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迸e手即可觸摸的圓月下,一頭野狼仰著頭,大聲的長嘯??v情釋放著原始的野性,因為今天,是它們的狂歡之夜。只是,凄美的月光下,卻是映照著一群囚徒的不歸夜。
波黑國的野狼,靠啃食人肉來生存,因為這里,常年四季都有源源不斷的鮮肉送過來。就像今夜,斑駁的樹影,尖利的狼嘯,凄厲的慘叫,譜寫出一曲無情的葬歌。
每隔半個月,牢獄中關(guān)押的所有人,都會被分散的丟棄在狼群居住的后山,但不是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因為活著的人會再度被帶回去。永無止盡的廝殺、流血。
經(jīng)過半個月的修養(yǎng),小天城的傷勢有所恢復,但卻還不足以讓他能肆意的動彈。對著逐漸向自己逼近的狼群,他的眼中卻是泛著比狼眼更冷冽的寒光。手里緊握長矛,直視著包圍自己的幽幽藍光。
為了生存,不需要任何的理由,血一滴一滴的灑向天空,然后再墜落下來,形成一片刺目的血雨。靠插在地上的長棍支撐,小天城嘴角啜出一口鮮血,畢竟,傷還沒有好,而此時,一道道新的傷口又囂張的刻在他的身上。
是在憤怒?小天城不屑的看著僅剩的三匹野狼,支離破碎的血肉鋪灑一地,卷起的狼毛伴著鮮血滴在他臉上。冷冷笑了下,讓它們順著臉頰流下。“想要捕食獵物,就要有被獵物斬殺的覺悟”,說著他再度極速的沖過去。
一只,倒下了,兩只,也倒下了,第三只卻不是一個完結(jié),因為彌漫的血腥,引來了另一群興奮的狼群,前仆后繼。小天城一個不防,左胳膊被咬傷,卻直接把不肯松嘴的野狼砸向了遠處,沒人關(guān)心它是死是活,因為完全無法顧忌。
就在一只野狼張著血口,奮力向著還來不及轉(zhuǎn)身的小天城后背撲去的時候,另一道身影擋在了前面,用利枝斬斷了狼頭。只是,已經(jīng)分不清地上的鮮血哪些屬于剛才倒下的那只狼。
誰都沒有回頭,圓月之下,兩個背靠背的少年并肩作戰(zhàn),為了保護身后的人,浴血廝殺著。
夜深了,聲音也漸默了,一堆拱火燃起在山中的一角,“吱。。吱。。吱。。”木架之上,烘烤的是狼肉,血腥瞬間被香氣所彌漫。小天城沒有問簫飛為何會站到自己的背后,就像毫不猶豫殺那些野狼一樣,都不需要理由。
那一夜,在食之不盡的狼肉的香氣中,兩個少年大口口的咀嚼著波黑國的驕傲,暢快的笑著,為了紀念那一戰(zhàn)的全勝。
只是,就在兩股力量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起來的時候,似乎遭到了天的嫉妒,罪惡的輪盤慢慢轉(zhuǎn)向了在憧憬未來的他們。
一年,兩年過去了,面容慈祥的陳平,還有其他熟悉的身影,一個一個,全都消失了。就好像牢獄之中,從未有過他們的痕跡。有時候,小天城也會低下頭,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緬懷一些人,一些事。
只是,也有一些從未改變過。右手拿著刀,左手托著死亡之碗的獄卒,就在悄無聲息,無法感知晝夜交替的獄中出現(xiàn)了?!澳?。。。你。。。你。。。。。。都給我過來”,重復著一層不變的話,只是卻是對著不同的人喊道。
小天城不在乎抽到簽,而且有時候內(nèi)心還在渴望著,因為只有殺戮才能使自己變得更強,他追求的,是無尚的力量。只是,這次,他寧愿只是一個噩夢,一覺醒來,所有的事情都和原來一樣。
簫飛把手中的紙團揉碎之后丟掉,然后就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一樣,坐到小天城的身邊。這一切,早就料想到了,而且,為此,他也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你說,我們兩個誰會活著回來”,簫飛凝神的望向小天城,嘴角卻泛起一絲笑意,漆黑而又深不可測的眼眸下,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小天城寂靜的坐著,沒有回答簫飛的話,低著頭,也沒有留意劃過他嘴角的笑意。要親手殺了自己的戰(zhàn)友,那雙沾滿血的雙手還能洗得凈嗎?心中有多少的不甘,不過此時的他也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上了戰(zhàn)場,我們便是敵人,記住,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簫飛神色肅穆的說道,伸手拍了下小天城瘦小,卻一天比一天堅實的肩膀,“不過,現(xiàn)在我們還是兄弟,既然是兄弟,我就不可能看著你餓肚子不管,不要想太多,把饅頭吃了”。
小天城抬起頭,卸下臉上的黯然之色,接過簫飛遞過來的饅頭,直接放進嘴里。既然還沒有死,那之前就要努力的活下去。
“咳。??取?。?!毙√斐前岩呀?jīng)咽下的饅頭吐了出來,連帶的,還有滾滾的血沫。用手捂著脖子,艱難的倒到地上,死死的盯著簫飛,困惑的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真的不明白?”簫飛蹲下身子,歪著頭,認真的瞅著小天城痛苦的神色,輕輕的笑起來,笑得和著牢獄一樣邪惡?!翱丛谶@兩年多的情分上,我就讓你死個明白。這里所有的人,除了你,我都沒放在眼里,因為你身體里留著的,和我一樣是不屈的血。只可惜,我們都還太弱小,不然就可以一起出去馳騁天下。所以,為了我能繼續(xù)活下去,只有犧牲你了”。
簫飛起身,冷漠的轉(zhuǎn)過身,準備離開,卻被小天城用手緊緊的抓著腳踝,他沒有用力踹,而是再一次蹲下身,慢慢的掰開他的手,然后欣賞著自己完美計劃的成果,邪惡的說道,“我告訴你,連這毒我都是提前為你準備的,就等著哪一天但我們要對決的時候用。不過你放心,它只不過讓你血液逆行倒施,經(jīng)脈不暢而已。如果讓你死在牢中,那可不太好”。
“可是,我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死掉”,小天城緊皺著眉頭,像在告訴簫飛,也在提醒自己??粗矍暗囊浑p腳慢慢的走遠,咬著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