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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同舟

第十一章 女人和女人是天生的敵人(下)

妻妾同舟 慵懶海棠 3005 2010-07-28 14:50:24

    段梅肚子疼的彎下腰,同時也感覺到那里流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她雖然不懂醫(yī),卻也明白這不是什么好事兒,心里害怕,不免就急躁起來,罵道,“瞎了眼的奴才,還不快來扶我!”

  院子里統(tǒng)共就兩個丫頭,紫蘇聽見五姨太罵人索性把房門哐當(dāng)關(guān)上,不去理會。另一個丫頭子香薷本站在院子里,她本不是白薇娘家丫頭,在府里已經(jīng)三四年了,知道五姨太近來最得寵,是個不能惹得人物兒,就過去猶猶豫豫地扶了五姨太。

  誰知段梅看出了她眼中的那點子猶豫,出身低賤的她對這個最敏感,心下不快,待香薷伸出手來,自己卻不顧的疼痛,劈臉就給了香薷一個嘴巴子。

  打別人是挺爽的,可她忘記了自己的境況,身體不支又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而香薷也趔趄著向后退了兩步,一只手捂著火辣辣的臉龐。

  聽到打人的聲音白薇趕緊強撐著站起來,打開門一看就情知不妙,五姨太側(cè)躺在地上,兩只手扶著肚子,偏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絲綢褲子,已經(jīng)能隱約看到點點血紅。而香薷像呆了一樣在旁邊站著。

  “香薷,還不快把五姨太扶進屋了!”白薇令道,且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紫蘇說,“快一起去,出了什么事情誰擔(dān)待的起!”紫蘇方不情愿地與香薷兩個把段梅扶到外間的榻上。

  又令在院子門口外面候著的小子趕緊去請大夫。

  “五姨太,你感覺如何?”白薇親自拿了一床毯子與她墊在身下。段梅蒼白的臉上冒著虛汗,說,“太太,肚子疼的要命,一陣強過一陣!”

  白薇凈了手,戴上橡膠手套,從里屋拿出一個帕子掩了自己口鼻,說,“五姨太,我?guī)湍憧纯戳T,紫蘇,幫五姨太脫了衣服!”

  段梅心里七上八下,雖然她知道柜上的大夫乃是男人,未必如太太了解女人的病癥,而且聽說太太還是留過洋的,但多少還有些說不清的忌諱。

  “太太,還是等大夫來罷?!蔽逡烫豢献屪咸K脫去褻褲。其實在國外白薇見習(xí)過婦產(chǎn)科,接生都沒有問題的,只是像五姨太這樣的案例,還不曾見過幾個,所以也不顧身份忌諱,想親自看看如何。不過既然病人不同意,只得作罷。

  不一會兒大夫來了,后面跟著焦急萬分的白若林。

  大夫一搭脈,就連連搖頭。白若林忙問,“如何?”

  “五姨太肝火旺盛,邪火下行,即可滑胎,孩子保不住了!”大夫嘆息道。

  白若林坐在椅子上,神情復(fù)雜地看著段梅,暗暗自怨,她年輕不懂事,自己怎么就依了她呢?

  昨晚吃過晚飯,本來白若林想宿到三姨太晴文那里,架不住段梅纏著,也怕不遂她的心動了胎氣。只得隨了去,本來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睡上一覺的,可那段梅天生的狐媚子,耍盡手段,兩人不免好好恩愛一回。白若林雖然性起,到底知道輕重,也沒怎么用力,早起五姨太不還是好好的嗎?

  段梅虛弱地躺在榻上,也有些后悔自己的魯莽,不在自己屋子里靜養(yǎng)安胎跑到太太這里做什么?不該聽別人的話,太沒記性,難倒忘了自己其實領(lǐng)教過太太的厲害?她面上和氣,其實不好惹。又偷眼看看若林,臉上已是烏云密布。

  大夫開了個調(diào)補止痛的方子自走了,白若林開口問白薇,“太太,這是怎么回事兒?怎么五姨太在你院子里?”

  白薇一聽這話不善,心里不禁冷笑了幾聲,說,“她有腿有腳自己走來的,與我何干?”

  白若林見白薇生了氣才察覺到剛才的話有些重了,便趁機說,“五姨太,你不好好在自己房里呆著,到處亂跑什么?”

  段梅聽了這話委屈地小嘴一撇,大滴的眼淚順著汗水一起流下來。若林看了她這個樣子不免心疼,一股無名之火升騰起來,嬌妻愛妾個個說不得,他白家的子嗣說沒就沒了,不由的連聲嘆氣。

  五姨太雖然難受,腦子卻轉(zhuǎn)的飛快,忽然就近乎哀求地說,“老爺,太太,對不起,是我太不當(dāng)心。今兒早上我去給娘省早,聽珍珠說太太病了,就取了老爺買的點心來看太太,看太太精神不太好,我只問了病癥,喝了紫蘇倒的一盞茶后就準(zhǔn)備回去,誰知還沒走到門口,肚子就疼了起來,也沒丫頭扶我!”

  段梅說完,淚水如注。

  白若林的眉毛皺作一團,朝紫蘇喝道:“好大膽的丫頭,還不跪下!”紫蘇剛才在旁邊聽五姨太說到她的名字時就覺得段梅不懷好意,聽到白若林的怒喝,不由驚了一下,霎時明白了段梅的真正意思,氣的臉都變了色,也不看白薇,也不坐下,幾步走到茶幾前拎起來那壺茶打開蓋子與眾人看,辯說,“這是我家小姐從娘家拿來的上品普洱茶,一個銀元只得一團,你喝了這個肚子疼?怕是沒喝過這么好的茶罷!我家小姐天天喝,怎不見的肚子疼?偏生你喝了就肚子疼,糊弄誰呢?”說著走近段梅,把個眼睛瞪得老大,茶壺子在五姨太眼前亂飛。

  段梅卻也并因此怕了她,她是誰?自小在南苑街長大的丫頭,看到白薇那樣的小姐才會有怯,見識過比這個更厲害百倍的潑婦,嘴里還只強說,“我喝的茶未必是這個茶!”紫蘇被她氣得不行,沖到里屋要去拿什么,白若林早看不下去了,恨不得立馬把紫蘇打死,只主子在場,不好下手,且自己一向?qū)挻氯?,只得狠狠對白薇說了一句,“看你家的好丫頭!”

  白薇本覺得五姨太胡攪蠻纏,根本不配喝自家的好茶,紫蘇好意讓茶還有了不是,難道她的茶是墮胎藥不成?但紫蘇這樣,卻也過分,究竟是個丫頭,就阻止了她,說道,“紫蘇,還不過來跪下!”

  自家小姐的話不得不聽,紫蘇極不情愿地對著白若林跪下。

  五姨太見制服了紫蘇,一面哭一面罵:“好個惡毒的賤人,毒死了我的孩子,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利索,沒了孩子,我可怎么活呀!”字字撞在白若林的心上,那強壓的怒氣便騰空而起,吩咐五姨太的丫頭萍兒,“快去叫人把這個賤給我捆起來!”

  白薇不急不躁,插言道,“老爺,你處罰丫鬟原是該的,不過我要讓你看樣?xùn)|西!看過了你自然就明白了!”一面就吩咐,“萍兒,剛才你給五姨太換下來的褻褲拿來!”萍兒慌慌地跑出去了,虧時間短,漿洗的大娘不曾來院子收。

  萍兒端著一個小盆,里面的衣物散發(fā)出強烈的不潔和血腥味道,白若林眉頭皺的更深,雖然他也算是半個大夫,可對女人的這些臟東西很是忌諱。白薇飛快掩了口鼻戴上口罩,不知從哪里拿了個鑷子,夾起盆內(nèi)的什么東西來,對白若林說,“你過來看!”

  白若林有些惡心,卻也好奇,用衣袖掩了口鼻,只肯往前走了兩步,卻也看清了鑷子夾著一個小小肉泡般的東西,心下暗想,這難道是流下的胎兒不成?心里一陣疼痛惋惜。

  可他錯了!白薇把這個放下,又夾起一個肉泡,統(tǒng)共夾了總有幾十個才罷手,命萍兒仍送出去。此時屋里已經(jīng)腥臭難聞,香薷連忙打開門窗透氣。

  白若林沉默不語,雖然他解釋不清楚為何五姨太會流出來這么多胚胎卵泡,但毫無疑問,今天之事與任何人無關(guān),是胎兒發(fā)育有異常。

  五姨太段梅不清楚為什么孩子流下了,白薇還不放過,要眾人看那些東西,嘴中胡亂說著,“老爺,老爺一定要給我做主呀,她們殺了我的孩子,還要在我眼前看。。。。?!卑兹袅中睦锊煌纯欤埠尬逡烫挠薮?,喝道,“你切住嘴!”

  段梅立馬閉上了嘴,心里卻恨上了白薇和紫蘇。

  白薇見白若林不說話,問道,“老爺可知道為何?”

  也不等白若林回答,白薇繼續(xù)說,“國內(nèi)的說法,這是鬼胎,西洋醫(yī)學(xué)的說法,為葡萄胎,其實在《皇帝內(nèi)經(jīng)》上早有記載,不是怪病?!庇置嫦蚨蚊?,說,“五姨太,你可聽明白了?你今天之所以會滑胎,不是因為喝了一盞我家的普洱茶,也不是因為被門檻子拌了一下,更不是因為香薷要去扶你,你打了她一耳刮子。你懷的是鬼胎,今天不流,便是明日,總不超過三四個月的。別傷心,好在你年輕,好好休息,再隔個三年五載,照樣生養(yǎng)!”

  被白薇這樣說了一頓,段梅羞愧難當(dāng),沒想到自己懷的竟是鬼胎!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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