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不是驟然遇見那只雉雞的,他是有備而戰(zhàn),想逮只雞來風干了預備冬天找不到吃食時慢慢享用,只是沒想到一只在正常世界里完全無害的禽鳥能帶給他那么大的傷害,準備好的樹枝石頭等武器都沒有用,反被啄得滿身是傷,要不是夏洛和云端及時救了他,恐怕真的應了那句“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俗話了。
好在江纖纖采回來的“三七”是有效的,起碼沒有毒,南宮嫣然每天用三七來燉湯或是搗碎了替莫非敷傷,他的傷勢就一天天漸好起來,已經能幫著大伙做點事了。
不過夏洛最近很迷惑,不知道為什么云端總是單撇下她獨自行動,雖說她愿意與云端保持一段距離,可是又忐忑著他是不是真為了那天換組的事在生氣,若真生氣,難道他那天說的話不是開玩笑?這讓她很不安,注意觀察過幾天,見云端沒有什么異樣表現(xiàn),仍是溫柔和藹有說有笑,時不時腹黑一下,才把那份忐忑給暫時拋到腦后去了。
房子終于漸漸建成,完工那天,女孩們迫不及待的進去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屋內寬敞,屋頂又極高,尤其是進門的那間客廳,大得待上十個人都不會覺得擠,只是里面空蕩蕩的,沒有家具,墻面裸露出來的紅磚看上去粗糙無比,多少讓人感覺有一種落難的恓惶。
“要是有電就好了,這面墻上掛著大屏幕的液晶電視,對面再上放一組長沙發(fā),人生就完美了?!蹦蠈m嫣然坐在磚地上,托著下巴嘆息。
“電視就別想啦,還不如在這面墻上砌個壁爐,反正這里不缺木柴么,冬天的時候聚在這里烤烤火……啊,最好再做兩把鐵叉,邊聊天還能邊烤點東西吃,比如野豬肉、玉米、軟糖……有充足食物的人生才是完美的?!苯w纖做著她的美食夢。
“我只想要一整面墻的書,還有畫架。喏,窗子外面可以用鐵線焊出花架來,種一整排枝條能夠垂掛到地面的植物。對了,其實外墻可以種上爬墻植物,既美觀又能保護墻面,想象一下整座房子籠在一片綠蔭里……古老厚實的墻面,夾著枯藤的爬山虎……”
云端打斷夏洛道:“嗯,正好這上面有間小閣樓可以給你住,每到夜晚,你就倚在窗口唱歌,然后把長長的發(fā)辮垂到地面上,讓你的王子順著發(fā)辮爬上去,悄悄私會。”
夏洛一愣,反駁道:“胡說!我要是萵苣姑娘,難道你是那個損人不利己的老巫婆?”
見他倆又開始斗嘴,南宮嫣然捂著嘴吃吃笑起來,江纖纖也有點忍俊不禁。
云端悠悠道:“我是男的啊,老巫婆就算了,勉強可以屈尊出演王子?!?p>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勾搭!
夏洛聽出話外音,耳根一熱,再抬眼看江纖纖倒是沒什么反應,可是南宮嫣然明顯一愣,止住了笑,呆呆的望著他們兩個。
王八蛋!這不是有意破壞安定團結嗎?夏洛真想過去踹云端兩腳,問他沒事說這種容易惹人誤會的調侃話干什么,可是又怕這樣做更著了形跡,只好假裝不知道,岔開話題道:“說起頭發(fā),我覺得你們的頭發(fā)是不是都該剪一下了?”
到這地方總有四五個月了,云端他們的頭發(fā)都長得可以扎起來了,雖然有些人本身就適合留長點的頭發(fā),有一種灑脫隨意的不羈或是漫畫里的唯美感,可是,像周正和拖賓明顯就不屬于這類人,一個古板得像山頂洞人,另一個瘋顛的像走火入魔的習武者,怎么看怎么別扭么。
夏洛的提議得到了南宮嫣然和江纖纖的贊同,當即就把云端拖出去,叫上其他三人,準備給他們理發(fā)。
工具么,當然就是云端那把多功能瑞士軍刀上帶的小剪子,執(zhí)剪者經過商議,眾推南宮嫣然,因為她比較心細,不至于剪到不該剪的地方。
“那……云端,我先替你剪?”南宮嫣然手執(zhí)剪刀,望向云端。
“我?”云端咳咳兩聲,推脫道:“我不急,要不,你先替周正剪?!彼f著就把周正推到南宮嫣然面前坐好,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旁低聲道:“好好坐著啊,要不一會剪壞了,南宮會很傷心的?!?p> “哦。”周正應了一聲,果然直挺挺的坐著,一動也不敢動。
南宮嫣然執(zhí)剪猶豫了一會,開始動手剪起來。
這時夏洛才得了空,狠瞪云端一眼:“下次不要再開這種玩笑行不行?”
“我開玩笑了嗎?”云端滿面訝然之色:“沒有吧?”
夏洛被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只好仰天長嘆。恰好江纖纖走過來,問她嘆什么氣。她尷尬了一下道:“我在想要是那房子是松木搭的就好了,呼吸時嗅見的都是樹木的清香,每天就好像生活在森林里一樣?!?p> “簡單?。 痹贫艘恍?。
“簡單?”夏洛一愣:“那你去做呀!”
云端點點頭,揚聲喚過拖賓來:“明天你和周正出去多采點膠果來,越多越好?!?p> 拖賓不解:“要膠果干什么?”
“粘木板!”云端說著,做出一個將涂了膠的木板“啪”的粘到墻上的動作,笑道:“墻和地都可以鋪。對了,再去鎮(zhèn)子里弄幾桶清漆來,回頭做家具的時候……”
他話沒說完,突然愣住了,目光直直的望著某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了?”夏洛正佩服這家伙頭腦靈活,沒想到他話說一半停住了,一邊催著一邊不由自主轉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結果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南宮嫣然已經替周正把頭發(fā)剪好了,她自己打量了兩眼,臉一紅,低下頭搓著衣角道:“剪……剪壞了,你……你不要怪我?!?p> “怎么會怪你呢?我覺得挺好!”周正憨憨笑了笑,抬手去摸自己的腦袋:“感覺整個頭一下子輕了,又涼快……”不過,怎么摸上去凹凹凸凸,長短不齊的樣子呢?他沒好意思問出來,見云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立刻喊道:“云端,輪到你了,過來過來,南宮理發(fā)的手藝還不錯。”
“咳咳——”云端低下頭去咳了兩聲,顧左右而言其它:“今天天氣不錯啊,我出去散散步?!彼f著轉身就走。
周正還沒覺察出不對勁,又向著莫非招招手道:“莫非,要不你來?你那頭發(fā)比云端還長了?!?p> “啊,不用了不用了?!蹦沁B連擺手:“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中醫(yī)嘛,思想比較返古,身體發(fā)膚受之于父母,不可以輕易損傷?!?p> 見眾人推脫成這樣子,南宮嫣然臉漲得更紅了,語帶哭音道:“我剪的真的這么差嗎?”
“不會啊,挺好的!我真覺得挺好的!”周正慌了神,連忙安慰她。
拖賓是不知道憐香惜玉,屬于有話直說的人,他瞟了周正兩眼道:“好啥???你那頭跟被驢啃過的一樣。哦,對了,見過癩痢頭啥樣嗎?就你那樣的!”
周正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南宮嫣然就臊得站不住了,把瑞士軍刀往周正手里一擱,捂著臉哭跑到帳篷里去了。
“南宮?南宮——”江纖纖追了上去。
夏洛一把拽住拖賓的胳膊,把他拉到周正面前,捉起南宮嫣然丟下的瑞士軍刀,命令拖賓道:“坐下,我給你剪!”
“大姐,不要??!頭可斷血可流,發(fā)型不可亂!我上有老下有小……”拖賓掙扎著要逃。
“不許動!”夏洛十分強勢的命令著:“再動失手傷了你我可不負責任!”
拖賓見她手里那把剪子總在自己脖子邊晃悠,還真怕她一個失手,把自己給結果了,只好老實坐著,不放心的哼了兩聲,千叮萬囑道:“你注意點啊,要是剪成周正那樣,我……我跟你拼命!”
他話音剛落,就聽“喀嚓”一聲,一縷被剪斷的頭發(fā)飄飄揚揚,揚揚飄飄的從眼前落了下來,墜到了他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