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是一個涼如水的夜晚
窗外的樹枝上掛滿了漢朝的旗幟
但推開吱呀作響的柴扉，門外的泥土似乎還浸潤著秦朝的影子
一個失眠的書生，打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噴嚏
他想知道從大秦的山頂吹過來的那陣?yán)滹L(fēng)
是否能在大漢的平原上，凝聚成深重的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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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阿房宮的大火其實從未熄滅過
尚未有人能從火中撈出秦王的骨灰
大秦朝皇帝是生是死還是個未解之謎
這讓大漢朝的王，在宮中燃起旺盛的爐火
依然感到透骨的寒涼
一個王朝在一聲嘆息里轟然倒塌
可那千古不移的山川河流
卻在一個又一個王朝的旗幟上，每一天都在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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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天下苦秦久矣”
但這苦味到底在誰的嘴里
難道大漢朝的味道真的就從苦變成了甜嗎
讀書的人和不讀書的人
把嘴唇咬破了一次又一次，讓鮮血灌滿了口腔
也未能品嘗出上一個王朝和下一個王朝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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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長長的城墻
在年復(fù)一年的剝落中
早就變成了一條百病叢生的龍
天下的英雄都熱衷于為龍治病療傷
這條龍耗盡了天下最好的藥材
在電閃雷鳴中證明著世間存在的妙手良方
但天下人的病，卻求不到一劑對癥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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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都說大秦和大漢是同一個祖宗
可為何土地上的姓氏要不停地變換
如同耕種的人撒下的是同一粒種子
在這一個年頭風(fēng)調(diào)雨順
在另一個年頭顆粒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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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那個書生是從秦朝走過來的
他想量一量秦朝的邊界和漢朝的疆域有何不同
當(dāng)他回過頭，看到自己從秦到漢留下的是同一雙腳印
他才如夢初醒
秦朝的道路和漢朝的道路
都是一條天下人永遠(yuǎn)也走不出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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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這是一個燈火通明的夜晚
漢朝的燈焰與秦朝的火把交相輝映
那個躲在一間茅舍內(nèi)殫精竭慮的書生
用自己的左手推開了秦朝的窗
用自己的右手打開了漢朝的門
他想對秦始皇叮囑兩句，他想對漢高祖喝叱幾聲
可他終于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氣性情
默默地鋪開一張紙
寫了一封義正詞嚴(yán)，寄給皇帝們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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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天亮了
農(nóng)人開始出門耕種，船夫開始拔錨起航
而大秦和大漢的幾位皇帝
還躺在龍榻上，長睡不醒
侍候他們睡下的那位書生
正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知該為自己整理出一副什么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