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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農(nóng)家女

第44章歌舞

悠然農(nóng)家女 夢夫人 2579 2014-04-21 14:56:57

    安木苦著臉和大郎被苦涯先生一左一右拉著走在人群的最前端,只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他們的身后跟著一大群少年和華服女子,間中還有幾位花白著胡須,卻猶自強(qiáng)撐著認(rèn)為自己還是少年的‘少年’。

  女子們腰肢纖裊,娉婷款款,妝束華麗,各披花朵肩,頭戴五尺多高的白角冠,冠上珠翠環(huán)繞,金銀點(diǎn)綴其中,在初升的旭日下光華耀眼。在她們身后,又有一群女童,有手執(zhí)琴瑟的,有懷抱琵琶的,有手擎花籃的,有執(zhí)精巧香籠的。

  人群最后,則是一群穿黑灰色衣裳的小廝們,手里各挑著一根竹竿,竹竿上掛有幾個包袱,最頂端則是一盞用來照明的華燈。

  這群人,一路上收盡村民的贊美之聲,浩浩蕩蕩的走到了安家書屋前面。在書屋前站定后,苦涯先生便將自己題好的“惜學(xué)書屋”四個大字當(dāng)場送給了安木和大郎。然后便端坐在安木特意準(zhǔn)備好的一張高椅上講經(jīng),腳下是將近兩尺高的榻,坐在上面比周圍所有人都高出了一大截去。

  “……古人云:神于天,圣于地。仰望蒼穹,以神為鏡;立足大地,以圣為鏡。身為少年郎,當(dāng)發(fā)奮讀書,上不負(fù)皇天,下不負(fù)厚土,中不負(fù)父母養(yǎng)育之恩。今日安天瑞稟其先父遺志,將家中藏書獻(xiàn)出,以供寒門子弟觀看。此德,當(dāng)留名;此情,當(dāng)為之興!”

  “老朽做了幾十年的文學(xué),竟是想不起這樣的事情,深感慚愧?!笨嘌南壬h(huán)顧了一下四周,見到張文學(xué)和洪助教馬山長三人站在人群最前端誠惶誠恐狀,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今日,老朽愿捐十本以助盛事,有前朝孤本,有老朽畢生所得,亦有圣賢書籍,只愿我沈丘自此之后文章昌盛,賢人備出?!?p>  這話一出,下面的學(xué)子們立刻振臂叫好,更有寒門學(xué)子們嗚咽出聲,張文學(xué)三人苦笑了下,說道自己三人不敢越過先生面前,愿一人捐八本。苦涯先生得了他們的話,微微頜首。

  安木更是大喜過望,她根本沒有想到苦涯先生來了這一出,這是將安家書屋和官府綁在一起了,以后有了這一層保護(hù)就不怕別人覬覦,連忙領(lǐng)著大郎跪在苦涯先生面前叩謝,又到張文學(xué)三人面前行禮叩首。

  這時,旁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爆竹的銷煙還未散盡之時,不知從哪里傳來了絲竹靡靡之聲,一隊彩衣女子從銷煙彌漫中輕移蓮步款款而出。

  女子們邊舞邊唱“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鼓既設(shè),一朝饗之。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鐘鼓既設(shè),一朝右之。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賓,中心好之。鐘鼓既設(shè),一朝酬之?!?p>  舞姿曼妙,若仙若靈,時而抬腕甩袖,時而輕舒腰身。透過氤氳煙霧望去,如數(shù)朵綻開的桃花,幾疑身在夢中。待煙霧散去,方才看到原來是一群身著桃紅色緊身小襖,下身綠煙散花紗羅裙伎子。腰肢裊娜,青絲墨染,身后綠竹青青,芳草茵茵,美人如畫,言笑晏晏,令觀者如醉如癡,手舞足蹈。

  一曲舞罷,鞭炮再次響起,待松開捂耳的手后,方才舞蹈的美人們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滿地的炮竹紙屑。眾人正在遺憾時,卻不知從哪里傳來一絲笛聲,清清冽冽地在耳畔徘徊,似一/夜月光瀲滟的湖光,遠(yuǎn)處綠野蒼茫,山色空濛。

  笛聲又輕盈飄逸,像那春日微風(fēng)中的朵朵柳絮,浮于碧空白云之上。引來了幾只鳥兒,循著笛聲而至,靜悄悄落在樹枝,低下頭認(rèn)真看著那個吹笛的少女。

  突然,高空中似乎有一只鳳凰在清冽的鳴叫,聲音既富麗又清亮。樹枝上的鳥兒忍不住了,喧啾著引頸唱和……

  笛聲,又漸漸的低沉下去,就象熱戀的青年男女在一起昵昵私語,傾吐對自己的愛意。

  戀愛的人兒走遠(yuǎn)了,只剩下山谷中一株幽蘭,獨(dú)自芬芳著……

  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它可以飄到天庭,使天帝紫黃也受到感動!安木閉著眼睛,深深的陶醉了,耳邊回蕩著裊裊不盡的余音,只覺得心底的某處被這笛聲輕輕挑動,如同小魚一條,在深谷幽澗中盡情的嬉戲……

  不知不知覺間,笛聲停了,眾人還沉浸在那如畫的夢境中不愿醉來。

  “是鶯鶯小姐……”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不合時宜的聲音,不知是哪家的少年情緒激動,將吹笛人的身份一語道破,卻引來了全場的怒目。他自知不妙,連忙縮頭縮肩,躲到了別人身后。

  “聽鶯鶯小姐笛聲綿長有力,中氣充沛,倒不像是個病人。茂先,你常入其帳中,不知她身體可否好轉(zhuǎn)?”苦涯先生也被那聲驚呼給打斷了神思心中微有一絲不快,和站在他身邊的謝先說話。

  入幕之賓?安木聽到這句話,突然來了精神,目光炯炯的看著謝先,不知他要說出什么話來。在后世,某小姐的入幕之賓那可不是什么好話。

  卻見謝先絲毫不因為苦涯先生那句話而生氣,而是一臉的喜氣洋洋,“鶯鶯只是小有微恙罷了,經(jīng)沈醫(yī)士調(diào)理后已是無礙……”環(huán)顧了場中的諸人,高聲笑道,“待其玉體康復(fù)后,還要請諸兄前去聽曲觀舞,諸兄可莫要以囊中羞澀為借口來做推辭!”

  這話一出,底下的諸人高聲叫好,紛紛說定要前去,卻將站在旁邊的安木聽得一頭霧水。只覺得今日給她的沖擊力度太過巨大,先是一群比后世非主流還要難以接受的少年們,再是一群她錯認(rèn)為是大家閨秀的小姐們。而更令她難以接受的則是聽了謝先的話之后,不僅不嘲笑他替自己的女人拉生意,反而叫好聲不斷,還有人大聲喊著讓鶯鶯小姐注意到自己,千萬別把心思只放在謝茂先一個人身上。

  她覺得自己快暈了……

  如果她能想起百年后有一個叫周邦彥的才子敢和皇帝搶女人,就不會這般的驚訝。在宋代和普通伎女們廝混那是掉面子的,可是和伎女們中的翹楚--小姐們廝混那卻是極長面子。

  這些小姐們自幼年起就接受各種殘酷的教育,從文學(xué)到音樂,從舞蹈到禮儀。若是她們中間有些人學(xué)得不好,便會直接扔出去,以后只能做普通的伎女。而經(jīng)過淘汰留下來的便成了小姐,這些小姐中又會選出大家和行首來。

  大家和行首不僅能吟詩作對,彈琴作曲,有些更擅長做經(jīng)義。在東京汴梁城中流行這樣的事情,在省試、殿試當(dāng)天將題目送到各家閣院中,令其做明經(jīng)和詩詞歌賦,有些人的才華甚至超過當(dāng)朝的狀元郎,在北宋這么多年能令大家們低頭的就是歐陽修、司馬光、馮京、蘇軾等幾人,剩下的人到閣院中也是被調(diào)笑戲弄的份。

  她們的地位不亞于后世的明星,甚至許多大家閨秀在幼年時,會請大家和行首來家中教習(xí)音樂詩詞和禮儀。到了南宋時,小姐的地位再次上升,結(jié)婚時會請她們做陰陽人執(zhí)斗和做司儀……

 ?。?p>  伎女:是借用的字,前面的那個字被和諧掉了,大家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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