這煉尸的手藝不賴吧!你們看,這跟活的又有何不同?”
對于他這番近乎變態(tài)的熱忱,曦夜并沒有太多感覺,抬起的紫眸之中唯有幽寒的冷漠:“我可不喜歡跟死物沾邊,你要拿它做腳力,那就自己受用吧!我可沒有這般喜好。”
“我們也不用?!彬銦熍c云蘿二人幾乎同時喊了出來。
云蘿本就是修煉生之法力的自然神靈,對于這死氣深重的尸靈鬼物,她只覺得十分厭惡與惡心。
至于蜚煙,在經(jīng)歷了三千年前那場萬獸血潮之后,死亡是她最恐懼害怕的事情。
這條死氣沉沉的尸蛟,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畏懼。
云霧朦朧的煙霾深處,有一道銀光若飛索飄曼著,便仿若將這漫天游散的氤氳煙氣也凝結(jié)在了一處。
一朵朵蓬松卻又刺骨的寒云受曦夜法力聚攏,在山谷上空連成一片。
少年如霜雪一般皓白的玉手只輕輕往下一按,便讓那一片銀色的冰霧連接在了一起。
峰頂高處,他早已腳踏虛空,每邁一步,都有一朵生發(fā)著幽藍靈光的冰蓮在腳下點綴生化。
一朵朵冰蓮若雪飛舞,點點靈光若星辰瑰寐,蓮花飄散,冰氣漫來,便將一朵朵仿若帶著星靈之光的蓮瓣化入霧中,變幻為了非凡之物。
當似若海潮一般的銀霧散去,寒風凜冽中便見有一條如似山岳高大的冰霜巨蟒從漂浮的霧氣之中游戈飛出,來到曦夜面前。
只見這冰蛇一身鱗片雪白無暇,每一片鱗片之上都充斥著星辰與寒冰濃烈若焰的幽冷光氣。
這冰蛇巨大的身姿在風雪之中顯現(xiàn)出了一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靈活。
一對似若寶石華麗的冰藍色蛇瞳之中更是被一道隱隱的星辰光暈籠罩,渺渺生輝,透出了一種震攝心扉的神秘之力。
“造靈?”
浮月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這冰蛇的不凡。
曦夜則已飛身站到了巨蟒頭頂,揺首失笑道:“只不過是一些粗淺的手段,意氣鋪成而已,如何算得了造靈?”
造靈亦是造物,是每一位大能立下一族氣運的獨特手段,也是將自己修行的大道之力與天地法則連接深厚,在此境界修行到了一定火候。
從大能中階跨越到大能上階,需要修道者將自身大道逐漸衍化圓滿,甚至走到一道之頂峰。
上階的大能者已在一定程度上擁有了不滅屬性,因為這個時候他們已經(jīng)不能以單純的生靈而去言論。
更多的是已屬于大道法則的一種具象化。
而造靈亦也是將自己的法則之力與天地自然之力衍化交生陰陽二氣所創(chuàng)造生靈的一種能力。
曦夜作為晝夜星神,神靈的權柄雖然讓他對星辰大道有著絕對地掌控權。
但這卻屬于先天神靈血脈所帶來的優(yōu)勢,光這一點便讓他遙遙領先。
曦夜只暗自打量了一眼這冰蛇之中似有還無的靈神之意,內(nèi)心便已有定論。
其實看似一番臨時起意地造靈手段,又何嘗不是他對自己修行的試探觀悟。
如今一看,果然是道行未夠。
接著,曦夜也未管他人再作何感想,只拎起玄青旋身一轉(zhuǎn),便化作一道如水白影立在了堪比山峰大小的巨蟒蛇首之上。
只聞那貌若玉秀瓊?cè)A的俊秀少年望著遠方風云激蕩之處,幽紫的眸中便不由泛起了一抹邪艷的冷光。
“走,去汐山!”
清風過崖,云煙游蕩中,那巨大的冰蛇便噴出了堪比湖泊渺茫的遮天寒霧。
霧中的蛇影只是稍稍游動,轉(zhuǎn)瞬之間就借著這霧氣乘風遁出了萬里之外。
白霧漫空之中,曦夜早已走遠。
眾人見他已行之極遠,生怕被落下,便紛紛施法顯露神通趕路。
浮月站在尸蛟之上,雙手結(jié)印之中,便在指尖生出一股破空神力,駕馭著腳下的蛟獸化作一道黑色風雷朝著曦夜離去的方向奔馳追去。
云蘿妙目輕看了一眼尚在躊躇不前,有些猶豫的蜚煙,只垂聲若玉道:“妹妹,我們也該走了,若是晚了,就該追不上了?!?p> 見她去意已決,那面容柔婉又明艷的白冠女郎只幽嘆道:“唉!罷了罷了,我與你這冤家真當是分不開了?!?p> 云蘿頂著一臉討好的笑意,親切地走了過去挽著她的手道:“放心,待我拿回山神印,一切自不用發(fā)愁。”
蜚煙并未作何神色,但內(nèi)心卻不無替她擔憂。
只因她知道那位蛇神的心思深沉,手段詭變,云蘿的山神印到底能不能拿回來這還是個未知數(shù)。
不過,眼下自己還是少提此事為好。
片刻后,便見云蘿掐指捏訣,身下青紗似有一道長風化濤,聚起了連綿不絕地漣漪。
那帶著自然神力的咒術不斷撥動中,一點空間波動浮現(xiàn),自那幽暗的虛空中便躍出了一只皮毛斑斕的大貓來。
云蘿以山鬼神力御使文貍挪動空間之力,帶上蜚煙,乘著文貍施展空間跳躍之術,化作一段又一段地如鏡殘影直跨空間追上前去。
三月后,西北海邊境。
汐山之外,有萬丈滄海猶若穹峰斧斫轟迎席卷。
一位位人身蛇尾的少年或少女守衛(wèi)在海岸邊境,運起周身澎湃法力,全力絞殺著那海浪之中不斷襲來地水族精怪。
他們或噴毒霧,或吐毒火,亦或變換身形現(xiàn)出巨蟒真身纏殺敵人。
其之兇狠勇猛,竟逼得水中巨獸節(jié)節(jié)敗退!
大海中央,一只巨鰲背上,站著一位氣質(zhì)陰柔,面眸妖艷的綠衫男子。
男子靜靜立著龜鰲之上,一對冷酷的褐黃色豎瞳正似笑非笑地眺望著那群奮勇殺敵的蛇人少年、少女。
慢慢的,眼底便彌漫著一種貪婪與吞噬。
驟然間,海面之上,有滾滾濃煙飄起,煙影如墨,遮掩了水浪之下的詭異蛇影。
正與無數(shù)水獸酣戰(zhàn)著地蛇人少年、少女們根本無暇顧及拿來自水下的危機。
須臾間,一道巨浪卷來,雪白的浪花之中,迎面撲來一張吞吐著腐蝕之氣地血盆大口,張口便要將一眾蛇人吞噬入腹。
“噌噌噌………”
眼見巨口咬來,眾蛇更是來不及撤退,只得以法力倉促抵抗。
可顯然,這抵抗不過是螳臂當車,一擊即碎。
正當一眾汐山蛇衛(wèi)絕望之時,天空之上,一道熾烈金芒攜卷罡風化刃,只一擊,便將那水中的蛇頭斬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