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就是趙村兒的那個趙五郎家。那五郎的爹今兒午前兒來我這兒提媒來了,火急火燎的叫我趕緊來說這事兒,諾,我這剛一吃完飯,就來了。提媒的是他家的二郎,趙湖,你認(rèn)得不?”錢嬸彈了彈衣服,繼續(xù)道:“按說這事兒得跟你爹娘說,可你爹娘都不在了,況且你也不小了,也沒甚好害羞的,直說了罷?!?p> 趙五郎家的?大妞微微皺眉,她跟趙五郎家的人,除了今早去了那一趟,再沒見過面的,怎么提媒來了?
見大妞不說話,錢嬸了然的拍了拍她的腿:“大妞啊,你也別嫌他家條件不好。就這,若不是他爹來提媒,我還不跟你說呢。妞,你家的條件,實(shí)在是太破了,除了個破院子,啥啥都沒有,有根又小,平日里要是有啥事想要找個幫子手的都沒有,這條件,連那趙五郎家都比不上,他家肯要你,也是個不錯的了?!?p> 大妞點(diǎn)點(diǎn)頭:“錢嬸,理兒是這么個理兒,只是,趙五郎家我今兒是去了一趟的,那二郎……我沒看中呢?!苯裉烊ペw家,除了趙五郎,那一堆的人誰知道哪個是哪個,誰能記得哪個是二郎,這么說只是委婉的拒媒罷了,她本也沒想叫錢嬸說媒,她才多大呀就嫁人?
按條件,衛(wèi)家確實(shí)是不比趙家,錢嬸顯然沒想得到大妞竟然會拒絕,有些不能理解地:“噫!你這妞子,咋還沒看中呢?論樣貌,那趙家的在整個趙村兒也是個俊的,論條件,他家雖然不咋滴,可不是比你家好多了哇?你咋還看不中呢?”
這就是門當(dāng)戶對,自家窮,嫁個比自家稍好點(diǎn)的,就該高興嗎?大妞對這種說法根本就嗤之以鼻,什么條件不條件的,在她眼里那都是浮云。只是當(dāng)著錢嬸兒不能這么說,大妞只道:“錢嬸,就是沒看中?!?p> “哎喲,你這孩子,你說你都及笄一年多了,家里又……”錢嬸是個做媒婆兒的,當(dāng)然想要再拉和幾句,被大妞打斷了:“錢嬸兒,實(shí)話講吧,我嫌他家條件不好。我雖是個窮的,可也想像二妞那般嫁個地主家,享享福的?!闭f別的都不管用,只有這句,才能打發(fā)了錢嬸。
“啊,啊?”錢嬸張了張嘴,又嘆了口氣兒:“大妞啊,我知你是個心氣兒高的,這隨你爹??墒?,你家現(xiàn)在不比以前,你爹娘都沒了,嫁妝都成問題,又這么臟破,哪家地主肯要你呀?要是你家的條件能及得上二妞家的,你嬸兒我怎么也給你說一門比她強(qiáng)的??墒?,妞啊,聽你嬸兒一句,這趙家配你,就不錯了?!?p> 大妞不動不搖地道:“錢嬸,我就是想嫁個地主家?!?p> 錢嬸見大妞是真不想應(yīng)了這個趙家,也就只好作了罷,只道:“好吧好吧,這趙家,我就替你回了去。我另給你說一門好的,成不?只是,再說一門,也沒有地主家的條件的。”
“成。”大妞應(yīng)道,先推了這一回再說。不知怎的,總覺得錢嬸把那樣的人家說給自已,總有瞧不起自已的感覺,窮人么,嫁窮人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只是大妞不愿這么被瞧不起,她跟有根正在努力的賺錢。
“那行。那我趕緊去回了趙家的信兒?!卞X嬸說著,起身欲走。
“錢嬸慢走啊?!贝箧た蜌獾乃妥吡隋X嬸,回了屋里,早就在偷聽壁角的有根探出頭來:“姐,你啥時候應(yīng)媒了?我咋不知道?”
大妞揮揮手:“昨兒碰見錢嬸,隨口應(yīng)的,哪知她今兒就來了。”
“那趙五郎家不行的,又窮,房子又窄巴,你去了要吃苦,這事兒我不同意的!”小有根像模像樣的皺著小眉頭道。
“知道,知道,我這不是回了嗎?”大妞好笑的點(diǎn)點(diǎn)有根的額頭:“就你想法多,你繡品做完了哇?今兒晚上可沒時間了,得早睡呢?!?p> “做完了的。我現(xiàn)在做得越來越快了,再做個幾回,一集就可以做四個了~!”小有根小心的將繡品收好,又道:“姐,你的親事兒,一定得經(jīng)過我同意才行的,我可是咱家唯一的男丁,我要是不同意,那就不行的?!?p> “成,成~~”大妞笑著搖搖頭,去繼續(xù)收拾最后一蔞柿果了,今兒趙家提媒的事兒并未放在心上。
碼完了柿果,見時候還早,大妞決定帶尖竹跟有根一起去野林一趟,把那個陷阱坑挖得深一些,把里面的倒尖竹拔出來,省得套住了像小野羊這樣的牲口,再傷著它。
姐弟兩個進(jìn)了野林,找到那個陷阱坑,坑上鋪的草被破壞了,姐弟兩個一喜,以為又逮到了什么野物,上前一查看坑里卻什么都沒有,不由又有些失望。
這個陷阱炕確實(shí)是太淺了,如果掉進(jìn)里面的野物沒有被尖竹傷到,那就有逃掉的可能,而且炕也有些小,一般掉進(jìn)去的野物很少。
這時正值下午未正時,姐弟兩個一人一根尖竹,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挖起來,一直挖到傍晚酉時初了,才將陷阱坑擴(kuò)挖完了。這回,炕深得要是有野物掉進(jìn)去,肯定逃不出來了,大小么,用眼估摸著直徑也得有個一米半,不小了。
將坑上搭些細(xì)草桿,再鋪上草,弄置利素了,姐弟兩個心滿意足的回了家。這回這坑就可以逮到更多的野物,而且還傷不到它們了。只是尖竹費(fèi)力不說,還磨手,兩人的手上現(xiàn)在都磨出水泡來了。
回了家,先將水泡挑了,又抹了一點(diǎn)搗爛的藥草,大妞就開始忙活著做飯了。其實(shí)就是將中午做好的玉米餅子熱一熱,再弄點(diǎn)就著下飯的菜,就行了。姐弟兩個正吃著飯,孫大倉進(jìn)了院子,輕聲的喊:“有根~淑慧?”
見是大倉,大妞跟有根忙將他讓進(jìn)屋里,在小凳上坐了,邀他一起吃飯。大倉嘿嘿笑著,從懷里掏出個白面饃饃,放在桌上:“我不吃了,今晚吃過了。諾,今兒米地主上家里來了,送了十斤白面,我娘做的饃饃,我吃得飽飽的,還給你們留了一個?!?p> “米地主來了?”大妞頓住正想往嘴里送的玉米面兒餅子,道:“二妞說啥?”
“還能說啥,我看她現(xiàn)在也是想通了,同意這事兒了。今兒米地主來,她還笑了來著?!贝髠}把饃饃往有根面前推了推,繼續(xù)道:“我就說她還是進(jìn)米家好吧,你瞧,現(xiàn)在就想通了,等以后,還有得福享呢。”
有根也不客氣,伸手掰了一塊兒饃,一邊吃一邊兒道:“這么說,二妞姐同意嫁米地主了?好事兒,好事兒。唉,要是我姐也能嫁個地主就好了,對了,大倉哥,今兒錢嬸來家里給我姐說媒了呢?!?p> “啥?”大倉猛的一抬頭,嚇得有根差點(diǎn)噎住了:“錢嬸來說媒?”又轉(zhuǎn)向大妞,有些急切的問道:“淑慧,你應(yīng)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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