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惡人先告狀
倒向王淼一邊的何美珍的周化楠,在宿舍里同蘇欣說話,也開始察言觀色,小心翼翼起來。
蘇欣很理解她們,畢竟王淼是本地人,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何況,她背后還有班長趙永奇。大樹底下好乘涼,得罪她似乎對誰也沒有好處。
所以,她也盡量跟她們兩人少說話,以免讓她們?yōu)殡y。
每天,她形只影單地出入于教室和食堂之間。而且早出晚歸,盡量避免跟她們接觸。
對于班級里同學們的驚訝神色和小聲議論她盡量視而不見。
五一小長假,蘇欣無限惆悵地回了趟家。
五月初的天,陽光無限明媚。坐在大巴上,看著公路兩旁楊柳青青,草木茂盛,她壓抑已久的心情漸漸舒緩下來。
街邊的民居旁,參天的老槐樹正在開花。巨大的樹冠上,白色的槐花一串串掛在枝頭,芳香四溢,沁人心脾。一只只蜜蜂嗡嗡地鬧著在花間來回穿梭??粗矍暗木吧?,她突然想起一句詩: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爸爸媽媽看到她回來,自然是異常興奮。又是噓寒問暖,又是忙東忙西地張羅飯菜。那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回家的感覺真好。
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待了一周。放假的最后一天清晨,她登上了返程的大巴。
在車上的時候,她還幻想著宿舍的氣氛會不會像寒假后那樣有所緩和。
到了宿舍,她熱情地跟舍友們打招呼,沒想到王淼仍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何美珍和周化楠也是看著王淼的臉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應她。
蘇欣拿出爸爸媽媽為她準備的零食水果和風味特產分給大家。
何美珍和周化楠客客氣氣地接受了。
雖然王淼對自己成見頗深,但她還是一視同仁地給她分了一份默默遞到她面前。
王淼沒有接,也不說話,蘇欣東西拿在手上有些尷尬。
她只好自作主張地把它們放在她桌子上。
此后幾天,那些東西還是原封不動地躺在王淼的桌子上,她連碰也沒碰。直到水果漸漸腐爛,蘇欣只好把它們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她開始明白,王淼對自己的成見已經無法改變,顯然是鐵了心要跟自己勢不兩立。既然已經不能挽回,就由她去吧,只要表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趁蘇欣不在宿舍的時候,王淼也會分一些零食水果給何美珍和周化楠。
表面上,何美珍和周化楠都投向了王淼那邊,但是每天回到宿舍,熱水瓶里的水照舊打得滿滿的。趁王淼不在的時候,周化楠也會偷偷拿零食請?zhí)K欣一起分享。
她很感激她們。她知道,她們心里還是有她的。
真正撕破臉是在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回到寢室,王淼在桌前寫著什么,何美珍和周化楠都已經上床了。
蘇欣跟往常一樣拿腳盆洗腳,卻全然不知腳盆底下裂開了。
結果,她倒好水,腳剛剛放進去,盆子里的水就嘩嘩嘩地漏光了。
水順著水泥地板流到王淼的桌子底下,王淼發(fā)覺,立即火冒三丈地說:“搞什么,養(yǎng)魚還是干嗎!”
她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腳盆裂了,剛剛才發(fā)現?!闭f完就去找拖把。
何美珍滿臉怒火地迅速收拾了桌子。
收拾完,她大概是想從床上拿衛(wèi)生紙,站在地上夠不著,又懶得踩凳子,就踩著凳子腿中間的橫杠上去了。
不知是那橫杠正好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還是凳子的材料本來就不好,一腳踩下去,橫杠竟然斷了。
冷不防受這么一驚,王淼的身體朝后倒了下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同時,剛剛摸到手的卷紙也拖著長長的尾巴從床上滾下來。
王淼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一邊摸濕了的屁股,一邊看著在濕漉漉的地板上漸漸被水浸透的卷筒紙巾,罵罵咧咧地說:“真他媽見鬼,跟這種人住一個宿舍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這時,蘇欣已經從外面的公共水房拿來拖把。聽到她的罵聲,忍不住接口道:“要罵就當著我的面罵,背后罵人算什么本事!”
“我就罵了怎么了,我罵錯了嗎?長得人模人樣的,就是不做人事!”王淼盛氣凌人地說。
“我怎樣不做人事了?水倒地上已經向你道過歉了,用得著這樣借題發(fā)揮嗎?對我還有什么不滿就說出來吧!咱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蘇欣也火冒三丈。
“說就說,你以為我怕你呀!”王淼氣焰囂張地說。
“蘇欣、王淼,算了,都是一個宿舍的,吵吵什么呀,傳出去讓人家笑話?!焙蚊勒溥@時在床上打圓場。
“是呀王淼,別說了,蘇欣她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住在一起,互相留點面子。。。。。?!敝芑矂裾f。
“哼,里子都不要了還要什么面子!”王淼冷笑著說。
說完爬上床休息去了。
蘇欣看了看,低下頭拿拖把用力拖起地來,仿佛要把所有的怒氣都發(fā)泄在拖把上。
何美珍和周化楠輕輕地嘆了口氣,誰也不再說話。
躺在床上,蘇欣越想越難過。她實在不想把關系搞得太僵,畢竟在一起生活還有三年??墒乾F在雙方已經鬧到爆粗口的地步,真不知道以后還會怎樣。
這樣的生活跟自己的想象完全不一樣。
她現在越來越害怕回宿舍,對這種生活也充滿恐懼。
第二天,王淼卻滿腹委屈地跑到趙永奇面前訴苦,說了蘇欣的種種不是。這件事是老鄉(xiāng)王志彬告訴她的。
下午,王志彬在教室里找到她問:“你是不是跟宿舍里的人鬧什么矛盾了?”
她一驚,問:“你怎么知道?”
“你們班長趙永奇告訴我的。他說你們宿舍幾個女生之間好像出問題了?!?p> 她冷笑一聲,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沒想到人心是如此險惡。
“我自認為沒有做錯任何事,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墒瞧腥丝次也豁樠郏幪幐疫^不去,我能有什么辦法?!”她悲憤交加地說。
“別人邀請我跳舞是我的錯嗎?人家要打電話找我,我也錯了嗎?別人推薦我入黨我也錯了嗎?我考四級過關了這難道也錯了?”她不明白,為什么人跟人的心這么千差萬別。
王志彬想了想說:“女孩子的心思我不清楚,但是在宿舍中,還是少露鋒芒?!?p> “聽你這話的意思,還是我不對?”她氣不打一處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王志彬不緊不慢地說。
“人跟人是沒法比的,人比人氣死人。她要跟你爭跟你比,你不理她就是了,看她一個人能鬧騰到哪去?!?p>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該為自己辯解幾句?而應該整天逆來順受忍氣吞聲,做一個任人宰割的縮頭烏龜,人家打我的左臉,我還要把有臉伸過去給人家打是嗎?”她對老鄉(xiāng)王志彬有些失望。
王志彬搖搖頭,沉默了片刻,說:“你現在正在氣頭上,什么話都聽不進去,還是我?guī)闳ヒ妭€人?!?p> “誰?”
“去了你就知道了。”王志彬賣著關子說。
她想了一下說:“好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