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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4之逆流

第五十九章 請出使

1644之逆流 黃帝炎.QD 3150 2009-06-20 16:24:31

    第五十九章

  天佑閣(內(nèi)閣)前的長廊轉(zhuǎn)角處,羅虎與某位低頭疾走的少年書吏撞了個滿懷,少年手中那疊文書灑了一地,其中某份看似普通的偽清塘報,一下就抓住羅虎的全副心神。

  “……尊孔子為大成至圣文宣先師。封孔氏后裔為世襲衍圣郡王,并世領(lǐng)濟(jì)寧知府、曲阜知縣。著即將朱熹牌位奉入文廟春秋祭祀……?!笨刺翀蟮臅r間正是六天之前,大敗后的清廷還真舍得下本錢,對孔府封賜之優(yōu)厚全面超過了歷代王朝,就差直接給個山東王了。、

  那一刻,羅虎是臉色發(fā)白,眼皮狂跳,鼻翼頻頻抽動。戰(zhàn)場之上,箭矢交攻生死瞬息之際,也沒見他如此失態(tài)。

  那少年書吏從旁安慰道:“榆關(guān)伯不必過慮!韃子雖欲借圣人血脈為其張目,可孔府在仕林眼中頗有瑕疵,縱使倒過去為害也十分有限?!?p>  說孔府有瑕疵,少年書吏已是口下留情,正經(jīng)的應(yīng)該是聲名狼籍才對。歷經(jīng)千年富貴,不慮的朝代更迭的曲阜孔氏早已墮落成了最最腐朽的社會寄生蟲,嬌奢淫逸還是小事,其對金錢的貪婪無度,對鄉(xiāng)里的瘋狂壓榨,更發(fā)展到了連宦官們都為之不恥的地步,稍有良心的儒生都不愿與曲阜孔氏有任何往來。

  羅虎不奇怪對方叫出自己的名號,二十出頭的四品文官,滿朝就他一個,人家想不到才是咄咄怪事。他只是稍感詫異,眼前的少年竟還有幾分見識。

  不過,少年仍沒有說到點(diǎn)子上,孔老二沒有滋在墻上的‘精子’們不足為慮,真正可慮的反倒是清廷有將程朱理學(xué)立為儒學(xué)正朔之意,奉該學(xué)說的代表人物朱熹入文廟就是第一步。夾雜了太多的佛、道思想,又極端強(qiáng)調(diào)‘存天理、滅人欲’的程朱理學(xué),不僅是個學(xué)術(shù)不純的大雜繪,更是儒學(xué)中最糟粕最反動的一個學(xué)派。所以這樣說,并不是因為朱熹本身就是口是心非的偽君子,甚至連程朱理學(xué)的門徒多空談少實務(wù)對國濟(jì)民生全無貢獻(xiàn)都不是主要原因,實在是此種完全排斥人們在所謂綱常之外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學(xué)說,具有太重的奴性,尤其善于閹割人的血性。可以想象,推崇這種近年已被大明逐漸淘汰的奴才學(xué)說,不但能使更多儒家敗類與通斯古人同流合污的,更會為清廷源源不斷的培養(yǎng)大批死心塌地的精英漢奸,對滿清的而言無異于平添了十幾萬雄兵,對華夏文明的活力更是最有效的摧殘。

  “你叫什么?”完全的上位者口氣,羅虎有這個資格。

  “下官李篤!”少年書吏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齒,給人以很清新的感覺。

  別奇怪,那個這就是擊斃博洛的少年,戰(zhàn)后高桂英巡視城墻,少不得接見一干有功士卒,對生性質(zhì)樸的李篤卻是印象頗佳,又聽說其祖上是書香門第,便多勉勵了幾句。最后不知那個隨駕聰明人拍的腦袋,將李篤錄進(jìn)內(nèi)閣做了一名書吏,雖只是堪堪入流的從九品,卻也是身在中樞,日后總不愁大把的前程。

  羅虎嗯了一聲,把手中的案審記錄塞給李篤,就心事重重的去了,他得趕緊回去擬折子才成,這份塘報就象一劑苦口良藥,讓他一掃大勝的驕狂,既認(rèn)識到自己任重道遠(yuǎn),更意識到有些事情的步伐得加快了。

  夜深人靜,唯有計時的宮漏在滴嗒作響的含元殿內(nèi)。

  李自成癱坐在御案上,揉著自己的額頭,愁容滿面的樣子。

  陜北大捷一舉順軍自四月以來的被動局面,可李自成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煩惱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別的且不說,光是論功行賞就棘手得一塌胡涂。

  已經(jīng)是一大堆的侯爺了,此次少不得要有幾個封公的??汕遘姷闹髁ι写?,大仗惡仗還在后面,日后再有戰(zhàn)功,難道還給眾將封王不成?真要給眾將都封了王,只怕他想不做朱元璋不成了。唉,還是封賞得太早了,當(dāng)初就怎么就以為天下已定再無抗手呢。

  便是只顧眼前也難,諸將彼此爭功爭得很兇,對因傷亡空出的軍中實權(quán)位置更是個個垂涎欲滴,原本丞相在這個時候該負(fù)起調(diào)和之責(zé)的,可牛金星卻滑得象條泥鰍,對那一方都是不偏不倚的,話是沒少說,卻往往說了等于沒說。

  情知再想下去也是無益的李自成,強(qiáng)迫自己收起心神,示意站在案前的杜勛繼續(xù)給他念奏折。

  杜勛清了清嗓子,盡可能洪亮的念道:“臣直指使項煜,彈榆關(guān)伯有失圣人恕道折。前姜瓖等雖有大過,可其有心反正,繼而為東虜囚于軍中,獲救于王師后,自效之心拳拳,以上種種也皆為實情。今榆關(guān)伯任性使氣,欲將瓖等顯戮于世,不但讓欲降我朝之偽官寒心,更將原本可以幸免于戰(zhàn)火之山西萬千生靈推入涂炭,其罪大焉……。”

  “腐儒!”李自成拍案冷笑。姜瓖害得他真定大敗,更折了老八隊出身的大將劉芳亮,單是沖著這份仇怨,他就斷沒有讓姜瓖活下來的道理,說羅虎任性使氣,豈不是連他的耳光都一起煽了。況且,羅虎所執(zhí)的道理也甚正,放眼天下首鼠兩端乃至?xí)r附時叛的大小軍閥多如牛毛,不以雷霆手段將這些小人震懾住,日后順軍還不知要吃多少虧了。

  杜勛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余怒未消的李自成帶著慍意問道。

  “回陛下,折子有個夾片!”杜勛吞吞吐吐的道

  “念!”李自成喝令道。

  “臣聽聞榆林自四月得陛下賜婚以來,至今未與其妻費(fèi)氏同房……?!倍艅茁曇粲鷣碛?,可那種膽顫心驚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的。君王所賜的婚姻,你都敢讓其名存實亡,往大了說是大不敬,往小了說也是心存怨懟,認(rèn)真起來終歸不出一個死字。

  李自成臉一黑,深吸了口氣道:“這個項某是誰的人!”

  他相信羅虎能做得出這樣的事來,也確實為之惱怒,卻更有興趣知道指使項某是朝中那位重臣。

  杜勛不帶感情的如數(shù)家珍道:“此人原為前明的山西兵備道,是宋尚書的進(jìn)士同年?!?p>  這里的宋尚書自是指順朝吏政府尚書宋企郊,崇禎元年的進(jìn)士,崇禎八年當(dāng)時還是闖將的李自成慕其官聲清正,率軍圍了宋企郊的老家乾州,揚(yáng)言“但得宋某一人,免屠城”,城中官民老幼一齊跑去宋府門前跪拜,弄得填街塞巷,宋企郊迫不無奈,躊躇不定,只得投入自成軍中,李自成倒也守信對乾州秋毫無犯。因為資歷較老,人也忠耿,比起后來的牛金星等人,宋企郊才具或有不足,卻一直是李自成最親信的文官。“

  查然,李自成一聽是宋企郊,口氣立馬就緩了下來:“企郊不是堂同伐異之人,此事應(yīng)與他無關(guān)。他就是項某人希圖幸進(jìn)嘩眾取龐了!”

  “此折留中不發(fā),免得橫生物議!”李自成斟字酌句道:“直指使項煜居官不謹(jǐn),貶官二級,外放到湖廣為知縣,限明日正午前赴任!”

  杜勛一邊在小字條上寫下李自成的處置,并將字條貼上項煜的奏章上,一邊暗笑項煜自找沒趣,榆關(guān)伯本是從龍勛舊,近日多立大功,就算有什么不妥,那也是陛下私下敲打,那容得外人說三道四,何況出手還如此恨辣。

  “臣榆關(guān)伯羅虎自請出使江南事?!币膊恢怯行模€是無意,杜勛所念的下一本就是羅虎上的折子。:“今天下之勢已成鼎足,我朝居西北一隅,偽清據(jù)有幽燕冀遼,殘明據(jù)江南,三者中殘明民最富,兵最弱,絕無進(jìn)取之力,其助我則我勢勝,其聯(lián)東虜則東虜難制……”

  李自成陷入了沉思,這個題目很大,羅虎所說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事實上,早在七月間,李自成就是派人南下的聯(lián)絡(luò)南明,申明了兄弟鬩于墻,共御外侮的良好愿望。可當(dāng)時的南明卻死抱著君父大仇不放,一心要借虜剿賊,反派出重臣北上,欲與滿清結(jié)為兄弟之國。

  不過,經(jīng)過了前次的多鐸大軍南下,有了切膚之痛的弘光小朝廷,怎么也該認(rèn)識到韃子的狼子野心了吧,一干昏昏沉沉的南明文武多少也會變得明智一些。當(dāng)然,這只是李自成的想法。

  “為求名正言順臣請為禮部侍郎……”

  李自成高興夾了些許感動點(diǎn),羅虎做了禮部,就與軍事完全不沾邊了,這樣的羅虎無疑更上一層樓讓李自成的放心,。當(dāng)然,羅虎棄武從文這也是給眾將做個榜樣。最后也是最關(guān)健的一點(diǎn),文武兼?zhèn)洌艺\可靠,再沒有比羅虎更適合出使南明的人了,至少大順朝里找不出第二個。

  “……并護(hù)衛(wèi)安定公前往金陵,以表我朝合好之誠意……”

  李自成莞爾一笑,這個小羅虎太壞了。

  這個安定公,就是崇禎的第三個兒子定王朱慈炯,順軍退出北京時,把崇禎兒女們都帶了出來,一直養(yǎng)在西京城中,雖是籠中鳥金屋囚,可生活卻沒有半點(diǎn)的虧待。帶此人去江南,表面上的讓南明的承情,其實卻是變相的威脅,現(xiàn)在的南明之主福王只是崇禎皇帝的同祖堂弟,血統(tǒng)上哪比得了崇禎的親兒子,若是再不聽話,下回就把太子朱慈烺送回去,那可是更大的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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