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敏一,秦先生你好!”
“我叫季平?!?p> 他們紛紛伸出手跟我相握。
“我知道你們。”我笑著說,“聽雪生前跟我提起過,她說你們是她最好的朋友?!?p> 敏一和季平臉上頓時露出幾絲痛苦的神情。我頓時覺得自己的笑臉有點不合時宜,只好轉(zhuǎn)了話題,“你們喝什么?”
他們都應(yīng)和說無所謂,于是我就隨便點了三杯咖啡,以及幾份小吃。
“我先來說一下我的暢想?!蔽仪辶饲迳ぷ樱瑥碾S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拿出資料——我曾花了好幾個小時寫寫畫畫完成的計劃書。
“首先,我們要……其次……然后呢……”我一口氣把腦海里的構(gòu)思統(tǒng)統(tǒng)倒豆子一般抖出來。看得出來敏一和季平都聽得相當(dāng)認(rèn)真。敏一甚至還相當(dāng)敬業(yè)的拿出本子記錄,真是好樣的!
談妥以后,我們一致贊同在下星期一運行公司。在這期間,公司還要注冊什么的,反正是一道復(fù)雜的公式,不過有秦楓在應(yīng)該也不會麻煩到哪里去。我總是這樣,把比我有能耐的人都當(dāng)成神似的,只要我一遇到無法解決的事,就會統(tǒng)統(tǒng)丟給他們。
開完這個小型會議,我建議一起去吃飯。敏一想要推辭,我連忙搬出聽雪,“我一直都想感謝你們幫我照顧聽雪?!?p> “其實,一直都是聽雪姐照顧我?!?p> “我覺得也是?!奔酒接悬c不好意思的說。
我當(dāng)然知道,季平這個小兔崽子,有哪一次出去不是我爭著買單的?有哪一次我出去旅行,買了吃的不捎給他一份?敏一自然不用說,我特別喜歡她純真善良的性子,自然對她很親厚。
“我們這些被她愛著的人,聚在一起吃頓飯,不過分吧?”我揚了揚眉。
到餐廳的時候,傅文東已經(jīng)點好了菜。我看到他文質(zhì)彬彬地坐在那里,非常迷人。
我最終還是決定撮合他跟敏一,敏一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而傅文東,除了人沉默了點——也許他的內(nèi)心也是火熱的,也是個相當(dāng)出色的男人。再者,為秦楓掃除顧慮,關(guān)于童亦箏,不管傅文東是不是秦楓的隱性情敵,這種心結(jié)早打開早好。秦楓自然明白我的用意,所以一句反駁也是沒有的。
有那么一會,我腦袋里蹦出一個想法。如果秦楓和傅文東之間鬧翻了,我會選擇挺誰呢?我的潛意識里竟然是秦楓。大概是因為我占用著他的身體,所以頗感親切?這答案來得有點像本能,幾乎把我嚇一跳。
我約傅文東的時候沒有提敏一,如果他知道我是給他相親的,按他的脾氣一定面無表情的就把我電話給掛了。我只是說我心情不好,讓他請我吃飯。這理由他當(dāng)然不好拒絕,所以當(dāng)我?guī)е粢缓图酒絹淼臅r候,他臉上有一絲莫名的情緒,不過到底是教養(yǎng)好,片刻之后就已經(jīng)神色如常。對付傅文東,必須要用先斬后奏這一招,屢試不爽。
坐下來以后,我就很熱情的幫他們相互介紹。然后大家吃飯,氣氛有點沉默,我就給他們講笑話。敏一和季平倒是笑得七歪八倒的,我記得以前我給他們講笑話的時候,他們也是這副糗樣。傅文東只是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我想,敏一要是真跟他一起了,會不會悶死???
“這么繪聲繪色地講笑話,你是跟聽雪姐學(xué)的吧?”敏一突然有點傷感。
“是啊,她講笑話最有趣了。”我還說得很興奮,完全沒有意識到“過去的我已經(jīng)掛了”這個事實。
于是一陣沉默襲來,我才意識到他們還是很在意我的死亡。其實我是本色出演啦,卻不能告訴他們。不想讓悲傷的情緒繼續(xù)蔓延,我只好轉(zhuǎn)了話題,光說工作上的事,并且給他們分配了任務(wù)。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才發(fā)覺傅文東好像還沒融入過我們。敏一也沒多注意過傅文東,這對我這個想幫他們牽線的人是多大的打擊啊。我于是借著上廁所的理由,把季平也叫上了。
出了門,季平還傻乎乎地問我,“我們?nèi)ジ陕???p> “我送你回家吧?!蔽艺f著去取車,“下星期一再見?!?p> “那敏一呢?”
“我朋友會送她,你放心?!?p> “你想干嘛?”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是在懷疑我的企圖。
“那男的是我兄弟?!蔽腋皆谒?,“人不錯吧?我是要撮合他跟敏一?!?p> “?。俊彼蝗痪秃軞鈶嵉臉幼?,臉憋得通紅。我一下子懵了,以一個女人的直覺來說,這家伙很有可能喜歡敏一!
“啊什么???”我裝作不知道,“敏一是聽雪最好的姐妹,我不會害她?!?p> “我不是說這個……”
“哎呀,不要管那么多了,讓他們順其自然的發(fā)展吧?!蔽艺f著把他推上車。
他一直悶著,一句話都不說,我想詢問一下,又怕扯出一連串問題。哎,感情這回事,真是麻煩。
中途給傅文東發(fā)信息,說我有突發(fā)情況叫他送敏一回家。他只回了一個字:好。
真是不解風(fēng)情的冰塊,希望敏一可以融化他。車開到半路,發(fā)現(xiàn)天下起了雨,我心里賊高興的。一般天下著雨,就有點浪漫的味道,說不定由著這天氣成就了敏一和傅文東呢!
我是這樣想的,當(dāng)敏一和傅文東從餐廳出來,走去停車場的時候恰好下起雨。傅文東就伸手給敏一擋雨,然后一邊抓著她的手跑起來。就這么一來二去,眉來眼去,就對了唄!
我開著車,渾然不覺自己笑了出來。一旁的季平戳了戳我的手臂,用驚恐地聲音問我,“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揮了揮手,還是忍不住笑起來。
“嗯,那個,你開錯路了……”
“?。俊蔽姨ь^一看,這是哪里啊……荒蕪得可以。
“剛才前面的路口應(yīng)該左轉(zhuǎn),我跟你講了很多遍……”
“啊,對不起!”我立馬轉(zhuǎn)動方向盤掉頭,誰知道車子震了幾下就徹底熄了火。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什么靈異事件吧?,F(xiàn)在窗外天昏昏沉沉的,因為是傍晚,還下著雨,就有點恐怖兮兮的。再說這里是郊外,千萬別蹦出個孤魂野鬼什么的。想到這里,我回頭看了一眼,對上秦楓幽幽的眼神。
“車子沒油了?!彼f。
我于是一瞥油表,還真的是!真衰啊……
“車子拋錨了?”季平瞪大了眼。
“不是,是沒油了?!倍脊治页鲩T前沒檢查一下,“我打電話叫人送油來。”
叫誰呢?爸媽肯定不好意思去麻煩他們,應(yīng)文智偏偏又不在,徐凱車都沒怎么學(xué)好,還是算了吧。祥叔?算了,跟他沒交情。傅文東當(dāng)然是更加不行的,人家沒準(zhǔn)正在感情升華中,怎么好去打擾呢?想來想起,我想到郭佑明,怎么說他也算我小弟,上次說要聯(lián)系他,到現(xiàn)在都沒聯(lián)系過,正好,這是一次讓他好好表現(xiàn)的機(jī)會。
“喂?誰?。俊焙芫脹]聽到他的聲音,他相當(dāng)?shù)淖А?p> “秦楓?!蔽业赝鲁鰞蓚€字。
“大哥??!”他的聲音立馬切換到一個超級親切的頻道。
“嘿!你還記得我是你大哥?!?p> “嘿嘿……”他在那不好意思的笑笑,“剛才以為是哪個陌生人尋我開心呢,這幾天總是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
我這時候沒心情跟他閑話家常,于是直奔主題,“我被困在路上了,車子沒油了?!?p> “我明白了,大哥你的具體位置是哪里?”
好家伙,真機(jī)靈。于是我很滿意地給他描述了我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荒涼的地兒。
10幾分鐘以后,郭佑明就到了,他從后備箱里拿出一壺汽油給我的車灌上,臉上一直是一副樂呵呵的神情。
他又胖了,我無奈地皺了皺眉。這怎么行,作為我的小弟怎么可以是這副拿不出手得樣子呢?看他濃眉大眼的,鼻梁也不低,要是減下來怎么說也算半個美男子。是可造之材啊,我可不能錯過這樣的機(jī)會,這小弟,必須好好改造。
“佑明,你以后住我那里去吧?!?p> 我這樣跟他說的時候,他的眼珠子幾乎都要奪眶而出了。
“大哥,什,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你每天跟在我身邊當(dāng)我小弟,吃住我們都一起?!蔽翌D了頓,“我要改造你啊。我上次不是囑咐你減肥來著?怎么又肥了呢?!”
“呵呵,在家里不知不覺就吃多?!彼缓靡馑嫉?fù)蠐项^。
“家里?你都跟誰一起住?。俊?p> “就一個人?!彼f著就低下了頭,“我爸媽都不在了?!?p> “咳咳,那你以后就跟我吧,有意見現(xiàn)在就提?!?p> “沒問題!”他的眼睛閃閃發(fā)亮。
“你有前途的!”我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肥肉瞬間抖了抖。
然后我走回車子里,才發(fā)現(xiàn)季平的臉色很難看,我確實不應(yīng)該,把他晾一邊那么久。
于是我只好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現(xiàn)在就送你回家。”
送完季平,我跟郭佑明就回了自己家,我是說那幢屬于我和應(yīng)文智的小公寓——我喜歡這個說法,你們懂的。
我迫不及待地給傅文東打電話,我想這么久了,他們也應(yīng)該差不多結(jié)束了吧?
“喂?”傅文東永遠(yuǎn)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你跟敏一怎么樣啊?”
“誰?”
“就是叫你送回家的那女孩子??!”真是的,我介紹他們認(rèn)識的時候他明明是一副很認(rèn)真的表情,沒想到居然沒記住人家的名字。
“送她回家了?!?p>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比如下雨的時候,你們干嘛去了?”我真要被他急死了,這算不算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啊呸,誰是太監(jiān)來著?!這什么破比喻,我真是越來越退化了。
“下雨的時候啊……”他在那里干笑兩聲,聽起來特別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