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劃破蒼穹如鴉
系統(tǒng)提示:白言飛載入中。
加載完畢,開始導(dǎo)入空域。
訓(xùn)練場【人間之里的警衛(wèi)領(lǐng)空】導(dǎo)入中。
時間:早晨八時。
地點,人間之里。
天氣:晴。
風(fēng)向:無風(fēng)。
機數(shù),一。
載入完畢。
白言開始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這是一塊封閉式的空曠地面,周圍被整齊的墻面圍住,地面上四周整齊地擺放著一些人形靶。天空一片碧藍,往外并不能看到空域的盡頭,看來可供飛行的范圍很遠。
訓(xùn)練場的另一端走出來兩個男人,兩人均是身材勻稱富有力量感的類型,雙目都炯炯有神,顯然屬于手上很有些本事的人類。
白言迎了上去,站到他們對面。他打量兩人的時候,那兩人也將他打量了一遍,還沒等白言開口,其中一個挎刀的中年男人便道:“你叫白言飛?”
“是,兩位是?”
另一個帶著白色高冠的中年男人回答道:“我們是自警隊本部的教習(xí),負責(zé)對你進行一些訓(xùn)練?!?p> 白言瞟了一眼任務(wù)面板,【飛向天空】的任務(wù)要求已經(jīng)更新成了“在兩位教習(xí)中選擇一位作為自己的學(xué)習(xí)對象,學(xué)會飛行及人類空戰(zhàn)的方式。”
挎刀男人把情況跟白言說明:“我叫劉明,擅長的是包括刀劍在內(nèi)的近戰(zhàn)武器。他叫田中一平,擅長的是包括陰陽術(shù)在內(nèi)的遠程法術(shù)?!?p> “我們兩人的分支——近戰(zhàn)和遠程也就是這個幻想鄉(xiāng)中的兩種主流空戰(zhàn)方式。你可以在其中選擇一項學(xué)習(xí)。”帶著高冠的田中一平說道。
劉明補充了一下:“但這并不是限制你未來的空戰(zhàn)方式,因為每個人的機遇各有不同,空戰(zhàn)的章法自然是大相庭徑。就像我和田中君的專精不同,可我也會幾手法術(shù),田中君的匕首功夫也很厲害。不過在你還是一個新丁的時候,學(xué)得太過于駁雜并不好,所以只能選擇其一?!?p> 白言點頭表示同意,別說這番話的確沒錯,就說現(xiàn)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接下來的飛行,他們無論怎么說白言都是應(yīng)允的。
“那么請選擇吧?!?p> 白言冷靜了些,開始做選擇。
一旦涉及到判斷,他的腦海中就掠過了很多東西。
隧道里人類披荊斬棘的壁畫,鳥兒飛掠天空翅膀切割出的弧線,眼神銳利的接引少女魂魄妖夢,孩童時候?qū)е滤麩o限向往天空的驚鴻一瞥...最終,他的視線停留在劉明腰間的刀上。
“劉明教習(xí),我希望跟著你學(xué)習(xí)刀術(shù)?!卑籽曰卮鸬?。
田中露出遺憾的眼神,攤了攤手:“劉君,交給你了。”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劉明點了點頭,對白言道:“那么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吧。我能夠教給你的都是最基本的,在天空中,在戰(zhàn)斗中,很多東西都只可意會不能言傳,你要注意自己去體悟。”
“那么,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飛行】。這也是在幻想鄉(xiāng)生存并且作為自警隊員保護村子所需要的基礎(chǔ)。在幻想鄉(xiāng)中,只要具備對“非常識”的認識,就能夠飛行并且具備學(xué)會各種非常識能力的條件?!?p> “非常識?”白言皺了皺眉。
“如果換一個詞語的話,就是【幻想】?!眲⒚鹘忉尩?,“這里的一切都與你以前接觸到的“常識”不同?,F(xiàn)在你要做的事,就是確定自己的【幻想】?!?p> 幻想,就是與現(xiàn)實不同的東西。
白言雖然是孤兒,但性格獨立,很早就離開孤兒院獨居,領(lǐng)著社會救濟,按部就班地從校園到社會。
他天賦異稟,能夠觀察入微,所以能看透很多東西,極其厭惡束縛,但迫于社會和生活的壓力,又不得不被束縛,按部就班??删退阍谙薅葍?nèi),他也想盡量掙脫,為此甚至放棄了名門高校畢業(yè)帶來的便利,僅憑自己的興趣工作,根本不介意物質(zhì)生活富裕與否。
他并沒有太多朋友,也沒有戀愛過,感情生活幾乎可以說是一片空白?;蛟S是潛意識里,他連感情的束縛都不想擁有。
以上種種,就是名為白言的人類所擁有的現(xiàn)實。
那么幻想是什么呢?
想飛。
白言腦海里閃過了什么。
七歲那年,驚鴻一瞥,從此他開始向往無垠的天空。
因為這滿是束縛的世界,所以有了幻想,幻想著,飛向天空,化身為風(fēng),自由地飄蕩,世界在自己面前豁然開朗。
自由。
這就是名為白言的人類所擁有的幻想。
白言的身體開始變化得似有似無,周身卷起絲絲縷縷的風(fēng)。
系統(tǒng)提示:幻想負荷開啟,赤紅。
他離地浮空。
劉明的眼底有深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騰空跟在離地的白言身邊。
身體中不知有什么在涌動,流淌,慢慢變輕,一點點從地面上浮起來,漂在天空中。白言的視界擴大,高高的圍墻根本困不住他,遠處無數(shù)的房屋樓閣都成了點和線。他似乎真的振躍欲飛。
“我…飛起來了?”
“我…飛起來了??”這一聲猶有些不敢置信。
“我飛起來了?。。 甭曇衾餄M是壓抑不住的狂喜。
白言猛然張開手臂,環(huán)視空域,仰天長嘯,充滿了天地在我懷中的快意。
終于來到了!這個沒有任何束縛和困擾的地方。雖然只是在虛擬的游戲中,白言卻覺得這里就是真正的天空。每一次呼吸都讓自己戰(zhàn)栗,蒼穹的元素,天空的粒子,隨著一遍遍的呼吸沖刷著身體,身上好像覆蓋了一片片羽毛,最終匯聚成能夠推動自己飛翔的雙翼。白言心底最深處涌出無窮喜悅。
劉明適時在一邊提醒:“白言飛,跟隨你的直覺,嘗試著初步摸索飛行動作?!?p> 白言點頭,他入微的異稟不自覺地開始運轉(zhuǎn),不由自主地想要掌控推動著自己漂浮在空中的莫名流動感?,F(xiàn)在的自己只能漂浮在空中,并不能移動,并不能算飛??稍鯓硬拍茯?qū)動這種感覺呢?
他試著邁出拙劣的一小步,很有些踉蹌,的確,這一步?jīng)]有站穩(wěn),白言差點控制不住摔倒下去。劉明給他搭了一把手,他才在空中又一次穩(wěn)住。
好危險,這里離地面少說已經(jīng)有了四五米,摔下去的話一定很疼。這個游戲的疼痛感設(shè)定非常真實,雖然不會出事,但從天上墜落的那種痛感白言可不想嘗試。
現(xiàn)在只不過是飄起來罷了,沾沾自喜什么?
白言暗暗咬牙,繼續(xù)嘗試著在空中邁開步子,卻總是不得其法,教習(xí)劉明卻根本不提點,任由白言嘗試。
這個過程極其困難,想要在空氣中保持平衡實屬不易,更別說利用推動力來前進了。而且飛得越高,就越感覺空氣中的一種重壓和阻擋,仿佛天地都在壓制著你,不讓你飛起來。而一旦你邁出一步,或者前進一絲一毫,這時候,全身的筋腱肌肉都會感到難言的滯澀,這種滯澀由外而內(nèi),由內(nèi)再反饋在外,讓人想叫卻叫不出來,想掙脫卻無法掙脫,好像被什么束縛著,無比難耐。
白言為這滯澀感所困,遲遲邁不出一步來。
飛行,并沒有那么簡單。
白言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嘗試。
第三次,失敗。
第四次,失敗。
…
第三十次,失敗。
…
第五十五次,失敗。
…
數(shù)十次的嘗試都失敗,白言體內(nèi)勁力猛然一松,那種推動飛行的流動感竟然快要枯竭了,懊喪和心焦如同毒蛇般啃噬他的內(nèi)心。他倔強地繼續(xù)嘗試,可身子突然一輕,這一次竟是徹底感覺不到那股推動感了,他連忙要做出補救,可在他還想做什么的時候,身子已經(jīng)直直地從空中跌了下去。
白言完全操縱不了自己的身體,只能任憑它跌下,劉明也沒想到會出事,立刻飛身救人,但白言離地只有十米左右,只要兩三秒就會重重砸到地面上,劉明速度再快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言摔到地上。
白言無助地望著天空,在空中,身體沒有憑借,抓不住任何救命稻草。
翅膀還沒有張開,就要折斷?
恐懼產(chǎn)生了憤怒,壓抑燃起了燥熱。
白言無助地望著天空。
為什么?!
白言一瞬間按下所有情緒,取而代之的,是極度強烈的名為不甘的心情。
他可以接受所有事情,父母雙亡,艱難成長,放棄前途,清貧度日,這一切的現(xiàn)實他都能夠接受。
可是白言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不甘心。
只有這一件事,只有這一個幻想!明明已經(jīng)觸碰到了天空,要我再次跌落下去!我不甘心!
就在這一個剎那,白言腦海里閃爍過無數(shù)走馬燈般的回憶,最終定格在七歲那年的驚鴻一瞥。
一雙奇長的黑翼,一個奇異的身姿,一柄奇譎的長刀。
她騰空而起,然后蒼穹被鴉翼割破。
腦海中只是片刻閃過,緊接著,洶涌的情緒在胸中奔騰咆哮。
我絕對,絕對!要飛起來!
白言的意志從來沒有一刻像這般的堅定,體內(nèi)的流動影影綽綽,開始炸裂。
下一剎,他張開雙手代替雙翼,劃破空氣,眼神執(zhí)著到似乎能在空中鏤出金石的刻痕,伴隨著散落天空的無數(shù)鴉羽,以一個人類絕對無法想象的身姿拔地而起。
“天狗?這怎么可能!”
劉明閃爍著深紫色光芒的眼底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白言耳邊響起系統(tǒng)淡漠的聲音。
系統(tǒng)提示:身姿模塊開啟。玩家白言飛,自行領(lǐng)悟飛行身姿【暗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