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這兩道聲音驚醒的眾士兵,還沒有緩過來,就看到三面山谷里沖出數(shù)十黑衣人,頭戴斗笠,手中已經(jīng)出鞘的刀明晃晃的刺人眼睛。
“殺啊!”
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一身鎧甲的士兵便沖向黑衣人。
胡子拉渣的中年人輕笑一聲,重新去一堆篝火前坐著,看著殺得難解難分的兩股人馬,提起旁邊的酒,喝了一口,不忘提醒道:“保護(hù)馬車。”
然后笑呵呵的從火架上扯下一只雞腿,一邊悠哉悠哉的喝酒吃雞腿,一邊時不時的吼上一嗓子。
這哪里是殺得難解難分,幾乎是一邊倒的斬殺。
身處戰(zhàn)場中的士兵,渾身是血,想退也退不了,只能拼命死扛。
“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就要做好付出性命的準(zhǔn)備。真當(dāng)那官職前程是那么好賺的?。『?,覺得自己很聰明,還是覺得那些大人物都是傻蛋?!敝心耆丝粗缤i狗一般被人收割性命的士兵冷冷感嘆道。
“這樣的貨色怎么成為得了真正的士兵,以為短短的培訓(xùn)兩個月就可以不露出破綻?朝堂上還真有這么天真的人??!呵呵。”
中年人喝著酒,嘀嘀咕咕,越喝越暢快。
馬車?yán)?,顧清喝完魚湯,吃了幾塊烤雞肉,輕聲道:“吃好了嗎?”
藏笙將最后一塊雞肉塞進(jìn)肚子里,笑道:“那我去了?!?p> 顧清將手帕遞給她,溫和道:“小心一點,不要留下痕跡?!?p> 藏笙拿著手帕擦了擦嘴上的油脂,點點頭,戴上老婦遞給她的黑色笠帽和夜行衣,笑道:“我走了。”
“嬤嬤不覺得我著急了一些。”顧清一邊幫老婦收拾殘渣飯羹,一邊問道。
老婦笑了笑,道:“哪里著急了,若是依著我的性子,早殺到那里去了?!?p> 顧清看著她,聽著外面震天的喊殺聲和刀劍碰撞聲,低垂下晦暗不明的眼眸,道:“我知道,嬤嬤忍到今時今日是為了護(hù)我周全?!?p> 老婦點點頭,嘆道:“公子說的沒錯,可是嬤嬤并不后悔沒有按照心性行事。因為嬤嬤知道,你的平安才是她最在乎的事情?!?p> “可是把阿笙牽扯進(jìn)來,讓她做那些危險的事情……”
老婦看著眼眸低垂的顧清,到底還是個孩子,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就算沒有那件事,阿笙習(xí)武,行走江湖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N业呐畠?,不可能養(yǎng)在閨閣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繡花逗鳥?!?p> “而且阿笙也是喜歡過這種日子的不是嗎?既然是自己喜歡的,危險就顯得沒有那么重要了。如果讓阿笙在閨閣里待著,如那普通少女一般,只怕她的人生是沒有開心的”
“況且,嬤嬤知道你會用盡全力保護(hù)好阿笙,阿梟也會護(hù)著她,嬤嬤如果有一天不在了,也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p> 顧清抬起眼眸,那些復(fù)雜的情緒已經(jīng)被他收拾好,他語氣溫和卻堅定,道:“不止是阿笙,嬤嬤我和阿梟也會全力護(hù)著?!?p> 嬤嬤笑著點點頭,道:“那嬤嬤就沒白疼你們一場了?!?p>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她怎么可能讓孩子們?yōu)樗龥_鋒陷陣。
顧清也是笑了起來,然后突然道:“嬤嬤說阿笙一張嘴巴厲害得很,我今日才發(fā)現(xiàn)是遺傳了嬤嬤?!?p> 嬤嬤嘆息一聲,沒有理會顧清突然耍貧,道:“當(dāng)年嬤嬤也是紅衣騎馬走江湖……”話未說完,一只箭從窗戶射了進(jìn)來,被她輕輕握在手里,翻轉(zhuǎn)一圈,原路返回的投擲出去,繼續(xù)道:“只是后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胡子拉渣的中年人看到那只箭快速的在自己面前一來一回,然后插在那個射箭人的胸口上,喝完最后一口酒,砸吧砸吧嘴,起身道:“得嘞,該我上場了。”
山谷西南方向,蕭梟將刀扛在肩上,看著前方三十米處的黑衣人,吊兒郎當(dāng)?shù)膯柕溃骸皠偩幍???p> 對面黑衣人頭戴青綠的竹編斗笠,看著前方一身藍(lán)衣的少年,道:“年紀(jì)輕輕,能把身法和速度練到這個份上,很好?!?p> 蕭梟沒有理會他的夸獎,笑嘻嘻道:“聽聞百殺閣有一個喜歡編斗笠的殺手,名叫百笠,就是你吧!”
黑衣人點點頭,道:“是我,這斗笠,剛編的。”
蕭梟點了點頭,有些不解道:“不是聽說百笠殺人時,最不喜歡與人廢話嗎?”
“你該不會是一個假百笠吧!”
黑衣殺手百笠看著蕭梟道:“因為你天賦很好,值得我說話?!?p> “就因為這?”蕭梟明顯不信,因為他見過天賦比他更好的,還不止一個。
百笠淡淡道:“百殺閣小一輩里只有兩人能與你相比?!?p> 蕭梟搖了搖頭,幸災(zāi)樂禍道:“那你們百殺閣不行,這青黃不接的局面會讓你們走向陌路的。”
“把你帶回去或許就可以改變這個局面?!卑袤铱粗堑浪{(lán)色身影,緩緩抽出背后的長劍。
蕭梟看著百笠的動作,將刀從肩上拿下來,笑道:“原來擱這等著我呢,可惜了,你沒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