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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無奈

第三十三章

選擇無奈 白發(fā)仙生 8983 2022-03-14 05:45:03

  高子成賣藥回來,仍走王崗。

  高子成翻過王崗前小山包,車子響著下到了丁大伯地頭。丁大伯正在地里拔草,聽見響動(dòng),扭頭一看是高子成,有點(diǎn)意外。

  他停住走到地邊:“子成,你干啥了,賣藥了?”

  高子成一怔,走這里,怎么老碰見人?

  他沖老頭點(diǎn)下頭:“是的,你拔草呀?”

  “拔點(diǎn)草,你咋走這里回來了,不好走!”

  “我拐王崗買東西了!”

  “上家去吧,我正想抽空去你那里一趟呢?”

  “不去了,藥還沒賣完!”

  “下午賣藥吧,上家吃著飯,和你說點(diǎn)事!”

  “大伯,有什么事在這里說吧?”

  “還是上家里吧,你嫂子讓你過去一下。”

  “好吧?!备咦映芍缓眠^去了。

  見高子成來了,王蘭枝忙站了起來。

  她道:“子成來了?”

  高子成笑了下:“我賣藥了,碰見了大伯,說有事,就過來了?!?p>  “進(jìn)來吧,坐!”

  丁大伯忙去倒開水。

  高子成忙站起攔住道:“大伯,別倒了,剛才我買了瓶水,喝過了!”

  “真的?”

  “真的?!?p>  “好,不倒了,坐下吧。”

  等高子成坐下后,王蘭枝對(duì)公公道:“爹,去找俺娘回來做飯吧?”

  “好?!崩项^走了。

  王蘭枝笑道:“子成,以后沒事時(shí),就來家里玩吧,別只干活時(shí)來!”

  “行?!?p>  “別唬弄嫂子!”

  “中。”

  王蘭枝低頭停了下,慢慢說:“子成,也幾天了,你大伯和你說那事,怎么想的?”

  高子成輕笑下說:“嫂子,那件事,還是算了吧,就當(dāng)啥事也沒發(fā)生過,別最后弄得都很尷尬,再見面都沒什么意思?!?p>  “如果你同意,怎么會(huì)尷尬,肯定沒事的!”

  高子成搖了搖頭:“嫂子,你們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真不行,還望你們不要生氣?!?p>  說完,高子成低下了頭。

  “咋了,相不中玉秀呀?”

  高子成抬頭正色地說:“不是,我真的不想找!”

  “子成,你是不是對(duì)自己沒信心?放心,玉秀什么都不嫌棄你,你大伯不都和你說過了,就算將來你想走,帶著孩子老婆回去,也很風(fēng)光的!”

  “嫂子,我不想委屈玉秀,你們還是耐心給她找一個(gè)吧,肯定能找到合適的呢?”

  “子成,玉秀跟你不委屈,她是從心里喜歡你,別想那么多了!”

  高子成微低頭道:“我很感謝玉秀能看得起我,可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也許我不一定回家,可這里也暫時(shí)是個(gè)落腳地,我不可能在這里長住,以后什么樣,我也不知道,只能四海為家,所以我不考慮成家的事,你們還是給玉秀再找吧。”

  “子成,如果玉秀你們成了家,你就再也不是一個(gè)四海為家的人了,這一點(diǎn)你怎么想不到呢?”

  高子成站了起來:“嫂子,什么我都想到過,但是真的不行,希望你們不要生氣,讓玉秀也不要生氣,不是我看不上她,而是我不配她!好了,我走了?”

  王蘭枝忙叫道:“別走子成!好了,不說這事了,坐下等吃了飯走吧,你大娘該快回來了!”

  “嫂子,飯就不吃了,我有些藥沒賣完,急著去賣,別生氣,我走了!”高子成急步出門走了。

  “哎,子成!”王蘭枝走到門口。

  高子成走到院外,跨上車子下去了。

  兩天后。

  高子成刨藥回來了,見院門開著,扔下藥材進(jìn)了院。

  丁姍在屋里坐著。

  高子成笑了下問:“丁姍來了,丁超呢?”

  丁姍并沒站起,也沒笑,她說:“丁超在家,我一個(gè)人來了!”

  “天這么熱,你怎么來了?”

  高子成感覺到丁姍似乎不高興。

  丁姍坐到小灶臺(tái)前說:“你進(jìn)屋再說!”

  “你咋了?”高子成進(jìn)屋了。

  “我生你的氣!”

  “生我的氣?”高子成坐下了,“生我什么氣?”

  “我玉秀嬸哪里配不上你,你為什么不要她?”

  “這事呀,嘿嘿,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哎,你不好好上學(xué),摻和大人的事干什么?”

  “你別管我了,我嬸可從來沒說過你配不上她,她從來不在乎你什么!”

  “是我配不上她呀?”

  “可她也沒嫌你不中呀,她很愿意你!”

  “丁姍,我知道你嬸子抬舉我了,但我真有自知之明,我有自己的原則,不去過高奢望什么,希望你明白,也希望你對(duì)你嬸說清楚,我很感謝她能看起我,但我只能讓她失望?!?p>  “這些你和她說去!為了你,她拒絕了多少提親的人,可你卻這么傷她的心!”

  “那也沒辦法!”

  “這件事你得親自和我玉秀嬸子說!”

  “嘿嘿,我沒法說。丁姍,我只是不想成家,再說還是這嗎?”

  丁姍盯得高子成不敢看她,她說:“你老說不想成家,你到底為什么,得有個(gè)理由吧?”

  “就是不想成家,還怎么說才能算理由呢?”

  “你不就是嫌自己窮,怕我嬸子跟你吃苦受累受牽連嗎?”

  “也算是吧?!?p>  丁姍點(diǎn)下頭:“你是個(gè)好人,叔,我再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出過什么事,躲到這深山中不敢出去?”

  “我會(huì)出什么事呀,沒有,你把我當(dāng)逃犯了?”

  “我真有點(diǎn)懷疑,當(dāng)然,你是好人,就算你殺過人,我也不會(huì)對(duì)別人講,也是那個(gè)人該殺!”

  “你為什么會(huì)這樣想我?因?yàn)椴淮饝?yīng)你嬸子?”

  “也不全是,這么幾年,你不敢回家,還天天躲山里,誰也不知你底細(xì),能不讓人懷疑嗎?”

  高子成點(diǎn)頭道:“也是,你爺爺他們也勸過我回去,我就是不回,平時(shí)還不出山,少與人打交道,真像個(gè)逃犯!不過放心,我雖然不是很好的人,但也不是壞人,我就是一個(gè)刨藥材的,也算是一個(gè)要飯的,好了,回去吧?”

  “子成叔,你不要看我平時(shí)嘻嘻哈哈的,如果你相信我,請(qǐng)你給我說實(shí)話好不好,我會(huì)為你保秘的!”

  高子成輕笑一下道:“好了,不和你們胡說了,我確實(shí)是個(gè)逃犯,所以不能成家,希望你為我保秘,畢競我沒做過對(duì)你們不利的事?!?p>  丁姍望著高子成道:“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是真心問你的?”

  “丁姍,我說的也是真的,我搶劫過別人的錢?!?p>  丁姍盯了他陣,搖頭道:“我不相信,你有錢還給我們,你這么好,怎么會(huì)去搶錢?”

  “人急的時(shí)候,什么事都會(huì)干,但現(xiàn)在,能填飽肚子就行,我要錢多了,能有什么用?”

  “我不相信你的話!”

  “不信就算了?!?p>  “如果我信,那你以前所有的話,都是假的了,也包括你是光棍兒!”

  “以前的話也不假,就是因?yàn)橐郧白哳^無路了,才搶了別人,搶劫要判很多年,我只能躲到山中來,這里沒人查,我也只能一個(gè)人生活,不能成家,如成家,肯定早晚得敗露,所以我不答應(yīng)你嬸,明白了嗎?”

  高子成只能順勢接著撒謊了。

  丁姍點(diǎn)了點(diǎn)頭:“叔,盡管我不相信你的話,可你已這樣說了,也暫時(shí)相信吧,你放心,我絕對(duì)不會(huì)對(duì)任何人講的,你只管好好刨藥吧,好了,我去給你做飯吃!”

  此后,高子成老心煩意亂。

  家里的事,忍上他羞愧難當(dāng),和這幾家認(rèn)識(shí),又惹這么多麻煩,早知這樣,還不如不理他們幾家。

  刨藥也無心了,老唉聲嘆氣。

  玉秀天天也顯得心事重重,她不想再扯高子成的事,所以王蘭枝家也不常去了,怕他們聊那事。

  但丁姍天天呆她家,天天聊高子成,趕都趕不走。

  玉秀正在織毛衣,丁姍又來了。

  丁姍問:“嬸子,小文呢?”

  “在你二爺院里玩?!?p>  “你咋不去我家了,事沒給你辦成,生氣了?”

  玉秀瞪了她一眼,沒理她。

  “嘿嘿,被我說中了吧?”

  “丁姍,你別煩我了好不好,快回家去,別耽誤我給小文織毛衣!”

  “誰耽誤你了,我抓你手不讓你干了?”

  “唉!”玉秀又白了丁姍一眼,沒理她。

  “哎,嬸子,我媽叫你過去呢,我媽已和高子成說好了,他答應(yīng)了!”

  “丁姍,你滾!再煩我,真打你!”

  “嘿嘿嘿,嬸子,你覺得現(xiàn)在還能打得過我嗎?”

  玉秀瞪著她叫道:“你這個(gè)死妮子,我打你,你還敢還手呀?”

  “嘿嘿嘿嘿,我不敢還手,不是和你鬧著玩的嗎?哎,玉秀嬸兒,你真生我媽的氣了?”

  “丁姍,別胡猜了,我沒生氣,只是不想再聽高子成的事了,你媽老說,我不想再聽她說!”

  “我媽不還是為了你嗎?”

  “為了我她就少說!”

  “嘿嘿,好了,我媽以后不再說了,高子成算個(gè)啥呀,咱還用得著纏他?你要松下口,后邊不還排成隊(duì)呀?好了,去我家玩吧!”

  “不去!現(xiàn)在你媽給我弄的沒一點(diǎn)顏面,好像我死賴住高子成似的!”

  “你不頓人家,你為什么這一段不太高興?”

  “我高興什么呀,這不正說著的嘛,好像我死賴住高子成似的,讓人笑話死我!”

  “這有什么煩的,高子成他算什么呀,三十多歲了,還是外地的,家里連個(gè)窩都沒有,咱還看不上他呢?”

  “可不是嘛,你媽弄的讓我丟人!”

  “嘿嘿,這事怪我媽!”

  玉秀低頭沒作聲。

  丁姍看了嬸子一陣,說:“嬸兒,其實(shí)高子成他……”

  嬸子頭都不抬,忙叫道:“住嘴,以后別再提他了!”

  “嘿嘿,我這兩天也沒提呀,我只是說你的事,你自己看著辦!”

  玉秀抬頭道:“以后什么事都不要再說,特別是高子成的事!”

  “真的不讓提一次高子成?”

  “對(duì)!”

  “可是,我有個(gè)高子成,天大的秘密,你也不想聽?”

  “不聽!”

  “你知道高子成為什么一直不答應(yīng)你嗎?”

  “丁姍,不是剛給你說過,不聽嘛!”

  “嘿嘿,嬸兒,我敢保證這件事你一定想聽!”

  “……”玉秀沒作聲。

  丁姍盯著她笑道:“怎么樣,想聽了吧,這件事,我連我媽都沒說!”

  “回家和你媽說去吧,我不想聽!”

  “哎,真不想聽呀,這可是我前天偷偷去高子成那里,最新得到的天大機(jī)密,我答應(yīng)他誰都不說的!也是他不答應(yīng)你的主要原因!”

  玉秀抬頭道:“丁姍,誰讓你去了,你又去丟我的人,你們一家。真把我……”玉秀氣的把臉扭向一邊。

  “嘿嘿,不都還是為了你呀,他不答應(yīng)你,還是一片好心呢?”

  “別說了,不想聽!”

  “真不想聽?”

  “你別煩我了,滾回家去,以后不要來了!”

  丁姍站起走了兩步:“我可真走了?”

  “越快越好!”

  “嘿嘿,我不走!”

  “……”玉秀白了她一眼。

  “嬸兒,這件事我答應(yīng)過高子成,誰也不講的,不過,今天我就出賣他一回吧!”

  丁姍又盯了嬸子一下說:“嬸子,高子成是個(gè)逃犯。”

  “編!”嬸子沒抬頭。

  “真的,前天因?yàn)槟愕氖拢野阉麊柤绷?,問的沒話說了,他才說自己是逃犯,搶劫過錢,正被通揖,只能躲深山里,更不敢答應(yīng)你,真的是這樣!”

  嬸子看了她一眼,繼續(xù)低下頭去織毛衣。

  “嬸子,你聽了咋無動(dòng)于衷呀?”

  “他明明在編瞎話騙你!”

  “不是,不信你去問他!”

  “他真搶劫過人?”

  “真的!我不說了嘛,你可以去問他,你知他為什么說,準(zhǔn)備在咱這里呆上十年嗎?他是想等十年后,警察不再抓他了,他再走,他的罪,抓住最少判十年!”

  玉秀聽了沉思起來。

  難道他真有事?如果他真有事,那小孩就是他的孩子,他肯定結(jié)過婚??墒撬帜敲磶痛蟛?,難道真是裝好人?為的是哄住丁灣的人不懷疑他。

  “嬸兒,這事怎么辦呀,我可答應(yīng)為他保密的,咱可不能報(bào)案呀?”

  “報(bào)什么案呀,別胡說了!丁姍,這事誰也先別說出去,高子成說的也不一定是真話,先看看再說!”

  “你和我想的一樣?!?p>  “他沒說為什么搶劫嗎?”

  “說了,我問了他一晌午,他才說的。他說在外找不到工作,餓的實(shí)在沒辦法,也沒臉再要飯,有天晚上就搶了一個(gè)人的幾千塊錢,東藏西躲了一陣子后,又沒錢了,沒辦法,又偷了輛自行車,就躲山里來了。他幫我家,是因?yàn)樗厘e(cuò)了,想悔過一下,再一個(gè),這幾年的錢,也沒地方花,也是想減輕心里壓力,才那樣的。”

  “這么說,他把錢郵回去,和把錢放你家讓你們花,也全是假的?!?p>  “肯定是假的,他往家郵線,人家不就查到他了嗎,不肯定不敢郵!還有幫俺家,他也是為了巧藏錢,并順便做了個(gè)人情,因?yàn)樗蒙俨涣诉€他!”

  玉秀低頭又想了下說:“他搶劫幾千塊錢,也不至于全國通揖他,看來這他也沒說實(shí)話,搶幾千塊錢,只要當(dāng)場抓不住,躲一陣子就會(huì)沒事的,他可能搶很多,至少幾萬,不然也會(huì)躲進(jìn)山里來。”

  “對(duì)對(duì)對(duì)!這些我怎么沒想到呢?”

  “這個(gè)人怎么會(huì)是這樣一個(gè)人,如果是真的,我們都要離他遠(yuǎn)點(diǎn)兒,不能讓他懷疑什么,不能讓他感到有危險(xiǎn)?!?p>  玉秀對(duì)于高子成,感到很遺憾,自己確實(shí)喜歡上他了,怎奈他成了逃犯。

  她很失落。

  山里,高子成把剝好的兔子放入鍋中,一邊燒火,一邊思索。

  他準(zhǔn)備找玉秀說一下,別弄得人家好像還配不上他高子成。

  第二天中午,高子成按照推算的時(shí)間,來到了玉秀院前的小潭邊。

  天熱,中午,玉秀家又在最前邊,肯定碰不到人。

  莊內(nèi),河邊水井前,都沒人。

  高子成過河,順樹叢中小路向玉秀小院走去。

  大門關(guān)著,高子成站著停了下,鼓足勇氣推門進(jìn)院。

  玉秀正好從菇棚里出來了,一抬頭,和高子成碰了面。

  玉秀一怔。

  高子成忙說:“玉秀,我過來想和你說點(diǎn)事。”

  玉秀不自在地笑了下:“進(jìn)屋吧。”

  進(jìn)屋后。

  玉秀道:“坐吧?!?p>  高子成坐下了,但一時(shí)不知如何開口,場面一時(shí)尷尬。

  玉秀最后看了高子成一下,干笑下問:“高大哥,你還沒吃飯吧,先去后院吃飯吧?”

  高子成微抬了下頭:“吃過了?!?p>  二人又沉默。

  過了會(huì)兒高子成說:“小文呢?”

  “在后院?!?p>  “嘖,玉秀,那件事,我并沒有什么意思,你不要見怪?!?p>  玉秀忙說:“算了,不說它了!”

  “其實(shí)是我配不上你,我不但年齡大一些,又什么都沒有,又是外地的,而你很漂亮,還年輕,我……我來當(dāng)面和你說一下,我真沒什么意思,你別生氣?!?p>  玉秀笑道:“高大哥,什么都別說了,我明白了,以后咱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過,還和以前一樣,你忘了,你還為我挨過打呢?”

  聽過高子成的話后,玉秀心里忽然輕松了。

  “那不算啥?!?p>  “怎么不算啥呀,那次我很過意不去,如果是我那同學(xué)一人,真想讓你很打他一頓,可是他們?nèi)硕?,不能和他們打,我想?bào)警,你又讓算了,我現(xiàn)在真的還有些過意不去!”

  “沒事,那真不算啥,都過去了?!?p>  “其實(shí)那天,我是擔(dān)心以后你賣藥時(shí),他們會(huì)攔住為難你,不然,我真去派出所和他們理論一下?!?p>  “不要說它了,鬧太僵,也沒什么意思,不提它了?!?p>  二人又陷入沉默。

  一會(huì)人后,高子成道:“玉秀,既然你能看得起我,我想解釋一下自己?!?p>  “……”玉秀是想聽他親口說一下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高子成道:“我曾和丁姍說過,我說自己搶劫過別人,其實(shí)沒那回事,是丁姍把我問急了,沒話說了,才隨口說的。不過我來幾年了,沒回家一次,我的底細(xì)你們也不了解,這次又一直不敢答應(yīng)你,是有些令人懷疑?!?p>  高子成停了下,接著說:“其實(shí)我?guī)啄瓴换丶?,也沒什么奇怪之處,林峰和那個(gè)妹子,他們打工,有時(shí)不也幾年不回來嘛,我和他們不同的是,我在深山中刨藥材罷了?!?p>  玉秀一想,也是。

  她笑道:“是的?!?p>  高子成仍低頭道:“對(duì)于你,我真不是故意讓你難堪的,我真不能成家,你這么好,再找個(gè)快成家吧?!?p>  “好了高大哥,你不用過意不去了,你就在這里好好刨藥吧,我會(huì)考慮自己的事的,我早想好了,先把香菇種好,到三十再說自己的事!”

  高子成的解釋,等于沒解釋,只不過把對(duì)別人的話,又給玉秀說了一遍,但當(dāng)面說,和口傳效果不一樣,玉秀聽了,心中不快一掃而光。

  高子成走后,玉秀給香菇稍微噴了些水后,來到了王蘭枝家。

  王蘭枝道:“玉秀,你終于又來了,好了,以后嫂子不提你的事了,快坐吧!”

  “嘿嘿,不來你又生氣了!”玉秀坐下了。

  “我不生氣,就怕你生氣!好了,至于高子成,以后真不提了,你們隨緣吧,緣到自然成!”

  “嫂子,別隨緣了,他找過我了!”

  “什么,他主動(dòng)找過你?”

  “是的,就中午,我剛吃過飯?!?p>  “他找你說啥?”

  “他還能說啥,你們老纏住問他,他沒辦法,就直接找我來拒絕了,看你們弄的,讓我丟人丟到家里了!”

  “這,他怎么對(duì)你一直無動(dòng)于衷呢?看來他是怕咱哄住不讓他走,他是看出了咱的想法?!?p>  “他是個(gè)走南闖北的人,不容易被哄住的?”

  “也是,哎,他都給你怎么說的?”

  “不還是以前你們給我說那些話呀,只不過這次是當(dāng)我面說,說的比較認(rèn)真,還一再強(qiáng)調(diào)不讓我生氣?!?p>  “看來他這人是爭氣的人,不混出個(gè)人樣,是不會(huì)回家,不會(huì)成家的,誰也勸不了他?!?p>  “是的?!?p>  “他這種人,要是干大事,肯定能成功!”

  “有機(jī)會(huì)也許行?!?p>  “嫂子,你知他還向丁姍說過啥?”

  “不知道。”

  “他向丁姍說,他搶劫過?!?p>  “這死閨女怎么沒和我說過?”

  “他對(duì)丁姍那樣說的,他對(duì)我卻又說沒有,是丁姍把他逼得沒法了,才隨口說的?”

  “這個(gè)死閨女,真讓人沒一點(diǎn)辦法!那你咋想的,他到底哪句對(duì)呀?”

  “我也分不太清,但還是相信他對(duì)我說的真一些。”

  “唉,亂!”

  “是有點(diǎn)亂,但他應(yīng)該是個(gè)好人?!?p>  “他肯定是好人!”

  “雖然咱不了解他,但他身上有股正氣,這樣的人,再難,也不一定會(huì)做壞事?!?p>  晚上吃飯時(shí)。

  丁姍說:“媽,明天我和丁超準(zhǔn)備去高子成那里玩!”

  “不行,這么大人了,只知玩,馬上開學(xué)了,多看下書吧!”

  “后天開始正式學(xué)習(xí),再去一次!”

  “不行!前天你不吭聲去了,不把人家氣死不甘心,是吧?你前天到底和人家說什么了?”

  “媽,不都給你說過了嗎?”

  “你沒說完!”

  “怎么沒說完呀,我不就是問問他為什么不愿意俺嬸兒嘛!”

  “不要犟嘴,你沒說完就是沒說完,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

  “你嬸兒都和我說了!”

  “我嬸兒和你說啥了,你說出來!”

  “你這死閨女,真想讓我再說出來呀?丁姍,以后你再去一次,我打斷你的腿!”

  “你憑什么打我,俺嬸到底和你說啥了,我什么也沒瞞你!”

  丁大伯已端碗來到門外:“你們又吵啥,吃飯也吵!”

  丁姍道:“我們沒吵,你去那屋吃飯吧,我和俺媽說點(diǎn)正事。”

  “說事還吵吵這么響,你媽還要打斷你的腿!”

  王蘭枝說:“我數(shù)叨丁姍幾句,你吃飯去吧?!?p>  老頭走了。

  等爺爺進(jìn)屋后,丁姍小聲道:“媽,俺玉秀嬸子和你都說些什么,你說一下我聽聽!”

  “丁姍,高子成是好人,他是讓你逼問的沒辦法了,才隨口說自己是壞人的,你可在外別亂說,誰也不能說!”

  “我知道!好哇,俺嬸兒出賣我!”丁姍氣的低頭匆忙吃飯。

  王蘭枝又緩和一下口氣說:“丁姍,你已長大了,別再像個(gè)小孩一樣,動(dòng)不動(dòng)就不依不饒別人,可不能再找你嬸兒!”

  “誰讓她出賣我了!”

  “你嬸子沒出賣你,高子成來找你嬸子了,高子成給她說的,她才給我學(xué)一下?!?p>  “高子成真找我嬸了?”

  “真的。”

  “還是我讓他,親自找俺嬸去解釋清楚的!丁超,你先去西屋,我和咱媽說點(diǎn)事。”

  “你神經(jīng)??!”丁超瞪了姐姐一眼,站起走了。

  丁姍低聲說:“媽,高子成的事,我不對(duì)你說,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如果……”

  王蘭枝打斷她說:“別說了,你嬸都和我說過了,我都知道。丁姍,實(shí)話給你說,高子成那是哄你的,什么他都和你嬸說了,他是被你問的沒辦法才那樣說的,他根本沒搶過錢!”

  丁姍傻了。

  第二天半晌,犟筋低頭進(jìn)了王蘭枝家。

  丁姍丁超正在樹下讀英語。

  丁姍見他笑道:“犟筋叔,怎么想起上俺家了?”

  王蘭枝在屋里叫道:“來了犟筋,上屋吧?”

  犟筋坐下后,王蘭枝問:“香菇怎么樣?”

  “也差不多?!标窠畹椭^。

  “得小心呀,種那么多,不少心不中!”

  犟筋抬頭道:“沒事兒,大伯呢?”

  “不知去哪里了,有事呀?”

  “也沒啥事,羊又產(chǎn)多少了?”

  “又添十幾只了?!?p>  “我十幾天沒來,又添這么多了?”犟筋笑了下。

  “可不是嘛,又有五只羊產(chǎn)了,產(chǎn)下十三只!”

  丁姍已過來:“你再等十天不來,又該添羊了!”

  媽媽道:“去看你的書去!人二叔種那么多香菇,還有牛,天天忙死了,哪有空來咱家呀?”

  “我可天天見他找丁泉玩,還到東潭釣魚!”

  犟筋笑道:“丁姍長大了還這樣!”

  王蘭枝道:“別理她,半瘋子!”

  “理她干啥,你也知道我沒法來,玉秀常來玩的?!?p>  丁姍叫道:“噢,原來怕……”

  “死丁姍,你再亂叫!”媽媽火了,忙打斷了女兒。

  犟筋笑道:“嫂子,沒事兒,丁姍很常時(shí)間沒和我吵了,她嘴癢了!”

  “嘿嘿嘿嘿……”丁姍笑了一陣子。

  王蘭枝瞪了丁姍一眼:“這閨女真讓人沒辦法,你別生氣!”

  “我生她什么氣呀,我還不知道她啥樣?本來我過來就是找丁姍的。”

  “找我干啥?”

  “找你和我去高子成那里,我很長時(shí)間沒去過他那里了!”

  “好呀!”丁姍很高興。

  王蘭枝說:“犟筋,要去你自己去吧,不讓她去了,她得復(fù)習(xí)功課?!?p>  犟筋笑道:“我一個(gè)人去沒勁,不就少看會(huì)兒書嘛,讓丁姍和我去吧,我好長時(shí)間沒和丁姍抬杠了,嘴也癢,丁姍,把書放屋里去!”

  犟筋站了起來。

  王蘭枝不好再說什么,畢競犟筋和她家已鬧僵好長時(shí)間了,這次他主動(dòng)示好,還能說什么?

  等丁姍放好書出來后,王蘭枝說:“犟筋,你現(xiàn)在不太喜歡高子成,人家是外地的,去了別給人家臉子看!”

  “中。”

  爺兒倆有說有笑地過了小潭,進(jìn)了山口。

  犟筋沖丁姍說:“你這閨女剛才在你家,一點(diǎn)面子也不給呀?我怕你嬸什么,我不怕她,只是不想多和她見面,見面沒什么意思。”

  “那怪誰,誰讓你摟抱她了,沒耐心!”

  “我不是喜歡她嘛,我當(dāng)時(shí)是情不自禁,但也沒想欺負(fù)她!”

  “你那就是欺負(fù)她!因?yàn)樗菚r(shí)候還不太喜歡你,你看現(xiàn)在弄得,見面也沒意思了,如果你那時(shí)有點(diǎn)兒耐心,也許我嬸真會(huì)愿意你的,那時(shí)候她對(duì)你真的開始變好了!算了,不說這些了!”

  “嘿嘿,我也是以為她那時(shí)對(duì)我好了,怪我心急,不怪你嬸子!”

  “知道就行!”

  “丁姍,我總覺得你玉秀嬸兒,她和高子成有點(diǎn)兒事呢?”

  “他們會(huì)有啥事心呀?”了姍看了叔叔一下偷笑。

  “我看你玉秀嬸兒挺喜歡高子成的!”

  “沒有吧,我怎么沒看出來?”

  “怎么沒有,干活的時(shí)候,你看她多關(guān)心高子成?!?p>  “嘿嘿,二叔,當(dāng)時(shí)你的眼,看俺玉秀嬸兒,她和哪個(gè)男人說話都一個(gè)樣,你有心??!”

  “不可能,我是以旁觀者的心情看的,那就是真的!”

  “什么真的呀,我還很關(guān)心高子成呢,我也喜歡他呀?”

  “你不懂,你嬸兒和你不一樣?!?p>  “是的,我真不懂,好了,你就別和我說他們的事了!”

  “丁姍,別給我裝馬虎了,別以為我什么都看不出來,你家是不是想把你玉秀嬸子,介紹給高子成?”

  丁姍站住了,她沖犟筋叫道:“犟筋叔,你啥意思呀,你把我叫出來,是不是就想問這呀?”

  犟筋也站住笑道:“不是不是,咱不是說話說到這里了,我不過順便問一下?!?p>  “犟筋叔,就算俺家想把俺嬸給高子成扯,你還不讓呀,你也不能管俺嬸的事吧?”

  “噢,按說我是不該管,可是高子成不能和你嬸成一家人,知道為什么嗎?”

  “因?yàn)槲覌饹]跟你唄?”

  “死閨女,你咋說的,我才沒這么小心眼兒呢?我反對(duì),是因?yàn)楦咦映伤峭獾氐?,他有一天終究會(huì)走的,他走,你嬸和小文也走,咱都舍不了小文,所以他們不行!”

  “二叔,你以為俺一家都是白癡呀,我們?cè)缦氲搅耍欢家恢眲窀咦映闪粝聠???p>  犟筋擺了下手說:“勸是不行的,勸了一時(shí),勸不了一生,你還小你不懂,人都是有思鄉(xiāng)情感的,自古就有落葉歸根的俗語,高子成最終會(huì)走的,明白嗎?”

  丁姍點(diǎn)了下頭:“我們都想到過,可是看高子成人那么好,錯(cuò)過了可惜,如果咱都對(duì)他好,加上俺玉秀嬸勸他,他也許會(huì)留下的。”

  “女人的心,你不懂!”

  “我不是女人嗎?”

  “行行,你也懂,別站著了,走吧?”

  丁姍沒走:“你現(xiàn)在去找高子成干什么?”

  “找他玩唄,還能干什么?”

  “啍!你要找他的麻煩,我就不去了,你也不許去!”

  “哎,丁姍,你咋胳膊肘朝外拐呀,我好歹也是你叔,就算高子成幫了你家不少,可我年年幫你家干活呀,再說他只給你家三只羊,我給你家多少?你家可全靠我那五只羊了!”

  丁姍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的羊是比高子成的多,可高子成比你功勞大!從出主意讓養(yǎng)羊,到建羊圈搭棚,都是他一直在幫我家,還有你的羊,我們是買你的,高子成給的羊錢,現(xiàn)在還在我媽手里呢,給你你賭氣不要,也不是我們不給你,以后還少不了給你?!?p>  雖然丁姍用最緩和的語氣說,犟筋還是氣壞了,臉發(fā)燒。

  他氣憤地說:“丁姍,我好心幫你家,沒想到你會(huì)這樣說,行,高子成好,回去給你媽說,那五只羊錢,我一分也不要,你滾回去吧!”

  犟筋要?dú)鈮?,轉(zhuǎn)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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