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yīng)該知道曼陀羅之毒是無藥可解的,即便是毒蝎草也只能暫時抵擋很短的時間。很快,你還是會陷入精心布置的幻境之中,那時候,你就只能任我魚肉了!”
高手間的對決,靠的不僅是武功,更重要的是智慧。如何在出手前瓦解對方的心理防線,是每個高手必備的能力之一。張繼天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忍者正在跟自己打心理戰(zhàn),他也知道對方說的一點(diǎn)不錯。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就越不利,但他還是想把話說完。
“勝負(fù)仍未可知!雖然知道忍者從不會留下自己的姓名,但我還是想知道,如今站在我面前的東瀛第一幻術(shù)忍者,到底是何方神圣?!?p> “哈哈,沒關(guān)系,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死人是不會把秘密泄露的。我是甲賀流首席幻術(shù)忍者,守夜天光?!?p> “在下張繼天,守夜天光,其實我剛才就想告訴你,毒蝎草其實還可以這樣用來解毒。”
張繼天從腰際拿出一把新鮮的青草,隨即塞進(jìn)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起來。令人無法忍受的惡臭,就這樣直接流進(jìn)他的胃中,那感覺簡直比死還難受。
守夜天光大驚,沒想到對方還有此一招,心下認(rèn)定此人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對手,于是不再拖延,竟然主動搶攻過去。張繼天知道此時必須跟敵人分秒必爭,于是雙手掄轉(zhuǎn)間,一陣奪命的飛針便已朝敵人激射而去。對方不是泛泛之輩,他急速的將劍一轉(zhuǎn),化成一個光圈。只見飛針遇光而止,頹然的散落一地。雙方?jīng)]給對手留半分余地,一交手便如血海深仇般廝殺起來。
張繼天自從敗在曾哲之手后,便沒有再用過自己的拿手功夫玄陰劍法,現(xiàn)在加上他的胃中如火燒般翻騰,功力幾乎被疼痛牽制了一半。好在他有傲視天下的暗器功夫,這才沒讓自己落于下風(fēng)。守夜天光雖是第一幻術(shù)忍者,但他的刀法在東瀛忍者中不算出眾,因為大多數(shù)時候,他不需要用手中的刀,便能輕松的解決敵人。兩人你來我往,一時間不分伯仲,似乎只有鏗鏘的劍鳴和濃烈的殺氣在一直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繼天感到胃中的絞痛在減輕,自己的動作也變得輕靈多了,但這對他并非好事。因為這也就意味著,毒蝎草的解毒作用馬上就要失效了。守夜天光也知道他的狀況,他明顯的感到對方的動作快了許多,自己漸漸處在了下風(fēng),但他不憂反喜。他們都很清楚,只要守夜天光再堅持一會,張繼天就會陷入可怕的幻境之中。
兩人又斗了百十回合,張繼天明顯的感到剛剛劇烈的胃痛已經(jīng)消失。他心中一寒,手中的紙扇狂亂的向?qū)κ职l(fā)動了一陣猛攻。可惜,為時已晚,對方雖然狼狽,但全力防守下了他最后的一輪瘋狂進(jìn)攻。張繼天感到一陣無法強(qiáng)忍的眩暈,稍一閉眼,剛剛還在眼前的敵人便已不見了蹤影。
四周立刻變得死一般寂靜,連剛剛微弱的風(fēng)聲也銷聲匿跡了。張繼天深吸了一口氣,警惕的注視這四周的動靜。四周開始出現(xiàn)淡淡的霧氣,霧氣特有的濕漉味道稍稍緩解了張繼天的心頭的不安。
“哈哈,哈哈!”
突兀而瘋狂的笑聲很快便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這笑聲不僅讓人極不舒服而且還透出徹骨的寒冷。張繼天強(qiáng)壓住內(nèi)心的恐懼,仍舊小心的留意的周遭的一草一木。
笑聲只突兀的出現(xiàn)了兩聲,便再度將張繼天置于了令人不安的寂靜中。沒過多久,前面出現(xiàn)零星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等張繼天看清來人的時候,不禁心下大驚。
“棋圣前輩!”
說話間,便見棋圣已經(jīng)一掌打來,張繼天明知這是敵人所施的幻術(shù)所致,但心底對棋圣根深蒂固的恐懼卻讓他一時亂了方寸。僅僅是這張臉,便讓他輕易的丟掉了剛剛好不容易拼來的自信。他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心神安定下來,死死的控制住局勢。不能再壞了,再壞就真的無法翻盤了。他知道這樣已是最壞的境地,所以拼勁了全力,才將對手的殺招一一封住。
“張繼天果然是人中龍鳳,竟然在自己最畏懼的人面前還能支持這么久,不過我已經(jīng)沒有時間跟你耗了,到此為止吧!”
只見幻作棋圣的守夜天光一聲暴喝,瞬間化作三個身影。三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人防不勝防。張繼天雖然努力保護(hù)著各處要害,但是身上不一會便傷痕累累了。
“我不能死,我是唯一能夠打敗他的人,我死了,眾弟兄就完了?!?p> 想到這里,張繼天一聲清咤,揚(yáng)手間,幾十枚飛針同時向身前的三個幻影打去。三幻影利落的盡皆躲開,再想向他攻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手已經(jīng)高高躍到了空中。
“不好!”
只見張繼天在半空中,如蛟龍般狂舞。一輪輪的銀針化作層層箭雨,鋪天蓋地的傾瀉下來。守夜天光見勢急退,終于再就要中招的一霎那,躲到了一棵大樹的后面。
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是非常消耗真元的,本來張繼天就受了些輕傷,再加上與對方的戰(zhàn)斗耗時已久,所以真氣消耗更大。以致他落地的時候,竟兩步蹌踉才站穩(wěn)。
守夜天光見他不過是再做最后的掙扎,心中大喜。他慢慢的從樹后走出來,狂妄的說:“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沒想到,你將死之際,竟然差點(diǎn)連我也拉下了地府。不過,現(xiàn)在勝負(fù)已分,以后再也沒有什么毒孔明張繼天了。哈哈!”
這次應(yīng)該是張繼天出道以來,最狼狽的一次爭斗了。即使是當(dāng)日敗在曾哲手下的時候,他也沒有像今天弄得袖管不但全被劃爛,連雙臂也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傷口中中流出的鮮血很快便染紅了胳膊,讓他看上去既詭異又狼狽。
“結(jié)束了,張繼天,受死吧!”
守夜天光再次換成三名棋圣,從三個方向一起沖來。張繼天巍然不動,等到三個幻影來到身前的時候才暴喝一聲,只見他猛地將手一抬,身前一丈遠(yuǎn)的地方瞬間升起一股血霧。守夜天光,心中一怲,但已無法收手。一驚之下,他急催內(nèi)力,將速度達(dá)到極限,就在他要擊中對方胸口的時候。張繼天突然猛地一彎腰,左手化為手刀,急速的朝對手腹部打去。
守夜天光來不及反應(yīng),只覺得腹部猛的一疼。再低頭,卻看見張繼天的半個手臂已經(jīng)貫穿了身體。張繼天毫不客氣的將左手從他身體上抽回來,這一抽之力,抽走了他所有的力量。他頹然的倒在了地上,只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幻術(shù)怎么可能被破解!告訴我,到底是用了什么辦法,才破解了我的幻術(shù)!”
他一激動,牽動了傷勢,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張繼天也不輕松,他的雙臂早已是鮮血淋漓,現(xiàn)在更是不斷的滴血。他強(qiáng)忍住傷痛,在腰間拿了一把草藥,迅速的用嘴嚼了嚼,便涂抹在了雙臂上。守夜天光的傷勢很重,他的腸子被絞斷了,但腸子并非致命器官,所以還不會立刻死去。他強(qiáng)忍住傷痛,等張繼天處理還雙臂的傷口,又惡狠狠的喊道:“告訴我,告訴我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破了我的幻術(shù)?!?p> 張繼天有些戚哀的看著地上躺著的守夜天光,他的雙臂仍舊很疼,但這些皮外傷,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他強(qiáng)忍這傷痛,滿足了瀕死者最后的請求。
“其實很簡單,還是用的毒蝎草?!?p> “不可能!毒蝎草只能用一次,何況這么長時間的戰(zhàn)斗,你體內(nèi)的曼陀羅毒早已根深蒂固,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再用毒蝎草壓制?。 ?p> “若是只用剛剛的辦法使用毒蝎草是不行的,但若是直接讓藥性溶解在血液里面便沒有問題了。剛剛在施放漫天花雨的時候,我故意用飛針將自己的雙臂劃傷,然后等飛針施放完時,迅速的將剛開始戰(zhàn)斗時,口中咀嚼的毒蝎草直接摸在了傷口上。不過,藥效要發(fā)揮作用還是需要時間的,你剛剛最后一擊幻作三個棋圣的時候,我還沒能識破你的真身。等你和幻影來到我身前一丈時,我用內(nèi)力猛地震破雙臂傷口的血管。借著疼痛的令人清醒的作用和毒蝎草的藥效,立刻解了體內(nèi)的曼荼羅幻毒。剛剛我其實一直留了一手,最后落地時的那兩步蹌踉也是為了迷惑你,而故意施為的?!?p> 守夜天光聽完黯然一嘆,悲涼的說:“中原武林有你這等人物,恐怕東瀛忍術(shù)永遠(yuǎn)不會有出頭之日了?!?p> 一嘆之后,他突然狂笑起來,這笑聲融進(jìn)了他生命的最后能量,所以聽起來,那么響亮,那么令人畏懼。張繼天心中暗覺不妙,隨即再度鎖起了剛剛平復(fù)的雙眉。
“哈哈,不過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我雖然敗了,但我的同伴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得手了吧!哈哈”
他說完便斷了氣,任憑張繼天怎么搖晃,他都無法再給出明確的答案了。張繼天猛吸一口氣,硬生生的壓住心頭的慌亂。到底是誰,還有誰被他們偷襲了呢?肯定不是龐氏兄弟了,他們既然讓幻術(shù)忍者獨(dú)自對付龐鵬,那么另一批人就會襲擊另一個目標(biāo)。他知道,幻術(shù)忍者在忍者中的地位是十分特殊的,他們不能和其他忍者一起完成任務(wù),因為曼陀羅的毒性無藥可解,跟他們一起的忍者沒有像幻術(shù)忍者一樣從小練習(xí)對曼荼羅毒的抗性,所以也會中毒。到時輕則任務(wù)失敗,重則直接傷害到自己和同伴的性命。另一批忍者肯定是針對羅天旭或鮑震來的,可他們到底是襲擊的哪一個呢?
他再度吸了一口氣,盤膝坐下,一邊運(yùn)功療傷,一邊冥思另一組忍者的目標(biāo)。
羅天旭是幫主,自然應(yīng)該優(yōu)先針對他發(fā)動攻擊,不過羅天旭一向小心謹(jǐn)慎,而且一直呆在戒備森嚴(yán)的承天堂內(nèi)。敵人即便是躲過了層層的崗哨,想要在羅天旭毫不發(fā)覺的情況下偷襲也不太可能。鮑震就差遠(yuǎn)了,他的警惕性很差,雖然天生神力而且武功卓絕,但絕對是容易偷襲得手的對象。
想到這里張繼天不再調(diào)息,他一下站起來,匆匆的朝鮑震的住處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