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被解開蒙在眼上的黑布的時候,一群孩子外加幾個宮女已經(jīng)被捆的死死的扔在某個地窖中,每個人都是一臉驚恐,卻沒有人敢出聲,出聲的都已經(jīng)永遠也出不來聲了。
田千軍等人出手干凈利落,在第一時間擊殺了所有的侍衛(wèi),然后想呼救的侍女也被無情的割破了喉嚨,全部的太監(jiān)也未能幸免。好在因為之前手諭的事情,何明在哈倫的建議下讓小福子不再總是跟在自己身邊,也算是讓李福幸免遇難。而馮婉貞在何明強烈的暗示下也是沒有動手,而且她本身也是一條響當當?shù)姆促\,豈會輕易動手傷害同道中人。
何明等人剛被安頓好,田千軍便帶人進了地窖,賽諸葛清點了一下被抓的人數(shù),便向田千軍抱拳道:“恭喜主公,這一網(wǎng)下來可是收貨頗豐,主公英明傳遍天下指日可待,天下豪杰投奔主公之日也已近在眼前。”
“全賴先生計策高明?!?p> 賽諸葛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拱手道:“全賴主公決斷英明。”說完兩個人不由相視而笑。
田千軍又掃視一圈,大多數(shù)孩子瑟瑟發(fā)抖,唯有一個年紀最小的小娃娃竟毫不畏懼的瞪著自己。田千軍看這娃娃雖然氣鼓鼓的,但模樣倒著實可愛,不由笑道:“說說吧,你叫什么名字,老爹是誰?”
“我叫載恒,我皇阿瑪是大清天子,你們趕緊放了我,我就叫我皇阿瑪不殺你們?!毙⊥尥拚f的義正言辭。卻引來了反賊們的捧腹大笑。載濂等人卻在心里暗罵這小子白癡。
“那你再說說除了你這里還有誰???”反賊們逗弄道。
小娃娃卻一臉認真的說:“那邊那三個是我五叔家的孩子,不過載漪過繼給瑞敏郡王了?!?p> “載恒,你他娘的再敢說一句話,老子回去割了你舌頭?!陛d瀾終于忍不住喝罵。他卻不知,何明看出這些綁匪皆是殺人不眨眼的家伙,如果不表明自己的價值被隨便給弄死豈不是糟糕。
但是既然載瀾喊了起來,何陽便只是一副害怕的樣子閉了嘴。田千軍呵呵一笑,對著身后吩咐道:“給二阿哥單獨找個地方?!?p> 帶著齊天大圣面具的小孩兒走了過來,一把將何陽抱了起來,何陽掙扎一下立馬大哭起來:“我只要小貞抱……我只要小貞抱……”
田千軍被逗得大笑,示意放下何明,何明趕緊撲到馮婉貞的懷里,緊緊的抓住再不分開。田千軍看到馮婉貞的面容眼睛不由一亮,對著馮婉貞說道:“你不用害怕,我們是反清義士,絕不傷及無辜?!?p> 馮婉貞也不說話,只是抱著何陽跟著“齊天大圣”出了地窖。被帶到了一處比較完整的屋子里。
等齊天大圣出了房間,何陽突然在馮婉貞的懷里低聲道:“你能和這些反清義士接上頭嗎?”
“我看這些人的路數(shù)大概是山東的捻軍。接上頭應該會給咱們天地會一些面子?!瘪T婉貞特地將何明的頭放在自己肩上,小聲說,“其實也不用那么費事,我剛剛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
“什么?”
“這里是邵莊?!?p> 何明出了地窖只見一片的斷壁殘垣,以為這里是遭過劫掠的村子。而馮婉貞幾乎在這邊長大,哪里認不出這里就是剛剛遭了兵災的鄰村。
“那便如此,”何明交代了馮婉貞策略,又特意囑咐了她優(yōu)先保證自己、載淳和阿魯特氏三姐妹的安全。才不再說話。
馮婉貞卻好死不死的嘲笑何明道:“沒想到你牙沒長全,倒知道憐香惜玉,果然再小也是男人。”她哪里知道阿魯特三姐妹中可能有穿越過來的何明的同伴。
何明見她這樣嘲笑自己,不由反唇相譏道:“果然女人再小也是長舌頭?!?p> 馮婉貞想要再說,田千軍卻開門走了進來。正要開口,馮婉貞卻道:“好漢,可否借一步說話。”
田千軍心中一動,想道:“莫非著丫鬟看情況不妙要對我投懷送抱?”面上自然不動聲色,努力擠出一個溫柔的微笑道:“那這邊來?!本蛶Я笋T婉貞出了屋子。
“你有何事盡管說來,我等雖是草莽,但卻是正直之事,自然不會為難無關人等?!碧锴к姳3种亲哉J溫柔的表情,只是他天生一副威猛的樣子,再溫柔的表情到了他臉上也是一副兇神惡煞。
馮婉貞一條響當當?shù)姆促\,自然不會被他嚇到,而是抱拳道:“彪下黑旗一九梯,五房三七二十八,敢問兄臺住哪間?”這是江湖上的切口,「彪」字旗,稱一九梯,旗黑色就代表著洪門五房中的天地會,所謂三七二十八拼在一起正好是個“洪”字,這句話的大概含義就是“我是天地會的,我們洪門有五房,不知道你是哪一房的?”
田千軍又打量了馮婉貞一番,見她雖然穿著華麗模樣甜美,但是眉宇間卻也有些英氣不似作偽,于是答道:“黃紅帥旗遮晴空,劫富濟貧為百姓?!秉S紅色旗是捻軍的軍旗,這切口自然是表明自己的身份。
馮婉貞趕忙抱拳道:“原來是捻軍好漢當面,失敬失敬?!碧锴к妳s不答話,只是左手一抖朝著馮婉貞抓來。馮婉貞不退反進一個攤手和田千軍接了橋,順著田千軍的手臂就是一個日字沖拳。田千軍一個側身閃過,退到一旁抱拳笑道:“不想天地會竟然有如此女中豪杰,如果在下沒有看走眼的話,姑娘打的是一手好詠春拳?!碧锴к婋m然和馮婉貞接上了切口,但是突然襲擊試出了馮婉貞的武功路數(shù)。要知道這個時代,江湖黑話好學,武功卻是只能從小開始苦練,且遠不像后世,今天學一招太極、明天學一招八卦,最后反倒什么都學不精,這時的武功都是各個門派的絕密,非入門弟子絕不外傳,很難作假。田千軍與天地會也素有接觸,自然知道天地會中詠春拳門人眾多。所以憑著一手詠春的功夫便也能斷定馮婉貞的身份。
“小女子武藝哪里稱的上好?!苯献钪v謙虛,馮婉貞雖然平日一副驕傲的樣子,但是場面上還是要謙虛幾句的。
田千軍剛才與馮婉貞交手,也大概能看出馮婉貞的水平,雖然自覺能勝這姑娘,但是一個女子有此等身手也著實難得了。于是對馮婉貞的好感劇增,笑道:“天地會果然厲害,這禁宮當中竟然也有天地會的英雄??磥砬逖龤鈹?shù)倒真是不長了?!?p> “我能進韃子老窩也是耗費無數(shù)人力物力的結果,所以今日還要求閣下高抬貴手放過這些娃娃。”
“這個恐怕不行,今日我等冒了如此大的險劫持清妖的這些阿哥,如果就這樣放了,我怎么和手下弟兄交代?”
馮婉貞早就料到捻軍不可能同意全放了這些孩子,于是馬上給出第二種意見:“那不如這樣,我只帶走載淳、載恒和幾個女孩兒可好?”
田千軍沉思片刻道:“女孩可以帶走,其他人不行?!?p> “我的身份是載恒身邊的丫鬟,無論如何他都要回去。”馮婉貞斬釘截鐵的回答了田千軍。
田千軍看了看堅定的馮婉貞,這姑娘長相俊俏不說,眉宇間又有一股英氣,武功也不弱,還同樣是一條響當當?shù)姆促\,田千軍對她自然有一股莫名的好感。要說堂堂的大捻子也算是個大人物,但田千軍終究是起于微末,家中妻子原也只是一個普通農(nóng)婦,若說長相在村里也只是中等,更談不上姿色二字。田千軍得勢之后自然也算閱女無數(shù),但都是**花魁,說是花魁,但頂多也就是個小**的紅姑娘,比良家女子妖媚幾分而已哪里能和這水水靈靈的俏姑娘相比。沒有幾個男人能拒絕漂亮小姑娘的請求,田千軍也不例外,只好嘆了口氣說:“姑娘你也別著急,先把女孩兒放上來跟你在一起,待我與眾兄弟商議一番,明日再給你答復?!彼m然這樣說著,實際只是找個托詞,明日只是弟兄們不允便是。
人在人家手中,馮婉貞也不能再說什么,倒是阿魯特姐妹等女孩兒和馮婉貞一起被關入了那間房子。
田千軍膽子也著實不小,深知現(xiàn)在各個關口必然已全部戒嚴,也不著急,就在這荒廢的村中歇息,順便審問俘虜,弄清各人的身份,待到夜里便與劉先生商量起怎么把這些孩子的價值發(fā)揮到最大。
邵莊是荒村,即使夜黑風高,捻軍眾人也未點燃任何的火光。此次來京城的皆是捻軍好手,黑夜中依然警惕的隱藏起自己的身形,雖然沒有光亮使得視野并不深遠,但是想要突襲他們并非易事。
關押女眷的守衛(wèi)隱藏著身形,卻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慢慢的靠了過來,守衛(wèi)悄無聲息的靠近來者,見來者帶著一副齊天大圣的面具不由松了口氣問道:“什么事?”
“王大哥,田帥叫我過來看看。”宮長天答了一聲。只是兩人竟未發(fā)現(xiàn)一道人影從關押女眷的房間閃出隱藏進了黑暗之中。
帶著齊天大圣面具的小少年進了屋子,摸索著找到了縮成一團睡覺的阿魯特氏三姐妹,先叫醒看起來最年長的那個,低聲試探的問道:“你可知道什么是自行車?”
阿魯特寶音不由一怔,這人難道是瘋子嗎?但此情此景只能硬著頭皮答道:“兩個輪子人騎上去就能跑?!?p> 雖然宮長天帶了面具,但是寶音還是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身體有些顫抖,心道:“此人好似對奇怪的東西很感興趣,我等現(xiàn)在身陷此處,即便是個小孩子交好一下自由用處?!彼紤]所知奇特之事,又看了看黑暗中熟睡的二阿哥,便輕輕地唱道:“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正是二阿哥載恒白天唱的調調。
宮長天聽了歌聲,已徹底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一把抓住寶音的手道:“李曉佳,果然是你?!?p> 寶音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男女授受不親,被宮長天一抓連忙將他的手甩開,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妹妹們,不由低聲怒道:“你干什么?”
宮長天一怔,不由低下了頭道:“我知道你惱我,但是咱們身陷這個時代,還是摒棄前嫌,一起想回去的辦法才是。”
“你在說什么?我完全聽不懂?!睂氁粢桓闭J真的樣子說著。宮長天心中不禁又生疑竇,問道:“那你怎知自行車和那首歌?”
寶音心中一動,心道:這人說話語無倫次,像是把我當做了他以前認識的人,現(xiàn)在我們?nèi)嗽谖蓍芟拢胁豢蛇^于激怒他。于是低聲道:“我也不知怎的,就是頭腦中昏昏沉沉的好像就知道一些事,又好像忘了許多事?!闭罩郧奥犇镉H講的失魂癥的癥狀說了出來。
宮長天又好好打量了寶音一番,心想:是了,雖然我一穿越過來就頭腦清醒,但是她卻未必。于是道:“你一定是穿越的時候失憶了,不過沒關系,我講給你聽,看能不能喚醒你的記憶?!?p> 寶音從兩個妹妹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將妹妹們以舒服的姿勢放好,對著宮長天點了點頭。
“我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們來自21世紀,那里有飛上天的鐵鳥,我們稱之為飛機。還有叫做汽車的帶四個轱轆自己能跑的鐵盒子,還有能夠映出人影的電視機……”宮長天按捺住自己的興奮低聲的對阿魯特寶音講述著不可思議的事情。
阿魯特寶音只當這個小少年是個瘋子,心中愈發(fā)害怕,只得認真去聽,裝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