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乃是北區(qū)分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刑偵大隊隊長,且還是個女的。二人開始打量面前這位突然降臨的女警察,她面色白凈,眼神透徹有力,身穿一件女式短腰黑色皮衣,頭發(fā)烏黑齊肩,一副十足的嚴(yán)謹(jǐn)細(xì)查樣子。收起證件之后,她便用一雙犀利的眼睛看著兩人,雙手握緊搭在鼻梁骨前,似乎是準(zhǔn)備開始盤問些什么的意思!
果不其然,沒等二人問出心中疑問。她便言道:“證件你們已經(jīng)看過了,你們現(xiàn)在只需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羅采兒看這女警官的年紀(jì)和自己差不多,猜想著應(yīng)該不至于發(fā)生什么吧!于是試探性的問道:“警官,我們是犯了什么事嗎?”
林東跟著附議到,他也以為是早上的事還沒有結(jié)束,下意識的把手中的筆記本捂了捂。
“我想知道你們剛才提到的那句詩的來歷?”蕭楚開始問道。
“詩……什么詩?”林東詫異。
羅采兒回想起剛才林東爺爺筆記中提到的那句詩,不過這根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見二人臉上掛滿疑問,蕭楚一向雷厲風(fēng)行,不想浪費時間,直接說道:“白云邀得花開時,月照樓臺紅衣現(xiàn)。我想知道你們是從哪里讀來的這句詩?”
兩人又互相對視一眼,深知自己確實在剛剛讀到這句詩,不過那時候聲音很小很小,她怎么就能聽到呢!這女警官又和這句詩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羅采兒意識到,今天若是不說出這句詩的出處來,這女警官是決計不讓走了,不過細(xì)想一下,爺爺?shù)墓P記中并沒有什么違法亂紀(jì)或是見不得人的事,讓她看看也無妨,于是示意林東,把筆記給她看看吧!
林東也明白羅采兒的意思,就沒再想隱瞞什么,乖乖的把筆記遞了出去?!斑觯∥覡敔?shù)墓P記里提到這句詩,不過不知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蕭楚接過筆記,沒有立刻回答林東的話,而是直接翻到記載鳳陽縣一行的那兩頁上,她自然也看到了照片,看到了石碑上刻的兩句詩。
只見她看完之后,神色異動,眉毛不經(jīng)意的上揚,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的樣子,接著又來回快速的翻看了筆記,似乎覺得其它的并沒有什么有用的價值,于是合上了筆記遞還給林東。
“警官,是怎么了嗎!這句詩?”林東接回筆記,忍不住問道。
蕭楚思索片刻,看兩人皆是一副疑問重重的樣子,想著既然他們知道了這句詩的出處,或許對自己的案件追查有幫助,于是便說道:“這兩句詩是一起失蹤案的唯一線索,所以我剛剛可能語氣有些過了,還請見涼!”
“什么!又是失蹤案?!绷謻|驚道,他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怎么!這說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妹妹在幾天失蹤了,也是在你們警局立的案?!?p> “所以,你是林東?!笔挸翱催^林西失蹤的案件,現(xiàn)在聽林東這么一說,自然知道他的名字。
“對的,我是?!绷謻|有些不敢相信的答道,他一直以為警局的人從一開始就沒人認(rèn)真對待這個案子,沒想到現(xiàn)在還有人認(rèn)識自己。
羅采兒在一邊則感到有些扯,怎么十幾年前一塊石碑上寫的詩會和現(xiàn)在的一起失蹤案有關(guān)!不過,接下來與蕭楚的一番談話,徹底打消了羅采兒這一想法。
“哦哦!你先別太擔(dān)心,你妹妹一定能找的。”蕭楚安慰林東。
接著她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白色的a4紙遞給林東?!澳銈兛纯窗?!這是首詩的前兩句?!?p> 林東打開紙張,羅采兒湊過身去,紙張上面清晰的寫著“山行路轉(zhuǎn)歸南嶺,苦盡相思到梧桐,白云邀得花開時,月照樓臺紅衣現(xiàn)?!?p> 兩人看完之后,幾乎是同時說道:“可是這句詩是在十幾年前的石碑上發(fā)現(xiàn)的,怎么會和現(xiàn)在的失蹤案有關(guān)系呢!”
“我所說的這起失蹤案也是十幾前?!笔挸徽f道?!岸沂й欀说浆F(xiàn)在還沒有找到,只留下了這么一首詩!”
羅采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件十幾年的案子,到現(xiàn)在才了查,這不是等同于大海撈針嘛!更多的還是覺得這女警官有些扯。
林東聽蕭楚這么一說,似乎有些感同身受,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只是一個偶然,并不是什么線索?”
“不不,這首詩只可能是唯一的線索,所以我一回來就準(zhǔn)備從這首詩入手,機緣巧合之下,又剛好在這里聽到你們說到這句詩!”蕭楚一星期前上任,回來之后便讓人找出了當(dāng)年這一案件的所有資料,而唯一有用的就是這首詩。
說到這里,蕭楚看著兩人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便又詳細(xì)的介紹了自己。
要說這突然降臨的翹楚女子,現(xiàn)任北區(qū)分局刑偵處隊長,可謂是當(dāng)之無愧的女中豪杰,同齡女性中出類拔萃的代表,現(xiàn)下年齡不過二十有三,論身材,她亭亭玉立;論相貌,她天生麗質(zhì);論能力,她記憶力超群,洞察一切。
從小立志做一名人民警察,畢業(yè)后順利考入警校,后因在警校之中成績突出,性格直言不諱,豪爽大方;曾多次授予功勛獎?wù)?,后被警校送往邊境維和部隊中的特警戰(zhàn)隊中接受訓(xùn)練,一星期前回到南源市北區(qū)分局,接任刑偵大隊隊長。
兩人聽完蕭楚的自我講述之后,眼里直冒出兩個字來,“厲害,人中之鳳,說的就是她這種了吧!”
三人談?wù)撘环笠咽窍挛?,蕭楚的突然出現(xiàn),并帶著又一起失蹤案而來,打亂了他們原準(zhǔn)備的計劃,不過從蕭楚口中得到的信息來看,兩件事情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莫非十年前失蹤的那人也去過梧桐鎮(zhèn)桐湖之中,并在湖邊某塊石碑上刻下了整首詩的下半段。
看來,一切源頭的揭曉都與那桐湖之中的塔樓脫不開關(guān)系了,這一點羅采兒可以毅然肯定。
不過十幾年就失蹤的人,到現(xiàn)在沒有找到,是死是活還不一定呢!且這起案件閑置那么久,為何蕭楚一回來上任就急于調(diào)查。
二人仍有不解之處,正想接著問什么!蕭楚卻站起身來?!拔业孟然鼐忠惶?,我們保持聯(lián)系,關(guān)于這兩起案件的事我希望你們不要對其他人說起,我想只有警民合作,才能更快的找到失蹤的人?!?p> 說完,她拿出手機加了兩人的微信,臨走時晃了晃手機,言道:“我們保持聯(lián)系!”
二人點點頭,目送她離開咖啡館。
蕭楚走后,羅采兒坐了下來,看著蕭楚留下的詩說道:“這么看來,根據(jù)你爺爺筆記中的線索,再結(jié)合我去梧桐鎮(zhèn)看到的,來理解這首詩,意思不就很明確了嗎!”
林東也不傻,自然知道羅采兒的意思,只是一時間接踵而來的事,使他無法快速消化?!澳阏f的對,山回路轉(zhuǎn)歸南嶺,說的就是鳳陽縣南嶺山脈,苦盡相思到梧桐,說的就是你之前去過的梧桐鎮(zhèn),不過后兩句,暫時還不知道什么意思?!?p> “那這么說來,梧桐鎮(zhèn)這個名字在十幾年前就有了,不過你爺爺筆記中并未提到過?!?p> “看來,寫這首詩的人,必定是去過梧桐鎮(zhèn)的,而且很有可能去了就沒再出來過,這也才能解釋蕭楚說的失蹤一事?!绷_采兒想到這里,猛地想到小夢所說的塔樓之中的人影,再結(jié)合自己夢中看到的,搞不好蕭楚所說的失蹤之人就是那塔樓之中居住的人影了。
這么一想,時間似乎也能對得上,而且并不是沒有可能說那人在塔樓之中生活了十多年,從中開展不為人知的研究,這也恰巧可以解釋羅采兒夢中看到的那些玻璃器皿。
而林西的失蹤很有可能就和這人影有關(guān),可又有誰知道,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個失蹤的人。
所有的線索歸納在一起之后,羅采兒一時間恍然大悟,看來下一步就是實際出發(fā)去揭曉了,不過現(xiàn)在多了蕭楚這邊的線索,也多了她這個人,看來也不好再向她隱瞞自己知道的一切了,計劃中的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卻也不見得是件壞事不是!
兩人商討一番之后,得出了共同的結(jié)論,那就是他們得再約一次蕭楚,然后把所知到的信息重新歸納結(jié)合一下,隨后便是蕭楚口中的警民合作了,這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林東羅采兒二人來講,可以說是有利無害。
約定好之后,兩人告別咖啡館,各自回家準(zhǔn)備,林東即刻約了蕭楚明天一早出發(fā)鳳陽縣,蕭楚看到信息以后也立馬答應(yīng)下來,看來她那邊有種比林東這邊還要著急的樣子。
羅采兒回到家中,開始收拾行李,還是之前的那個行李箱,收拾到一半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次可不是去旅游,又連忙把塞進(jìn)行李箱的衣服給拿出來。唉!她真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后怕!
她坐在床上,一時間覺得很無力,順利的話明天估計就能出發(fā)鳳陽縣,可是她還沒想好怎么到公司請假,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這一路調(diào)查下來,其中牽扯的東西實在太多。她甚至覺得這一切的所做意義是什么!
但似乎在無形當(dāng)中有一種責(zé)任降臨到她的身上,誰讓她剛好知道這其中的事呢!如今,羅采兒已經(jīng)把夢境認(rèn)定為事實去思量,說不定接下來的行程便就能一一驗證。
最后,臨入夜前,她簡單準(zhǔn)備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一想到要到山里去,便就只能是休閑一類的便裝了,正收拾著,門鈴?fù)蝗幌肓?。“這么晚了,會是誰呢!”
羅采兒起身前去開門,是個快遞小哥?!澳愫茫【〇|快遞,麻煩簽收一下。”
“奇怪,最近我也沒買東西??!”羅采兒納悶,但是也沒有想太多,即刻便拆了快遞,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套衣服,看著款式,好像是野外出行穿的;’這時,手機收到林東的信息。
“我想可以的話,我們明天就出發(fā),我給你寄了一套登山服,是根據(jù)你的尺碼訂做的,你先試試合不合身。另外,我到館里申請了去鳳陽縣考察的工作,館里也同意了,我們到時候就以文物考查者的身份前去調(diào)查,這樣也不會引人注目。”
羅采兒看過信息后,不由得感慨,“這林東的辦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莫非分開以后,他就直接去了博物館?!?p> 也罷,該來的,始終擋不住。羅采兒正愁穿什么衣服好呢!這就送來了,她沒多想,打開包裝之后就穿上試了試,還別說,挺合身的;外套、短袖、長褲,軍綠色工裝簡約型的,一整套配齊,摸了摸布料,很順手,看著不便宜。不過,林東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尺碼呢!
懷著疑惑,羅采兒還是回了一句,“謝謝!衣服很合身?!辈贿^她沒有問林東為什么知道自己的尺碼,或許人家是一個心細(xì)的人也說不定不是!
收拾好一切,充電寶、旅行包,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在野外需要準(zhǔn)備些什么東西,所以就胡亂的準(zhǔn)備了一下,發(fā)現(xiàn)東西有點多,于是又篩篩減減,最后整理出一個背包的東西。
上車睡覺時已經(jīng)過了十點,說是睡覺,但羅采兒知道,自己無法安然入睡,只盼這一夜趕快過去。
林東這邊,晚上和父母說了鳳陽縣一行,父母先是不解,后聽說可能有林西的消息,不禁激動起來,林東則是又一頓安慰,萬事等我回來。林東這次以博物館的名義到鳳陽縣考察,雖得到了批準(zhǔn),但領(lǐng)導(dǎo)并沒有提供一人一物,只是答應(yīng)林東自己可以去執(zhí)行而已。
不過,這正合林東的意思,他想著這事也不好讓眾人皆知不是,況且有了之前就去過梧桐鎮(zhèn)的羅采兒,還有一生浩然正氣的刑偵大隊隊長蕭楚的陪同,這一行,他從未擔(dān)心過人力的問題,只是途中不知會有什么樣的變故和磨難罷了!
蕭楚回到北區(qū)分局以后,很快將當(dāng)年那件失蹤案的檔案又重新拿出來查看一番,想看看有沒有什么遺留的細(xì)節(jié),但總的來說,就只是你首詩為最大氣的線索,現(xiàn)在又從林東爺爺?shù)墓P記中得知,寫詩的人多半去過梧桐鎮(zhèn),而且是否在那之后就離奇失蹤了也說不定。于是,當(dāng)晚她也向局里申請了調(diào)查,不過局里的審批沒那么快下來,她便只能請了幾天的假,獨自先前往去調(diào)查。
但其實,她知道這樣的審請是批不下來的,十幾前的案件,誰還會想著去處理,也只有自己始終耿耿于懷,誰讓失蹤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呢!
在蕭楚剛上初中的時候,父親所在的研究所突然發(fā)生爆炸,大火燃盡了一切,父親雖然得以幸免,但自那以后就性情大變,終于在不久之后,一聲不吭的走了。蕭楚那時年紀(jì)還小,不知道父親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也不知去了何處,母親隨后帶她改了嫁,搬家的時候,無意中在父親的書房看到這首詩,沒有詩名,只有四句:“山回路轉(zhuǎn)歸南嶺,苦盡相思到梧桐。白云邀得花開時,月照樓臺紅衣現(xiàn)?!?p> 蕭楚不知道什么意思,但還是偷偷把它保留了下來,直到今日,她學(xué)成歸來,盡管當(dāng)警察并不只是為了找尋失蹤的父親,但多少還是與父親有關(guān),畢竟當(dāng)年父親失蹤后,母親似乎并不傷心,也沒有用全力去尋找,只是簡單報了一個失蹤。
她也沒有要責(zé)改自己母親的意思,父親走后,母親改嫁一個素未謀面的商人,尤其有錢?;蛟S她這樣做的目的只是想讓蕭楚生活的更好一些,母親自己卻是不易的。
畢業(yè)以后,母親說什么也不同意她去讀警校,大吵一架之后與母親的關(guān)系也便淡了。說起來,蕭楚的生長環(huán)境,可真不像一個富裕女孩子家庭那樣,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她上警校后吃過很多苦,但她始終覺得這是她應(yīng)該承受的,也愿意去承受。
好在之后的一切可以證明,她的付出的努力是正確的,在警校里取得不錯的成績,最后得以回到南源市任職,也算是得償所愿。
以前,母親總是告訴她父親已經(jīng)過世了,可她不相信,總覺得他只是去了某個地方,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念頭,都是因為父親留下的這首詩,如今偶然的機遇下,竟然找到了這首詩的另一個出處,她就不得不去探查下去了,無論父親生死如何。
這一點,蕭楚沒有告訴羅采兒林東兩人,因為她其實是不想牽扯到兩人的,他們只是普通平民百姓,犯不著為這十幾年都沒有結(jié)果的案件來回奔波,但事情既然和兩人也有無法逃脫的關(guān)系,就只能一起面對了。
于是,當(dāng)晚她便發(fā)信息告知兩人,明天一早就可以出發(fā),他們直接開車去。羅采兒收到信息后,表示同意,她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林東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